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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師道見得拓跋浩進來落座,也不多等,直接開口說道:“拓跋前輩,晚輩要與前輩比試一場!”

种師道興許是真的不想再等了,頭前願意等,是覺得拓跋浩與摩天尊一戰之後應該休息一下,今日下午見得拓跋浩與雷老頭交手幾番,便也知道拓跋浩不需要修養了。

拓跋浩看了看种師道,又與雷老頭對視一眼。然後開口說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不該認識彭老怪,若早知道彭老怪修鍊的是那般的武道,我便如何也不願意與他結識。”

拓跋浩話語說得真誠,心中大概真的就是這麼想的,彭老怪那治不好的傷,一半是因為當是的拓跋浩勝負心太重,另外一半也是彭老怪自己的原因,因為他的武道也容不得他在緊要關頭縮手縮腳。

一個求勝心切之人,一個死而不退之人,終究釀成了悲劇。

雷老頭好似也認識彭老怪,只是他以往不曾說過這件事情,此時卻點頭嘆息:“唉,打從第一眼,我就知道這個小子是彭老怪的徒弟了。”

拓跋浩答了一語:“雷老頭,還是你聰明,從不與彭老怪多說一句話語。”

雷老頭聞言不答話語,也許就如拓跋浩所言,雷老頭是聰明的,不與彭老怪說話,其實就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省卻了無數的麻煩。

就如徐傑與种師道,若不是种師道心心念念想着拓跋王族,徐傑興許就是种師道磨練武藝的那個主要對象了。

兩個老頭幾語,已然透露出了許多信息。徐傑聽得懂,也知道昔日里拓跋浩與彭老怪關係匪淺。

种師道也聽得明白,但是种師道還是再出一語:“還請拓跋前輩成全。”

拓跋浩長嘆一聲:“唉……成全,成全你就是,就如當年成全彭老怪,如何能不成全?成全了又如何?”

“多謝拓跋前輩!”种師道恭恭敬敬一語。

拓跋浩點頭示意,拓跋野卻是眉頭緊皺,似有不快。

徐傑連忙也說了一語:“比武交鋒,點到為止,當點到為止。”

种師道聞言,嚴肅一語:“只求拓跋前輩全力,晚輩生死無礙!”

一句生死無礙,聽得剛剛落座的拓跋浩站起身來,輕輕搖頭,往外走去。

拓跋野面色更是難看,也起身跟着往外而去。

酒宴之上,只留下四個客人。

徐傑與雷老頭對視一眼,皆不多言,种師道自顧自吃喝。

拓跋浩本落座在徐傑上首,雷老頭坐在徐傑下首。此時拓跋浩移走,雷老虎也站了起來,便往徐傑上首的座位而去。

“文遠哥哥,我坐你旁邊。”雷老虎笑嘻嘻模樣,徐傑也回應一笑。

雷老頭見得這般,裝了一聲咳嗽,說道:“徐小子,老夫跟你說,有些事情,你是想也不要想,你若多想,老夫便與你有了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天涯海角,也要讓你後悔。”

徐傑聽得一愣,腦子也未轉過來,問了一語:“雷老頭,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我如何就把你得罪了?我想什麼了?”

“哼哼,想什麼你自己心裡知道,莫在老夫面前裝作一無所知,老夫警告之語,你莫當成耳邊風,悔之不及。”雷老頭口氣之中,還真是一副威脅的味道。

“你……你神經病吧你,飯還吃不吃了?”徐傑實在是不知道雷老頭說的是什麼。因為徐傑還真沒有多想,甚至想都沒有想過。

一個小學生,叫徐傑能去想什麼?若是過得幾年,徐傑必然能會意到雷老頭的話語,此時徐傑是真的沒有會意到。

徐傑想來想去,連琴都猜測了,以為雷老頭威脅自己不準想要他家的琴。轉頭一想,又覺得應該不是說琴。

“你明白就好,吃飯吃飯。”雷老頭只當徐傑是明白了。

徐傑拿起筷子,喃喃一語:“我明白什麼了我?吃飯就吃飯。”

一場酒宴,氣氛實在奇怪。好在雷老虎小同學開開心心,吃起飯來格外的香。

積雪已化了許久,烈日還不太灼人。垂直的小土丘上,一個紅色龍袍的老頭與一個勁裝打扮的漢子對面而立。

遠遠的還有徐傑筆直站立,雷老頭竟然沒有到場,連帶雷老虎也沒有到來。徐傑身邊站着的是一身黃金龍袍的拓跋野。還有秦伍站在兩人身後。

二百多年前,拓跋部本是對大華俯首稱臣的,而今的拓跋,早已自成一國,唯一給大華的一點面子就是拓跋依舊稱王,而不稱皇。

這一點面子,是大華與拓跋關係上的最後一點遮羞布。想登基稱皇帝的拓跋王,兩百年間不止一個兩個,伴隨着大戰,互有勝負,最後都不了了之。

要問拓跋王想不想稱皇帝?這個答案毋庸置疑。就在於機會,機會到了,萬歲萬歲萬萬歲是一定要高呼出聲的。

至於什麼是機會?

興許大華西北幾鎮軍事無力的時候,就是機會。興許大華國力衰頹的時候,就是機會。

拓跋還有一個掣肘,就是室韋。室韋勢力比拓跋更大,近幾十年,拓跋早已不向大華進貢牲畜,卻還一直給室韋進貢,雖然數量不多,只是個禮節,但是態度已然顯露。

土丘上的兩人,站立的許久。

終究還是拔地而起,兩柄刀隨着暴喝而去。

與老拓跋王之戰,种師道那些起手就搏命的招數,再也不能奏效,甚至种師道所有的招數,都不能奏效。

老拓跋王對於彭老怪的刀法,太過熟悉,熟悉到老拓跋王自己都能信手拈來。

這是种師道如何也沒有預料到的,與拓跋野之戰,种師道的刀,往往都能出其不意。但是與拓跋浩之戰,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甚至拓跋浩還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可見當年的拓跋浩與彭老怪是何其熟稔。

遠處的徐傑,看得清楚明白,拓跋浩掌控着所有的局勢,甚至還並未發力。

一旁的拓跋野看得笑意不止,口中還道:“徐文遠,你那兄弟,實在是自不量力。”

徐傑點點頭,並未答話。因為徐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果然,遠處的拓跋浩開口了:“种師道,直接來吧。”

种師道面色一變,變得滿臉堅毅,變得視死如歸。

橫山刀,有一招,或者說有一套招式,無名。

勢成,刀法才成。勢能不能成,就是先天之界,有先天,才有資格談所謂的勢。

种師道武道之勢初成,才有這一招。

這一招,在於勢之爭奪,出招若勝,勢便大增,越勝越贈。

出道若敗,勢便大減,武道便減,越敗越減。

這就是橫山刀為何自習刀之初,就要不斷與人搏命的原因。其實這就是一門只能勝,不能敗的刀法。

一敗,武道之勢就會大減。再敗再減,幾敗之下,刀法再也不談威勢,幾十年努力付之東流。

自練刀之初,就要不斷與人搏命,就是為了先天之後,以視死如歸的悍勇,保持每戰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