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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你真的以為躲進蠻荒之地就安全了?你太天真了!周圍異獸日夜的騷擾偷襲暫且不說,神妖皇朝和地妖國!這兩方勢力,無論是誰贏誰輸,都絕不會放過我獵豹族。”

“你想想看,若是他年你執掌妖界,你會看着自己的地盤裡時刻有一道威脅存在?不可能!就算這威脅遠在天邊,也絕沒有放任不管的說法!”梁景山咬牙切齒地狠狠道。

梁仲絕望地閉上了雙眼,梁秋明卻還在繼續給他分析其他出路:“地妖國有十二位異性王候,他們都不會收容我族,這是我族本身的原因,我們實力有些過強,那些人不會接受自己控制不了的力量,更害怕我等會反客為主!”

“銀月狼族對夜狼族言聽計從,又不問世事超然物外,沒心思搭理我們這些逃命的,血狼族的血煉大長老等人都是心懷叵測之輩,吃人不吐骨頭,我族若是投靠,只怕被吃得渣都不剩!”

“夜狼族更不用多說,這些年我族在前線為神妖皇朝效力,得罪得最多的就是這族,獵豹族趕去投靠,就算他們同意,他們手底下的將士也不會同意,就算最後勉強答應了,也免不了受人排擠歧視,更可能被派到最前線去當炮灰!”

梁景山接着嘆氣道:“相比這些人,夜陽雖然年紀輕輕,修為不高,但畢竟身份擺在那裡,況且他還擔任着行令司的職務,對地妖國有功勞在身,要是他願意出面,保下獵豹族也不是什麼難事。”

“正是因為他修為低,朝中根基不穩,才對我族沒有威脅,我看這人心機深沉,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我族如今就表示效忠,等到他將來成長起來,我族也能跟着水漲船高,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小子如此心胸狹窄、咄咄逼人,倒是讓你們倆受了委屈。”

“父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那小子叫我們先回來等着,看樣子雖然在考慮,但也未必會真的接受獵豹族,我們之前將部署都告訴了他,萬一他心生歹意,族中的那些族人豈不就危險了?”梁秋明有些擔憂地問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也的確不可不妨,這樣,你用傳訊符通知那幾十支隊伍小心提防,隨時做好撤退的準備,算算時間,啟鳴和修遠也應該到了血宗,你也讓他倆做好應對的準備。”

梁秋明點點頭,從儲物法寶里取出一片瑩白的玉簡,這玉簡也是在上古遺迹中所得,是妖界少有的傳訊法寶,獵豹族一共也就只得了二十幾塊,相互之間可以用精血書寫傳遞消息。

來地妖國之前,為了方便聯繫,除了留在偏遠之地的幾支隊伍里各拿一塊,其他的梁秋明都放在身上,來到地妖國之後,又把幾十支隊伍分成了十幾個大隊,每個大隊都帶着一塊,可以隨時發布命令。

他咬破手指,用血液在玉簡上寫下了一連串的小字,等到這幾句話寫完,傷口已恢復如初,玉簡上的那段血字也逐漸黯淡無光,最後又變成了一片空白。

……

夜陽萬沒有想到,回到地妖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就發生了這麼一大堆讓他頭疼的破事,先是以前新政的弊端陸續爆發,各項變法措施被弄得烏煙瘴氣,當時看見那些在講武堂里飛揚跋扈的豪門子弟,把行令司氣得大開殺戒,就只有個血禹活了一命,也被弄得半死不活,現在都還在床上躺着。

就因為講武堂這事,讓七八個種族都記恨上了他,可還沒等夜陽把事解決,血靈城又傳來了血靈聖礦被盜的事,讓他不得不動身趕來,結果遇上了隱燁這個棘手的傢伙,被氣得中了孽障,還好書自在及時回歸,抓住了隱燁和血昊,奪回了血靈聖礦,讓這事也告一段落。

可夜陽自己也因此躺了半個月,昏昏沉沉差點萬劫不復,艱難地熬了過來,得了些像樣的好處,卻又聽說血宗帶人組建了個受害者聯盟,把血昊那些人的賬全算在了血無極和他身上,反被倒打一耙。

他還沒來得及想出措施應對,獵豹族的三人卻又找上門來,說要投靠他,這讓殿下感到更加頭疼,收了吧,有壞處也有好處,不收吧,那就全是壞處了。這一系列的事件,讓夜陽都有些懷疑,自己最近是不是掃把星附身了?

