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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衛南衣的主動親近,胡顏表現得不冷不熱,卻還是回道:“不過是一些女人在跳舞罷了。”

聽聞此言,眾人皆轉頭去看。這一次,他們帶着答案去看,立刻認同了胡顏的想法。原來,那些扭來扭去的黑色圖騰,還真是一個個兒女子在翩翩起舞。只不過,那些女子的身高被放大了兩倍,輪廓也不甚清楚,舞姿更是誇張到令人無法想象。她們的身體挨着身體,或彎腰,或踢腿,讓人看不明白,卻能感受到一股子殺意。若有舞蹈這般,定是群魔亂舞。

封雲起看了看那些黑色的圖騰,道:“這些女子不像在舞蹈,更像是在殺人。招式詭異狠辣。”

胡顏道:“這些畫不全,不容易看明白。”

衛南衣的好奇心絕對旺盛。他乾脆站起身,走到洞壁前,拔出匕首,照着那些黑色圖騰挖了下去。

他在牆面上挖出一個大坑,發現那些黑色圖騰並非畫在表面那麼簡單。那些黑色的圖騰,更像是立體的,一直生長在洞壁里的。

衛南衣不信邪,叫來翱青,道:“你把這整塊都扒下來。”

翱青領命,當真扒下整塊的洞壁。

那個黑色圖騰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發清晰了起來。

婆子又害怕了,衝著那黑色的東西不停叩拜,口裡還念念有詞。

婆子的兩個兒子也忙叩拜,嘴裡說著求饒的話。

衛南衣拍里拍衣袍上的灰,回到胡顏身邊坐在,對胡顏道:“灰挺大,吃過飯後,再扒深些看看。”

沒人搭理他。

翱青等人互看一眼,捧場應道:“諾!”

衛南衣眯眼笑了笑。

封雲起烤得兔子絕對是一絕,他還隨身攜帶着鹽巴等佐料,不時隔開兔子肉,加些作料進去,讓那烤肉的香味越發濃郁,引人口水泛濫。

待兔子烤好後,他扯下一條腿遞給胡顏,道:“吃些。”

胡顏接過兔腿,咬了一口,只覺得外焦里嫩、香氣四溢、口感極佳。

翱一青將自己烤好的兔子遞給了衛南衣,不大好意思地道:“大人,吃些。”

衛南衣看了看那隻黑乎乎的東西,誠心誠意地道:“你們隨本官同行,一路辛苦,先顧着自己吃吧。”

翱一青舉着兔子有些無措。

衛南衣看向封雲起,伸出手,道:“瘋子,你不是想吃獨食吧?”

封雲起淡淡地瞥了衛南衣一眼,道:“你說對了。”將一隻兔子給了巧梅。

衛南衣看向胡顏,柔聲道:“阿顏……”

胡顏的心抖了抖,直接將兔子腿扔給了衛南衣。

衛南衣手忙腳亂地接住,送入口中咬下,眯着眼,一臉享受地道:“香!實在是太香了!”

封雲起看了看衛南衣,覺得自己似乎從他的身上學到了精髓——無恥!

他誘胡顏出來,害她被狼偷襲,落下斷崖,他心中恐慌,也跟着跳了下去;他在床上不停耕耘、百般折騰她,只不過是想讓她給他生個寶寶,藉此留下她的心。總而言之,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因為求愛不得,才自己造愛。許是因為太過強勢,沒有考慮過胡顏的自尊心,所以,她被胡顏捨棄了,只能將自己當成影子陪在她身邊。可衛南衣呢?他做得是毒殺胡顏這種不可饒恕的事,卻還有臉坐在胡顏身邊,舔着臉要兔腿吃?!

枉他活了二十八年,至今才明白一個道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不是身高,不是年齡,是臉皮啊!

封雲起回想以往,他丟了十年記憶,變成了那個無所畏懼的紈絝子弟,卻奪得了胡顏的青睞。等他恢復記憶,變成眼前的自己,卻在紅蓮老妖的挑撥下對胡顏做出那些可恨之事。若他還是十七歲的他,他會如何?也許,他還是會將胡顏引出來,但是他絕對不會留下她一個人離開。他會在冰天雪地的艷山上,抱着她,要着她,固執得讓她說愛他。若又出現墜崖那種時,他會跪在她面前,讓她使勁兒打他。是有些不要臉,但比起衛南衣,他這些舉動簡直堪稱純良。

胡顏道:“糊了。”

封雲起回過神,忙轉動手中的兔子,扯下另一條兔腿,將糊的位置一口咬掉,捏着腿骨,將剩下的部分送到胡顏唇邊,道:“再吃些。”

胡顏沒有動。

衛南衣探頭道:“都沾你口水了,誰能咽得下?”

