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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山野的冬天與南的山林大不一樣,山裡坡度不高,沒有百折迂迴的山道,沒有茂密的植被,沒有泉水叮咚的溪澗,也沒有能夠很好藏身隱蔽的灌木叢。

白雪皚皚之下,一切都無可遁形。

山裡絕大部分稀疏的針葉林,少有的闊葉樹木在這個季節樹葉也早已落得乾乾淨淨。

這樣的環境下,說是叢林,但對於一隊經過嚴格軍事訓練的偵察兵來說,一旦鎖定一個人,徹底擺脫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敵不動,我不動。吳崢不來,她就不走。

不管對方制定了多麼周密的戰術,她就堅持一點,那就是不能跟着對方的節奏走。

海東青走到高處,拿起望遠鏡看向遠方,白茫茫的一片。

她知道,此時,肯定也有人站在遠方某個高處看着她。

四下看了一圈,海東青找了個背風的山坳,從背包里取出便攜式煤油燈點上,煮了一包方便麵。

在這冰天雪地里,吃上一包熱氣騰騰、辣味十足的方便麵,身上暖和了些。這讓她不禁想起金山角叢林,兩人一路逃亡,身上沒有任何吃的東西。陸山民就從樹底下刨出一堆爬拉猴,說是營養豐富,蛋白質含量比牛肉、雞肉和豬肉都高

,吃了能快速補充體能。

她看着那些四處亂爬的蟲子就已經全身發麻,當看到陸山民一口一個嘎嘣脆,差點連胃液都吐了出來,當時哪怕餓得頭昏眼花,到最後也沒吃。

不過,在她昏睡的時候,陸山民捏碎爬拉猴,把汁液灌進了她的嘴裡。

為此,她差點暴起殺人。

不知不覺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但回想起來就像是發生在昨天。

現在,北方的山野沒有爬拉猴,也沒有他。

抬頭望向北方,兩三百公里之外就是陽關,那座小縣城,還有那個小護士,那個小村莊,養傷那段時間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

海東青搖了搖頭,排除腦海中的雜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向習慣於獨自行動的她,竟然有些不習慣。

大戰才剛剛開始,處理完痕迹後,再次來到山頂觀察周圍的情況。

在寒風中等了兩個小時,遠方終於出現了移動的黑點。

黑點移動了一段距離之後停止了前進,大約半個小時候,另外一個方向也出現了幾個黑點。

兩隊人,每隊五個人,與預想的人數差不多,這十個人是提前埋伏在東南前進方向的僱傭兵。自己身後也應該有差不多數量的僱傭兵。

海東青拿起望遠鏡轉身望向後方瀋陽方向,沒有看到黑點,看來只是埋伏在前方的人返回,身後的人應該是按兵不動防範她重新逃回瀋陽。

海東青再次看向前方的兩隊黑點,在後一隊黑點出現之後,兩隊黑點從兩個方向再次朝這邊移動。

行進了大約半個小時,兩隊人馬在約莫兩公里之外再次停了下來,此時望遠鏡中的黑點更加清晰,已經能看清每個人的身形輪廓。

海東青眉頭微微皺起,不明白這些僱傭兵為什麼突然停下。

停了大概半個小時,兩隊人再次開始移動,不過並不是向前移動,而是一隊向左,一隊向右,以兩公里為半徑,向兩側移動。

海東青眉頭皺得更深,她原本是想把這些僱傭兵吸引過來逐個消滅掉,現在看來應該吳崢再次看穿了她的意圖。

這兩隊人過來的目的不是殺她,而是同樣充當趕羊人的角色。

一隊人很快被一公里之外的一座小山坡擋住了視野,消失不見。另一隊人在視野中繞了大半圈,走進了右後方的一座小山。

很顯然,兩隊人繞過了自己所在的山頭,駐紮在了身後一左一右相隔五六公里的兩座山頭裡面。

打一開始,兩隊人就沒想過與她正面交鋒。

這樣的部署肯定是吳崢親自安排,否則,以正常人的思維,兩隊全副武裝的僱傭兵,面對一個人,在知道目標位置的情況下,不可能放棄繞過。

很明顯,吳崢想逼迫她繼續往東南方向走。

是繼續往前走,去會一會吳崢,還是返回往瀋陽方向,去面對十名或許是二十名全副武裝的僱傭軍

海東青再次面臨選擇。

如果是在金山角那樣茂密的熱帶雨林,或者是在建築林立人口密集的城市,她都會毫不猶豫選擇返回殺光這群僱傭兵,並且她有極大的把握。

但這裡是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光禿禿的山,光禿禿的樹。

猶豫了片刻,海東青最終選擇了繼續前進。

不過她並沒有選擇立刻前進,而是取了米國男人的軍用睡袋,回到了之前煮方便麵的背風山坳處。

她要再等一等,如果對方晚上敢摸過來,她還有機會搏一搏殺了這波甩不掉,又很危險的偵查眼睛。

天色漸漸變暗,風更大,雪更大。

儘管能夠催動氣機護體,但仍然無法完全抵禦住寒意的侵襲。

這個位置,能夠看到後方兩座山坡,從望遠鏡中,依稀能看到微弱的火光,對方應該是在山上生活取暖。周圍也有不少乾枯的樹枝,但是她不敢生火,夜間生火,如果對方的狙擊手摸過來,很容易成為活靶子。

