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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密雲山莊吃的飯。

開席前。

這些來自不同地方的82屆燕大畢業生,有不少人都說了兩句感人肺腑的話。

他們現在算是過完人生二分之一的年齡。

見一面少一面。

希望下個二十年。

還能看到今天在場的都能來。

觥籌交錯的場景少不了。

彼此端着酒杯找人喝酒的事情少不了。

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

都因為氣氛很好,雖沒有抱頭痛哭,也很開心的聊着天,說著20年沒見,說不完的話題。

陳楚良坐在傅姨旁邊。

這一桌坐的,都是先前去停車場那面接他們,就認識的和老爸關係很好的長輩們。

估計他們在當年讀書的時候,就和現在一樣感情很好。

吃飯的時候,都聊着以前的趣事兒。

尤其是老爸當初在燕大帶着他一起求學的事情。

還有誰誰誰當年追求過誰沒有成功。

還有那個被老師趕出了課堂。

還有誰借誰的衣服穿着去約會。

像是發生在昨天一樣。

哪怕是隔着二十年,大家都記憶猶新。

聽着這些長輩們。說著以前讀書的事。

陳楚良就在想,他們這一代人,估計對大學,對同學和室友,都沒有多大的感情,屬於那種畢業後就失去聯繫,說不定誰發達了,絕對會躲着不見誰。而眼前的這些長輩們,儘管二十年不見了,如今各自都混得不錯,見了面也沒有誰把自己現在獲得哪些成就拿出來壓一壓別人,這就是年代的差距,他們那個年代能讀書就是天大的恩賜,能認識就是緣分了。

當然,作為代表老爸這次沒有來參加而出席的陳楚良。

自然被這群長輩圍着問了很多。

包括他在那裡讀書。

有沒有女朋友。

對未來的打算。

等等。

簡直像是一群親戚在問他。

好在,陳楚良都逐一回答。而且回答的詳細,讓這群長輩對他的好感立刻提升了不少。

期間,有個給老師敬酒的儀式。

陳楚良代表老爸,去了主桌那面,向先前自己叫師公的人敬酒,自己作為晚輩又自飲了一杯。

然後這一桌的所有的老師,他都挨個敬酒,表示尊敬。

陳楚良作為在場所有人中,最年輕,也是輩分最小的一代,都這麼懂事知道尊師重道。

立刻讓敬酒儀式變得更熱鬧了。

最後,不得已,今天同學會所有到場的老師們全都改成茶水。

當然,除了敬老師。

在場這麼多長輩。

陳楚良也是挨個都敬了一圈兒。

他發現,這是他重生以來,喝酒和敬酒最多的一次。

不過,沒辦法。

誰叫自己是替父參加。

就算硬着頭皮,也要給老爸把場面撐着。

好在,這群長輩們也沒為難他。

見好就收,也讓陳楚良適當就行了。

…….

飯後大家都沒離開,還有個活動。

也就是類似舉辦一個座談會的樣子。

曾經教過82屆燕大畢業學生的那些老師們被圍在中間。

能來參加這次同學會的一百多號人,都圍着坐成圓圈的樣子,像是剛剛進大學那會兒,在草坪上,在綠蔭下,在燕大未名湖畔,和老師親切交談着。

會場裡面,老狼‘同桌的你’還有羅大佑的“光陰的故事”“你的樣子”“戀曲1990”張雨生的‘大海’等等校園民謠,輕輕敲打着心弦。

這一刻。

有歡笑,有哭泣,也有擁抱,還有人站起來,居然跳起了他們那個年代最流行的校園舞蹈——交際舞。

座談會之後。

有個小環節,就是發放畢業20大家相聚密雲山莊的同學會紀念品。

校友拿到是一個刻着燕大82屆,中間是20周年的藝術字的玻璃擺件。

老師們拿到的是刻着“桃李滿天下,師恩永難忘,燕大82屆全體同學。”的水晶擺件。

兩個擺件樣式很精美。

也看得出,組織這次活動,包括地點,還有安排策劃,都有細心的準備。

紀念品發到大家手裡面的時候,有的人竟然泣不成聲了。

晚餐,依舊是在密雲山莊舉行。

有了中午的預熱。

還有下午的座談會,還有紀念擺件。

這下,這些20年沒見的校友,徹底放開了。

觥籌交錯的場景比中午都還熱鬧。

當然,因為早已考慮到,這次大家元旦前夕相聚在燕京密雲山莊,大家肯定是要解放自己的心情,痛痛快快去歡聚這一刻的時光,所以,在密雲山莊這面,房間都開了很多間,用組織者王震的話說。喝趴了大家就留下來跨年。