九界歷,奎亥紀元,第一百六十六年,三月初七,妖界時令百年一轉,按理來說,冬季在第一百六十年就已到來,可天氣依舊像秋季般變幻莫測,時不時還烈日炎炎,讓人摸不着頭腦。

而在今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卻籠罩了大半個妖界,就是沒有下雪的局部地區,也產生了大幅度降溫,這場晚來了六七年的大雪,給遼闊無垠的大地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地毯,山川丘陵、平原高地,皆是一片銀裝素裹。

血靈城,城主府別院,院中花草樹木上的枝葉都凋零了大部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潔白的雪團,而來不及枯萎的,也被雪融化後形成的冰層覆蓋,仍然保持着青翠欲滴的嬌顏,煞是可愛。

一個穿着天藍色長衫的少年站在雪地里,一夜之間景物變幻,雪層尚未淹沒靴子,他抬起頭,望着天空中紛紛洒洒的鵝毛大雪,臉上說不出的愜意。

剛開始下雪,氣溫還不至於如何寒冷,他身上的衣物,也只是夏秋單件的錦綢,雪花落在衣衫上,被體溫融化,滲進了長衫貼近浸潤肌膚,涼颼颼的,十分爽快。

張三李四站在旁邊,就像兩株挺拔的松柏,兩人那時被發狂的烏堮所傷,辛好沒有什麼緊要的致命傷,修養了近二十多天,也基本上痊癒,此刻望着這片猝不及防降臨的漫天雪景,眼中也儘是唏噓之色。

夜陽縱身飛躍,一步點在院中巨石假山上,一步點在院邊負雪的大樹上,三下兩下地就跳上了房頂,像一隻疾行的藍色候鳥,穩穩地落在了高高的屋脊上,放聲大喊,仰天長嘯:“嗷嗚……”

聲波迅速遠去,震落了屋頭樹頂的一片片積雪,卻惹來了一陣怒罵,那是在樹下對坐飲酒的書自在和血無極,夜陽大笑不止,這場姍姍來遲的天象,在他心裡卻是恰到好處,讓近日來悶悶不樂的殿下歡喜到了骨子裡,那些鬱積在心裡的火氣,也隨着這一聲吶喊盡數釋放,

殿下就像脫韁的野馬,藍紅雙色羽翼急速振動,很快離開了血靈城,衝進了浩瀚的血靈山脈,盡興地徜徉在眼前的白色海洋中,直到精疲力盡,氣喘吁吁,才停下了腳步,額頭不斷冒着細汗,心情卻高漲了許多。

前方不遠處是一片懸崖,人說高處不勝寒,也說美景都在最高處,夜陽心頭微動,走上了這片山崖,從這裡望下邊望去,整個血靈城的範圍一覽無遺,四周的山脈河流,也悉數收入眼底。

向四周環視去,見到一旁有塊被大雪淹沒了小半截的石碑,掃除積雪落葉,這石碑的面貌才得以看清,表面略顯粗糙,質地卻堅硬如鐵,頗有些年歲,只見上邊寫着三個彎彎曲曲的妖族文字:“不歸崖!”

夜陽仔細想想,卻是血靈山脈地理圖志中,一處頗有仙氣的名地,又見石碑的背面還有兩句詩:“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嘖嘖,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不歸不歸真不歸!極是應景!早來晚來,都是要來的,這雪是如此,這道也是這樣。”夜陽哈哈大笑,便回過頭。

後邊不遠處的樹上,站着一直跟隨的張三兩人,殿下笑着開口:“三哥、四哥,麻煩你們去告訴獵豹族的那三位,讓他們明日午時到這不歸崖來,說我同意他們的投靠了!”

張三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可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身子在原地消失不見,而李四站在樹上,往遠處望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肩膀上有隻膽子大的覓食鳥兒,正啄着他的獸皮大衣。

……

與之同一時刻,血色荒野西部地域,一處不知名的角落,也有三千多人停駐,這裡也下了雪,卻並不大,荒野中特色的紅色岩石依稀可見,這些人附近的地面鮮紅的妖異,雪花落在地上,就被迅速染成了紅色,血腥氣濃郁得化不開,是被鮮血二度渲染的。

通紅的地面上還躺着一具具倒地的屍體,一件件殘破的兵器,屍體還熱乎着,沒死多長時間,粗略算計,也有三千多人的樣子,看那裝束打扮,應該是一夥不小的盜寇。

如果有當地人在場,一定會認出來,這是附近一個臭名昭著的強盜團伙,自稱為“蠻屠盜”,團伙中人人蠻狠殘暴,只看利益,不講道義,連同為盜匪的其他流寇都不屑和他們為伍。

可除了厭惡排斥之外,更多的還是恐懼和忌憚,因為這幫蠻屠盜確實厲害,三千五百多個成員,每個都是驍勇善戰的好手,而盜匪團長屠霸,更是凶名赫赫的屠夫劊子手,修為強橫,堪比妖國的地煞長老,蠻屠盜才能威震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