她也不是沒想過趁着夜色摸過去偷襲,但中間兩三公里的距離地勢平坦空曠,而且對方有夜視儀,根本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摸過去。

說不定,狙擊手正埋伏在山林里某個角落,等着她前去夜襲。

海東青鑽進軍用睡袋,暖和了些許,但寒風呼嘯,吹在臉上仍然冰冷刺骨。

為了預防對方半夜摸過來,她不敢睡死,在加上晚上實在太冷,實際上,整個晚上根本就沒有睡多少時間。

天邊泛起魚肚白,整整一夜,兩座山頭的僱傭兵並沒有摸過來。

海東青收拾好睡袋,煮了一包方便麵,吃完之後,一輪紅日剛好從東邊緩緩升起。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臉上,驅散了一夜的寒意。

清晨時分,是天地之氣最為濃郁的時刻。

海東青腳踏七星,雙手緩緩抬起,抱元守缺,感悟天地。

雪山之巔,陽光之下,一襲黑衣時急時緩,一頭黑髮在空中飛舞嗎。

時而迅疾掀起漫天雪花,時而舒緩如一曲優雅的舞蹈,雪花飄飄然落下,黑色的身影若隱若現。

令兩處山坡上,拿着望遠鏡的僱傭兵驚訝得合不攏嘴。

“fairy,elegantelves”!

隨着黑衣翻飛,掀起的雪花越來越大,直至淹沒了黑影。

雪花散去,空無一人。

大鬍子僱傭兵放下望遠鏡,朝着身後的人喊道:“keepupandmakesuretomaintainadistaokilometers”!

練完一趟太極游和七星步,一夜未睡好的疲憊大大得到緩解。

下了山,海東青向著東南方向急速前行。

吳崢,既然你那麼想見我,我就如你所願!

、、、、、、、、、

、、、、、、、、、

坪山,這裡的山勢比靠近瀋陽的山野更加的陡峭。

山頂上,一男一女並肩而立。

男的身材高大魁梧,大冷的天,只穿了一件單衣。

他肩上扛着巴雷特狙擊步槍,後背背着一把巴掌寬,差不多與他身高等長的長刀。

女的身材矮小,一米五左右,站在男人身邊像是一個小孩兒。她身着一身拖地紅袍,腰間別著兩把赤紅色的手槍,紅色的腰帶上綁了一圈彈夾。

“小紅,你確定她朝這邊來了,別到時候漏空了”。

紅衣女人慍怒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小紅”。

高大男人笑了笑,“叫小紅親切些嘛”。

“滾,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想泡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男人被罵,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嬉皮笑臉的說道:“原來你知道啊,那還省了我表白的功夫”。

紅衣女人仰起頭,雙眼殺氣凌然。

男人識趣的閉上嘴,咳嗽一聲,說道:“說正事兒,這坪山這麼大,那群西洋鬼子靠不靠譜”紅衣女人冷冷道:“你當米國的海軍陸戰隊是紙紮的嗎,雖然他們單打獨鬥是垃圾,但團隊協作,連我們羅剎都未必比得上。更何況他們的任務只是偵查封堵,錯

不了”。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興奮,“那就好,僱主說這個女人是高手中的高手,老子在東南亞什麼高手沒遇見過,早就想會會華夏的高手”。

紅衣女人翻了個白眼,她知道男人的性格,有勇無謀,只知道猛打猛衝。

“不許擅自行動,一切聽從我的安排”!

男人咧嘴笑道:“放心吧,一個女人而已,再高又能有多高”。

女人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冷聲道:“怎麼要不要我倆先練練”!

男人咳嗽了一聲,“紅姐,你不一樣,這世界上所有女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你的一根小指頭”。

衛星電話里響起一陣嘰里呱啦的鳥語,女人回復了一句掛了電話。

“紅姐,西洋鬼子說什麼”紅衣女人說道:“他們的二隊三隊一直吊在目標身後兩三公里的距離,但目標的速度太快,已經有半個小時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為了防止目標側面迂迴,他們

需要就地尋找高處駐守,讓我們如果發現目標通知他們一聲,然後他們再趕過來”。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冷厲的微笑,“嘿嘿,他們用的望遠鏡最遠能看到7公里,這說明目標超過了七公里的視距,離我們這裡已經不遠了,哪裡還需要他們過來,有我們兩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