連住宿的問題都考慮了,大家更佩服這次組織活動的發起人王震同學。

不過,有人但求一醉、

也有一些同學,提前離席。

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年齡,有家有室,也不是那麼容易放下的。

再則,今晚是跨年夜。

有條件,怎麼也要回家陪父母和老婆孩子。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或許,狂歡過後,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失落。

在大家都還在高興的推杯換盞的時候,傅姨攏了攏衣服,悄悄給旁邊的王震說:“老王,我們就回去了。”然後看了看精神還行的陳楚良,大概是要他攙扶她的意思。

傅姨今晚喝的酒不少。

估計是因為同學會上,大家說了很多事,其中就有關於傅姨的。

陳楚良還是第一次聽見關於老爸和傅姨讀書時候的事。

估計再也找不到,一個女生,就是平白無故對你好,就是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顧喜歡你的那種純真。

而傅姨對老爸,真是這種很純的感情,也讓陳楚良見識了,他們那個年代,就有那種喜歡你,就是許了一生的承諾。

王震站起來說:“我送送你們?有司機沒?”

陳楚良說:“已經叫了司機了。”

來到門外。

外面的雪很大。

燕京這兩天下雪就沒停過,看來是真的要瑞雪迎新年了。

“回去吧,還有那麼多人要你照顧着。辛苦了,老王。”

傅姨笑了笑。

王震這個人四平八穩,做事兒很細心,也不愧是干外交的,不會落下任何不完美的地方。

王震笑了笑,說:“談不上辛苦,大家開心就好,人生不過一百年,算一算,如果我們能夠活得長,最多還有3個20年相聚。”

吐了一口帶着有些酒味的氣息,傅姨認真問他:“對了,這次組織同學會,費用總不能讓你王震一個人掏腰包吧。又是山莊,又是飯局,還喝了那麼多檔次比較高的酒,還有紀念品,還有客房。算下來,怕是沒有幾十萬,搞不定啊。你王震就那麼點工資,要是自掏腰包,回去嫂子還不擰你耳朵。”

王震知道傅同學家裡有錢,上學的時候就知道,人家老爸是華夏語銀行行長了。笑了笑說:“剛才有同學問過我費用的事兒。其中,李梅拿出十萬來,作為這次同學會的贊助。也有其他同學,多多少少貢獻了一點,已經不用我自己掏腰包了。只是,還有些事,我先前沒說,其實我們那一屆燕大畢業的同學,雖然大多數都過的不錯,但是有幾個同學,家裡面也出了很大的變故,不是犯事兒了,就是得了大病,家裡面也怪可憐的。我先前其實想發起一個募捐的,給這些家庭困難的同學幫幫忙,畢竟我們燕大人,都要團結互助吧。想了想還是算了。”

王震嘆了口氣。

在傅姨面前,他倒是說的痛痛快快的。

傅姨說:“我就知道你王震心裡藏不住事兒。”說完後,理了理自己的圍巾:“明天我讓人給你送五十萬來吧,這些家庭困難的同學,總是要照顧的。”

“這,這怎麼好意思啊。”王震知道傅同學家有錢,但是一下子給五十萬,還是很大一筆。

傅姨說:“同學一場,不管認不認識,能幫就幫。”

她的語氣不容置疑,王震也無法反駁。

這時候,旁邊攙扶着傅姨的陳楚良,也插嘴說了一句。

“王震伯伯,我爸也是燕大的。既然這樣,我也出五十萬,一點心意。”

“這…..”王震心想,他一個年輕人,那裡來那麼多錢。

正想拒絕。傅姨知道王震的想法,笑道:“你就別操心了老王,我這乾兒子有錢。你就收下吧。”

王震撓了撓腦袋:“那行吧。”

“好了,別送了,我們走了。”

傅姨對王震揮了揮手。

陳楚良攙扶着她來到停車場這面。

黑色的車都被壓滿了積雪,趙龍甲還沒來,陳楚良讓傅姨坐進車裡暖和些。

下雪又吹風,呼嘯着,隔着車窗都能聽見。

安靜的車內,就只剩下陳楚良和傅姨兩人。

傅姨讓陳楚良把車上的廣播打開,讓她聽一會兒。然後靠着後排,側着身子,留下一個很完美的弧度側躺着。

車載廣播播放了十多分鐘。傅姨的電話響了。

一連響了很多次,她都沒接。

陳楚良以為她喝醉了,睡著了,提醒她。“傅姨,你電話。”

傅姨並沒有睡,淡淡說:“別去管他,家裡人打來的,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