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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濛濛的天空隨時都有可能擠出幾滴雨來,陰冷入骨的山風吹的人冷顫連連。時不時有一隻烏鴉飛過,彷彿預示着這片土地天生的帶着倒霉的氣息!

寂靜的山崗上,坐着一個穿着粗布衣服看上去很瘦弱的少年。往臉上看,倒是張俊俏的麵皮,但是由於太瘦了,顯得略顯老態,實際上他只有十三歲!

少年獃滯的坐在那裡,仰望着天際,天氣還想預示着少年的心情,看着那無邊的黑雲傳來陣陣興嘆,偶爾還夾雜着刺耳的咳嗽聲!

“娘,你到底在哪裡?”自語着,他低頭看向胸前掛着的那塊玉符!

玉符做的很精緻,用的材料是上好的璞玉,讓人摸上去有種洗滌心靈的舒適之感。邊角之上,磨砂出幾個特殊的圖案,沒人知道它代表着什麼,只是中間一個醒目的‘璇’字少年能夠理解,那是他母親的名字!

摸索着這塊玉符,少年的心裡總有種說不出的酸楚!

這是他母親在他的記憶中唯一留下的東西,從出生到現在他都帶着,怕遺失了,徹底的失去母親。

正想的出神,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石奕哥哥,晚上天涼了,咱們回家吧!”伴隨着說話的聲音,一個小女孩出現在視線中。小女孩只有十三歲,但是已經有一些美艷動人了。雖然穿着很樸素,卻依舊擋不住美麗的氣息。

這個叫石奕的少年聽到聲音,把頭偏過去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是春紅啊!”

春紅這個孩子是以前石奕家一個女僕所生,但是沒多久那個女僕就暴病身亡了,石奕的父親看着這孩子可憐就把她收養了和石奕一起長大。但是後來經過輾轉,石奕父親不知出現了什麼問題,家敗落到這裡。

“是我,石奕哥哥,咱們回家吧。”小姑娘笑着說到。

“好的。”臉上依舊掛着憂愁的石奕不知怎麼的,總是在這個小女孩到來的時候會開心一些。

“爹!我回來了。”石奕應付的說了一句,彷彿對自己的父親沒有什麼好感。

說著話,和春紅一起走進那間茅草搭起的簡陋的屋子。屋內正有一個中年男子,衣服破爛,滿身是泥。髮髻蓬鬆垂落在臉上,遮擋了眉宇之間透出的那股霸氣。手中提着一個酒壺,不斷的把酒灌進自己的嘴裡,彷彿只要是能喝醉就行!

石奕搖了搖頭,走上前去,搶下酒壺低聲的說道:“每天都是把自己灌醉,你到底是有什麼難以面對的事情啊,難道是因為娘嗎?”這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父親說。

當他說道娘那個字的時候,喝的伶仃大醉的男子突然抬起頭來,眼神陰冷的看着石奕。

突然,一把抓住石奕的衣襟大聲吼道:“不準提她!”這聲歇斯底里的大吼嚇得兩個孩子都是一陣顫慄,害怕的看着男子。

這個氣氛持續了半晌,男子退開石奕,站起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陰冷的眼神掃過石奕胸前的玉符之時,眼神很複雜,有傷心、有憤怒、還有釋然!當然這一切沒有被兩個孩子看到。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很多年了,自從石奕記事開始就是這樣。他每次問,父親都不告訴他。

吱呀呀--

那扇破舊的大門被人推開了,緊接着傳來幾個人的說話聲:“真是的,就這兩個廢物,真想不通族中養他們幹什麼!”

“就是,像這些廢物就應該清除王府,讓他們自生自滅!”

兩人一陣的議論,然後有一人大聲的喊道;“有沒有人,出來領這個月的供奉!”

石奕聽到聲音,站起身來剛要去。春紅走了過來說道:“石奕哥哥,我去把。”石奕點了點頭。

“呦!這不是春紅嗎?這是越長越漂亮了!”一個看上去十八九歲的青年說道。

春紅沒有理會,淡淡的說道:“供奉呢、我是來領供奉的。”

這時,另一名青年說道:“春紅啊!不是哥哥說你,你跟這兩個廢物呆在一起幹什麼啊,要不跟我走吧,包你吃香喝辣!”

春紅一聽這話,氣的小臉通紅啐了一口道:“呸!我就是在石奕哥哥家裡餓死也不會和你們走的!快把供奉拿來!”說著話,伸出一隻手去拿。

這兩人今天好像喝了點酒,要是平時他們也不敢做的太過。那個說話的青年竟然一把抓住春紅的手,就往自己的懷裡扯。這兩人雖然不是什麼強者,但是也都達到了聚靈境中期,兩臂一晃也有着幾百斤的力氣,春紅豈能是他們的對手!

