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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在經歷了紅蓮教的動蕩之後,又恢復如初。

衛南衣辭官,天家不允,他便自書幾罪,將自己下放到了縣。天家知道,衛家男人都有着驚世之才,卻都被困於一個情字。無法,只能放任其回到縣,做一個樂安天命的縣太爺。當然,衛南衣的摺子,可直達天聽。如此殊榮,可見聖眷恩寵,哪個不長眼的敢來得罪衛南衣,那絕對是嫌命短了。

白子戚繼續經營他的賭館、妓院、葯館和酒館,縣的老百姓只當地頭蛇又回來了,卻不知道,此地頭蛇頗有來頭,竟是鼎鼎大名的機鳩。

封雲起開了間鏢局,時不時的帶人走趟鏢,見識一下各地的風土人情。此舉本因無聊,卻不想,歷經幾次劫匪大戰後,名聲鶴起。在燕凡塵的幫助和建議下,但凡“凡塵商鋪”的旁邊,都會開一家“雲起鏢局”。如此,還真成了一景兒。

燕凡塵繼續經營自己的“凡塵商鋪”,當真是遍地開花。因此,封雲起的鏢局也跟着遍地開花。

眾人本以為花青染會弄間道觀,沒事兒幫人畫個符,祛祛邪祟、鎮鎮宅院什麼的,結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將花雲渡改成了養顏聖地,竟研究起了可以讓肌膚更加光滑細膩白嫩的東西。滿院子種植的,都是各種有美容效果的藥材。也不知道從哪裡颳起的謠言,得花青染一瓶護膚凝脂,會令肌膚好似羊脂白玉般誘人。這說法實在太過誇張,但不可否認的說,用了花青染的胭脂水粉,確實對肌膚有益。“凡塵商鋪”里,便專門開出一處特別雅緻的位置,專門售賣“青染胭脂”。無預定,不能得。

司韶比較務實,直接帶領羌魅族人開山種田,只給自足。艷山本就是由多座山體組成,他選了一處位置,就此安營紮寨。縣裡開的米麵店,便是他的產業。

六位男子,成為了縣裡最惹眼的風景。

待他們從窗前經過,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呀,就沒有一個不抻長了脖子看的。

尤其是,當六個人一同從艷山上下來,騎着高頭大馬走過集市,還真是惹人注目咧。

六人在集市的邊緣勒停馬匹,將馬頭湊到一起,表情嚴謹,如臨大敵。

衛南衣道:“此事,需拿出個章程。”

封雲起道:“我們搬進去住,直搗黃龍!”

白子戚道:“若她又躲,當如何?”

司韶道:“殺無赦!”

眾人一同看向司韶。

司韶緩了緩,道:“我就是這麼個意思。”

眾人轉開頭,繼續商議。

燕凡塵道:“既然她如此高調的出現,應該就不會再躲。”

衛南衣幽幽道:“女人心,海底針啊。”

花青染道:“尤其是,她的身體里還有傅千帆的神識。”

眾人沉吟不語。

半晌,白子戚道:“不想了。這麼長時間以來,哪次不是她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我們幾個即便有心困住她,又誰辦得到?如今,她的武功已經出神入化,祭祀之力也已恢復。她若不想見你我,總是有辦法的。我只多等她三天。她若還不出現,我便再也不見她!”言罷,竟是策馬走了。

眾人望着白子戚的背影,還真是第一次深刻地見識到他的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他為胡顏不惜性命,回到縣後,更是一心一意等她。如今,眼瞧着人要回來了,他卻只給出三天時間。如此決絕,還真是白剝皮的作風。

剩下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試圖從彼此眼中,窺探到真實的情緒。他們演了太久,假裝不在意太久,裝作很瀟洒太久,胡顏會來的消息,戳破了這個假象。心中的期盼和怨念,唯有心知。

他們如此妥協,難道還不如一個死人的一絲神識?!他們,到底是她的誰?!若不重要,為何如此痴纏?!

沉默中,衛南衣開口道:“白剝皮的方式,有些激進,卻未必不可取。如此,我便等四天吧。”策馬,走了。他沒有多餘的話要說,唯有等一個結果。

剩下四人,互看一眼。

封雲起道:“五天。”言罷,也走了。

剩下花青染、司韶和燕凡塵,互看彼此。

花青染警覺道:“這一次,你們不可以再敲昏我帶走。”

司韶淡淡地笑了笑,道:“不會次次用一樣的招數。”

燕凡塵道:“你們覺不覺得,他們三個好像比咱們三個,有底氣?”

花青染的眼神一暗,道:“我師傅曾為我批過一卦,得了夫侍二字。恐我這一生,都無法得她真心歡喜。”

司韶嗤了一聲,道:“放屁!沒聽說過寵妾滅妻?”一扭頭,嘟囔道,“別整得咱們三個都跟夫侍似的。”

燕凡塵呵呵一笑,道:“管他夫君還是夫侍,這緣分,卻是跑不掉的。咱們若是在意別人言論的人,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以後啊,各憑手段,端看誰能得她歡心嘍。”

司韶全身是毒,花青染至今仍舊是童子身,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橫了燕凡塵一眼。

燕凡塵抱了抱拳,道:“如此,小生就等在第六天吧。”言罷,也走了。

司韶看向花青染,道:“我第七天。”

花青染點了點頭,道:“我第九天。”

司韶剛要策馬離開,卻又停了下來,看向花青染,道:“若她直到第九天,仍不出現,你當如何?”

花青染道:“青染的人生有多少個第九天,便等她多少個第九天。”

司韶莞爾一笑,道:“你說,他們是不是都存了這種心思?”

花青染道:“我不知別人如何,我卻知道自己要如何。”

司韶點了點頭,策馬離開。

當天夜裡,白子戚的院子里點燃了一隻巨大的煙花,咆哮着衝到天上,綻放出三朵大大的艷紅色的彼岸花。

分散在縣各個角落裡的美男子們,皆抬頭看着那三朵花,心中半是希望,半是心慌。

第二天,唐悠請來的工匠開始擴建“艷山有雲”。當天晚上,白子戚又在院子里點燃了一隻巨大的煙花,於夜空中綻放出兩朵老紅色的彼岸花。衛南衣等人抬頭望着天,眼中的色彩有幾分迷離和感傷。若她真的不出現,他們又能奈她如何?

如今的她,今非昔比,而他們,又不忍心用極端的手段逼她現身。哎……從未如此愛一個人,竟捨不得用手段,只剩下傻等。悲,還是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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