封雲起望着胡顏,眸光中有些委屈。這樣的神情,胡顏沒見過,卻挺生動。封雲起的身姿挺拔,氣場如山,單往那裡一坐,就不可撼動。可偏偏,他卻露出那種委屈的表情,好像被嫌棄的一隻大狗。胡顏的手指動了動,終是去接兔腿。

封雲起卻向後躲了躲,道:“還有些燙手。我幫你拿一會兒。”再次將兔腿送到胡顏唇邊,等着咬一口。

胡顏冷着臉,咬了一口。心中卻開始咆哮:這是怎麼了?!

封雲起露出笑容,滿眼寵溺得道:“此番事了,我會學些廚藝,將你養得白白胖胖。”

胡顏正要咽兔肉,聞聽此言,直接咽住了。她的臉漲紅,整個人都不好了。

封雲起見此,忙拍她後背,急聲詢問道:“怎麼了?可是咽到了?!”

衛南衣也緊張了,忙蹲到胡顏身旁,用手拍她的胸口。

胡顏終是將兔肉咽下。

封雲起喝道:“往哪兒拍呢?!”

衛南衣道:“你說我往哪兒拍?若是拍我心口有用,我就拍自己胸口了。”

封雲起無語。

胡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頓猛咳。

二人同時伸手,搶佔胸口的位置。

胡顏一抬手,掃開二人的手,喘了兩口後,吼道:“都離我遠點兒!”

衛南衣道:“本官是監理,必須就近看你的一舉一動,不允許一絲一毫的作假。”

封雲起道:“我是你的結契者,自然要陪在你身邊,為你抵擋風雨,不容任何閃失。”

胡顏一把奪過封雲起手中的兔腿,塞進自己口中,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衛南衣對封雲起道:“瞧你把阿顏氣得!”

封雲起道:“你離她遠點兒,她就不會噁心,還能多吃兩口肉。”

衛南衣眯了眯眼,打量着封雲起,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瘋子,你這牙尖嘴利的樣子,着實有幾分幺玖的樣子。”

封雲起冷冷道:“再不變通一些,如何對付那些不要臉皮的人?”

胡顏站起身,走到洞壁前,再次看起了那些黑色的東西。

衛南衣和封雲起的視線隨着胡顏走動。

巧梅小聲提醒道:“糊了。”

衛南衣和封雲起回過神,同時去看糊成一團的兔子。

衛南衣將目光轉向巧梅,笑了笑。

巧梅十分自覺,扯下一條兔腿後,將手中的兔肉遞給了衛南衣,道:“大人和封公子一起吃吧。”

衛南衣接過兔子,挑眉問封雲起:“你要不要吃點兒?”

這話,忒沒誠意。再者,這兔子又不是他烤的,這話問得真是找打。

封雲起一把奪回兔子,咬了一大口後,挑眉反問道:“你要不要吃點?”

衛南衣直接扯下另一條兔腿,笑道:“好啊。”

封雲起發現,他這輩子想要像衛南衣那樣沒臉沒皮,着實做不到。於是,他道:“看你變化不小,相比武藝也所有精進,待吃完後,我們比量比量。”

衛南衣咬着兔子腿道:“你想打我就直說。”

封雲起道:“你懂就行了。”

衛南衣靠近封雲起,笑着罵道:“莽夫!”

封雲起橫了衛南衣一眼,罵道:“酸儒!”

衛南衣感慨道:“還能與你聊聊天,甚好。我現在終是能明白你當初的心情,恨不得被別人打一頓才好。然,若打上一頓,能解決問題,我寧願被打上三頓。”

封雲起冷着臉,道:“沒那麼容易。你當初可是想殺我的。”

衛南衣用肩膀撞了撞封雲起,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親厚,道:“想想又能怎樣?你不還是好好兒活着呢嗎。”

封雲起笑了。他用沾滿油漬的大手拍了拍衛南衣的肩膀,做出一副哥倆好的樣子,道:“如你所言,若三頓打能解決問題,我定會攔着,只打你一頓。”挑了挑眉,“我出手,你放心,一頓打後,你定會駕鶴西去,當一個閑散神仙。什麼世俗煩惱,都與你無關。”

衛南衣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油漬,無語了。

夜深了,眾人鋪了毯子,圍着火堆躺下。胡顏與巧梅躺在一處,衛南衣躺在胡顏的對面,透過火光,望着她的臉。胡顏乾脆轉身,背對着衛南衣。封雲起躺在對着洞口的位置,既為胡顏擋風,又可以額防止別人突襲。翱青等人兩人一組,輪番休息。婆子和她那倆兒子擠在一處,既不敢靠近衛南衣等人,又不敢貼在牆上入睡,睜着六隻驚恐的眼,十分警覺。

午夜過,婆子和那倆兒子終是挺不住,閉上了眼睛。

大大的山洞內,唯有翱二青和翱三青在守夜,除了偶爾的鼻鼾聲,靜得令人心慌。

火苗忽然跳了一下,洞壁上那些黑色的東西,似乎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