“住手,石力!”就在這時,石奕的聲音從房內傳了出來。

那個叫石力的青年聽到這個聲音,先是一愣,然後冷笑道:“呦!這不是石奕少爺嗎!原來您在家啊。”

這時,一旁的青年也開口說道:“石奕少爺,您這小丫鬟借我們一段時間,您沒有意見吧!”說著話,兩人都大笑。刺耳的笑聲傳進石奕的腦海中,他的拳頭突然握緊了。

“哈哈哈!行不行啊石奕少爺!”

“啊!”

“雜種,敢打老子!今天我就收拾收拾你這個廢物!”說著話,二人一起撲了上來,三兩下就將石奕撲翻在地,然後一頓拳腳相加。

石奕本就瘦弱的身體,在兩人的拳腳摧殘之下如秋天的樹葉般,隨時都有可能飄落、凋零!

“別打了,別打了,我和你們走還不行嗎。”春紅焦急的說道。但是這兩人好像聽不見一樣,依舊拳打腳踢。

眼看着,虛弱的石奕口中不斷的有鮮血湧出,就要不行了,但是這兩個人還在不停的打。

終於,石奕蜷縮着的身體徹底的沒有動靜了,像一塊破木頭一般僵硬的倒在那裡,口中的鮮血也不再向外噴涌。

“艾,我說,別打了,別打了!”石力說道。一旁的青年還在不斷的用腳踢,聽到這話也停住了手。

兩人看了幾眼,都驚訝的說道:“好像是,好像是...死了!”

與此同時,石奕父親的房內,那個乞丐一樣的男人透過窗戶看着這裡的一切,口中喃喃道:“哈哈,哈哈。他死了,他就這樣死了!我該高興嗎?哈哈,哈哈哈!”

口中瘋癲的嘟囔着,眼中留下兩行淚水,又換了一種語氣說道:“璇!你的孩子死了!”

門外,看到石奕的身體再也不動了,春紅眼淚流了下來,忙撲過去搖晃着石奕,不斷的喊道:“石奕哥哥,石奕哥哥,你怎末了,怎麼不理春紅!”

石力二人早就嚇傻了,掉頭就跑!他們二人在族中的地位也就比石奕高上一點,如果說打他一頓沒事,但是如果打死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石奕哥哥,你怎麼,為什麼不理春紅!”春紅邊說著,眼淚還在不停的流下來。但是無論怎麼叫,石奕都沒有了動靜,就這樣蜷縮着身軀,靜靜的躺在那裡,安詳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時,石奕的父親走了出來,摸了摸春紅的小腦袋,淡淡的說道:“他死了!”這語調極其的平穩,彷彿躺在地上的不是他的兒子,只是一個陌路人!

春紅抬起頭,看着這個收養自己的男人,對待自己的兒子死亡的這種漠然的態度,有些難以理解。乖巧的春紅拉着男人的大手哀求的說道:“救救他,爹爹,你救救石奕哥哥吧!”

男子漠然的搖搖頭,掃了一眼地上的石奕,淡淡的說道:“沒用的,他死了,誰都救不了他了!”

此時的春紅已經失去理智了,不然一定能察覺父親的不對勁!一個酒鬼是不會有這種感覺的,這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讓人畏懼!

這件事持續了很久,春紅無論怎麼樣都不願意離開石奕,離開自己這個哥哥。但是石奕真的死了,身上沒有一絲生機。

這一夜,父親和春紅就這樣坐在石奕的身邊,似乎是在期待着他能夠醒過來,但是直到天亮都沒有絲毫的動靜。

石奕的父親說話了:“他死了,我們把它埋了吧!”這句話不知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春紅說。說完,沒有理會春紅,抱起石奕,向遠處的山崗走去!

轟!

抬手之間,山體都炸裂了,他找了一個合適的坑,親手將自己的孩子放了進去,讓他長眠。

最後,他看了一眼石奕頸上掛的玉符,淡淡的說道:“你就和他一起睡在這裡吧!”說著話,成堆的土覆蓋上去。

春紅沒有理會父親的異狀,自顧自的說道:“石奕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我要整個石王府為你償命!”說著話,眼眶又一次濕潤了,晶瑩的淚珠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

兩天之後,父親帶着春紅走了,去了哪裡沒人知道,就像石奕葬在這裡一樣,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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