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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說的都說了,沙正陽也就只能說到這一步。

漢都兩家汽車製造企業,都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唯獨效益欠佳,但隨着汽車市場的起勢,未來一個生產資質許可都會非常緊俏,否則也不會有吉利為了博取那一張許可證而四處奔波,甚至有請給我一個失敗機會的悲情請求。

在沙正陽看來,既然有這樣一定基礎,那當然可以去嘗試一下,縱然失敗了,無外乎就màishēn給國內其他幾大汽車製造企業罷了,但是起碼這個生產基地還會在這裡,對於一個地方政府來說,有產值,有稅收,有就業,就足夠了。

他相信呂宗平也應該明白這一點。

不過漢都這兩家汽車製造企業一家是省屬企業,一家是市屬企業,如果都要去單打獨鬥,的確生存下去可能性很小,如果實現整合再去尋找機會,也許要好得多。

在呂宗平辦公室里呆了半個小時,一直要到11點半了,沙正陽才離開。

梁錦柏仍然在等候着他,而市政府副mìshūcháng於靜也在,陪着他去看了辦公室,其實就是原來卿劍鋒的辦公室,就在五樓。

市政府領導辦公室分別處於四五六樓,呂宗平的辦公室在六樓,常務副市長劉胤伯的辦公室在五樓,其他幾個副市長辦公室則都在四五樓,當然秦澤浚的辦公室在六樓,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現在還沒有卸掉市政府mìshūcháng這個職務。

於靜的名字聽起來像是一個女人,但實際上是個五大三粗的東北漢子,一口東北普通話,老家是吉林的,當兵在漢川,後來轉業就到了漢都,先後在市檢察院和市政法委干過,後來才到市政府。

“沙市長,原來卿市長的布局風格就是這樣,因為他這間辦公室裝修時間也不長,也不知道你有什麼要求,胤伯市長的意思是看您,有什麼需要改動的,提出來,我們馬上安排……”

“不,不用,非常好了,都挺新的,卿市長和我的喜好差不多,我挺滿意。”沙正陽連連擺手。

倒不是客氣,而是卿劍鋒這個辦公室的確看起來很新,估計也就頂多用了一年多時間,四十平的辦公室足夠大,大班椅,老闆桌,加上一整圈的真皮沙發,還有一套很時髦的功夫茶具放在茶几上。

他是真覺得很滿意了。

“那行,沙市長,還有十多分鐘,我看我先帶小梁過去認認門,熟悉一下市府辦的同事們,……”於靜別看是個彪形大漢,但是做事風格卻是格外細膩,他在部隊上是干文書出身的,做事有板有眼,條理清晰。

“好,那就勞煩於秘了。”沙正陽也不客氣,對人家的親善示好之舉,他當然要領情,其他事情下來再說。

梁錦柏跟着於靜走了,辦公室里只剩下沙正陽一個人。

書櫃里還留了幾套書,估計是市政府統一購買的,所以卿劍鋒沒帶走,《二十四史》和《資治通鑒》,還有一套毛選。

這種搭配倒也是領導幹部的標配,只是不知道這是哪一屆領導留下來的,沙正陽隨手翻了翻,發現居然還真的是讀過的,不是那種連封都沒開過的樣子貨。

走到窗邊,推開,背後就是停車場,停車場側面還有一個後門,可以從後門直接插入一條很僻靜的小巷,沙正陽不知道這條小巷究竟是當初修市政府是專門打出來的,還是在選址是就看重了這條很幽靜的巷子,而巷子一頭也能大概看到兩個曲折能拐到琵琶嶺公園裡。

坐在大班椅里,沙正陽挪動了一下身體。

這就算是走馬上任了。

當然這幾天肯定還有一個熟悉過程,市政府這邊,今天這個常務會議基本上就算是把自己推出去了,而市委那邊,還要找個機會去露露面,這肯定要由茅向東來安排。

心慢慢沉靜了下來,沙正陽發現居然茶早就替自己泡好了,梁錦柏倒是安排很妥帖。

水溫正合適,呷了一大口,茶味的芬芳在頰齒間繚繞,沙正陽很喜歡這種感覺。

漢都市不簡單,這一點沙正陽早有思想準備,但是越不簡單,越富有挑戰性,才更有味道和意義。

茅向東和呂宗平對漢都市現狀都不太滿意,這一點是確信無疑的,否則自己也不會這麼急匆匆的來漢都。

存在的問題是多方面的,根子就一條,沉悶保守的作風,流於平庸的做法,滿足於漢川省第一大城市格局而非對標更高標準的自滿心態,然後就形成了現在這種慵懶散漫的習氣,不求甚解,不求上進,安於現狀,或者苛刻一點兒的話就是自甘下游。

