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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南衣的言辭讓譚樂險些吐血,卻也說不出什麼。人家是御史大夫,爹是宰相,後台是天家,還打着幫忙選拔大祭司的名頭,她能說什麼?她什麼都不能說!只能咬碎牙,當豆子咽。好想哭……真得好想哭……

譚樂深吸一口氣,道:“現在,我來教大家如何結生死契。”

衛南衣刷地一聲展開扇子,隨意扇兩下。

有那識貨的驚呼道:“延老的畫扇!”

有人驚訝道:“世間竟還有一把?!”

眾人:“哇!”

譚樂攥緊拳頭,大聲吼道:“我現在教大家如何結生死契!”

衛南衣合上扇子,道:“這個確實要好好兒學學。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陪人同生共死。”

眾人暗道:大人,你確定自己不是來攪局的嗎?

衛南衣轉身,走回到座位上,坐下。

譚樂手結印記,朗聲道:“一天二地,三人四合,五行六道,以譚樂之名,以誠心為祭,與君結契,八風見證,九雷歸一!”收起手勢,“破中指,互飲血,契成。”

有結契者問:“那怎麼知道成是沒成?”

譚樂道:“契成後,結契者的後脖子處,會出現一個字馭字。”

衛南衣搖着扇子道:“就像給馬烙鐵踢印子。”

“噗嗤……”胡顏實在忍不住,笑了。

眾人在靜了片刻後,突然爆發哄堂大笑。

胡顏忍不住想:如果衛南衣早出生個二百年,飛鴻殿都成立不了。

怎麼辦?

如此威嚴的事兒,被衛南衣攪合得要散場。

胡顏垂眸,用腳尖撥弄着小草。

譚樂氣得渾身發抖,尖聲道:“你們自己私下結契吧!現在,我來說一下比試的內容。”

眾人終於安靜下來。衛南衣的話雖然讓眾人心動,但大家已經走到這一步,便是認真考慮過的,並不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便退場。再者,只要不急着結契,在衛南衣這位御史大夫面前表現一翻,還是十分有必要的。最後,就算無法站在飛鴻殿的最高處,沒準還能撈個護衛噹噹。那好歹吃得是皇家飯,還不用過那種堪比揮刀自宮的日子。想想就心情美麗幾分。

至於參選者,也是同等打算。姑娘們各個兒挺起了胸脯,也不急着結契了。萬一自己沒有奪得大祭司之位,還不如嫁到丞相府去當個一品誥命夫人呢!

姑娘們想得不錯,衛南衣說得也不錯。但是,她們不知道,這位住在丞相府的俊美公子不是丞相,衛樣亭才是丞相。也就是說,衛南衣又要給他爹找夫人了。

譚樂見眾人準備好了,終於露出三分滿意的表情,道:“此番比試,只有……”

譚樂話音未落,有人高聲唱道:“六王爺到!”

如此突然,令人防不勝防。眾人起身下了高台,迎了上去,斂衽一禮,齊聲道:“王爺吉祥。”

薛喆玄身穿暗紫色的衣袍,腰間系著一塊美玉,腳蹬皂靴,頭戴金冠。他目光柔和,兩撇鬍鬚下是微微上揚的唇角,舉止之間好似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他環顧眾人,笑容溫和,回了一禮,道:“不請自來,諸位勿怪。”

百里豐優笑道:“六王爺能來,蓬蓽生輝。所謂不請自來,想必是為了驚喜。來,請上座。”

薛喆玄素有賢明,為人也和善,江湖中人對他的印象都不錯。

薛喆玄一邊往高台上走,一邊道:“本王正好路過此地,豈能錯過這麼精彩的盛舉。打擾之處,還望見諒。”

百里豐優道:“王爺客氣。”

薛喆玄看向衛南衣,笑呵呵地道:“衛大人真是通身的氣派。”

衛南衣道:“下官奉聖上之名監理,代表了天家的貴氣和威嚴,自然不敢馬虎。”

二人相視一笑,看似其樂融融,實則暗潮洶湧。

薛喆玄勾搭了尤姬,使其背叛了衛丞相,且在衛丞相傷重時要害其姓名,栽贓給胡顏。恰好,胡蝶兒扮成胡顏來刺殺衛丞相,尤姬藉此大做文章。實則,衛丞相卻在衛南衣的安排下,假死脫身,只為重返長安,給敵人致命重擊。結果,卻出了曲歌這件事,將所有計劃打亂。

高台上,添了一把椅子。

薛喆玄坐下,身後護衛六人,各個兒沉穩大氣。

譚樂重新提起一口氣,大聲道:“感謝六王爺賁臨。現在,我們正式開始比試!此番比試,只有一場!”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譚樂十分滿意這種效果。她揚起下巴,露出得意的表情,道:“此番比試,與以往不同。不再是多場比試後,分高者居之。此番比試,名為洗心!大祭司,以身侍神,萬物皆為所用,應不懼、不恐、無畏!”譚樂手一指,指向山腳下。

山腳下,擋着一張巨大的黑布,看不清後面是什麼。

譚樂道:“從那裡開始,到飛鴻殿結束。無規則,只問結果!”

眾人猛地倒吸了一口氣,暗自心驚不已。無規則,其不是可以不擇手段?如此行事,雖大開方便之門,但卻註定是一場殘忍的較量。

胡顏勾唇一笑,看向飛鴻殿的方向,暗道:何謂洗心?誰的心從生下來不是純潔無暇,漸漸被利益熏黑,想要洗白,回歸本心,怎可能?!不過是一次生與死的歷練罷了。

所有人皆看向那塊黑布,猜測其後都有什麼。唯有胡顏望向飛鴻殿的方向。那絕艷天下的姿容、遺世獨立的氣質、睥睨天下的氣場,豈是一般風景?

二百人中,薛喆玄一眼便看見了胡顏。

她的模樣變了、發色變了、氣質變了,但那份獨特,確如同在妓院里的驚鴻一瞥,令人過目難忘。薛喆玄至今仍舊記得,胡顏攬着他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那時,她的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愁雲,像一位歷經滄桑的俠女,卻又有着看淡世態炎涼的洒脫。結果,她卻是為了金銀珠寶而來。如此矛盾的女子,着實吸引人心。只可惜,她如同曇花一現,再無蹤影。他甚至連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如今,她再次出現,卻是為了參選大祭司。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