而這種習氣的腐蝕性很強,直接滲入到了從從領導到幹部,從幹部到群眾中的骨子裡,使得大家養成了這種文恬武嬉的慣性,而其直接帶來的結果就是什麼工作都是不上不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與沿海地區的差距越來越大。

茅呂二人應該是探討過這方面的問題,也認識到了這種風氣的危害性,同時也在有意識的採取措施來逐步扭轉這種風氣,自己不過是他們一系列步驟中的一環罷了。

不過這一切對自己來說都有些太大太遠了,這是市委i書記和市長的事情,而作為市長助理,自己只需要把交給自己的工作完成好。

高新區的工作沙正陽不懼,或者說只要是自己主導的工作他就不怕,唯獨他有些擔心招商引資工作,因為這是一個全市性的工作,而涉及到的區縣和領域,不可避免的要和其他分管領導和區縣領導打交道。

而如何和其他分管領導協調配合好,如何獲得其他區縣的全力支持,這也不是一個簡單的活兒。

沙正陽的心思回到了幾位副市長身上。

呂宗平和劉胤伯那裡,沙正陽不是很擔心,這兩位身份不同,自己所做的應該是符合他們心思的,而關鍵在於其他幾位副市長。

比如柳斯臨,他分管工作這一塊,照理說,自己抓招商引資對他來說是好事,但實際上作為分管工業副市長,抓工業這一塊工作的項目引進和招商引資也一樣是本份兒工作,所以對自己這個從側面來橫插一杠的市長助理有多少好感,不好說。

還比如臧庸,涉及到基礎設施建設和土地規劃使用,招商引資不可避免的要提前介入和承諾,那麼最後怎麼來兌現承諾,達到雙方都滿意的結果,也是一個很考綱的難題。

同樣,農業以及金融、商業服務業等一樣都涉及到這些問題,招商引資是一個寬泛的涉及到各個領域的,自己只是牽頭來抓招商引資,但是並不代表後期的落實乃至結果都要由自己來負責,各區縣和分管這一行的市領導在項目落地之後更具有發言權。

任重而道遠,如果單純只是招商引資工作倒也罷了,但是涉及到其他人手裡的工作,或者說權力,那麼就不是簡單的一項工作了。

一邊思考着,沙正陽的目光也放在窗外的風景上,尋找好突破口是當務之急,沙正陽很清楚要想抓成功一項工作,要麼就是自己要有足夠的主導權,別人無法或者無力阻撓自己,要麼自己就要在這項工作上尋找到足夠的利益共同體,捆綁在一起,讓對方的力量能為自己所用,達成共贏。

招商工作就是如此,在高新區,沙正陽憑藉自己主導,他自信可以做到遊刃有餘,但是在其他區縣,那就需要尋找到合適的合作者。

合作者來自兩面,一面是區縣,一面就是分管領導,要讓人人滿意肯定不可能,能做到大部分人都認同,那就足夠了,這就要求自己在工作中要充分尋找利益的共同點。

於靜領着梁錦柏回來了,又寒暄了好一陣,於靜才離開。

“感覺怎麼樣,於靜對你看起來很熱情啊。”沙正陽在於靜離開之後,笑着問道。

“他們都知道對我熱情其實就是對您的尊重。”梁錦柏微笑着道:“於秘好像有那個意思聯繫您的工作。”

“啊?什麼情況?”沙正陽頗感吃驚,市政府每個副市長和市長助理有專門對口聯繫的副mìshūcháng和辦公室副主任,據他所知於靜在市政府辦內部也算是比較資深的了,一直聯繫柳斯臨,怎麼突然想起要改換碼頭了?

“我不太清楚,市政府這邊我也不太熟悉,但我感覺好像他很着急。”梁錦柏搖頭,“但我估計裡邊肯定有一些我們沒覺察的因素在裡邊。”

想了一想,沙正陽覺得還是以不變應萬變。

於靜如果真的願意聯繫自己,他也樂見其成,於靜對漢都市情況很熟悉,而且主動對自己一個市長助理親善,那麼無論如何這個禮賢下士姿態他是要擺出來的。

雖然還只是第一天,但沙正陽已經感受到了來自高處的冷冷敵意,不是每個人都希望看到自己的成功,在他們心目中也許失敗的自己才是最符合他們自己的胃口的。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