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排演完畢，顏青雲即帶上大軍往敵軍所在地殺去。

他們這次準備來個正面交鋒，而且是直接攻擊，完全不同於以往的背後偷襲。

沈苓煙待於中軍，看着大軍的進發，雖然對顏青雲的作戰方案充滿了信任，可是內心卻着實有些憂慮。

她知道顏青雲一向兵法卓絕，作戰靈活，也常常深入敵後，所以每次能夠打出以少勝多的戰役。只是，此次漠戕擁有着十萬大軍，即使之前已經被他們打得傷亡慘重，畢竟人數上還是佔有絕大部分優勢。他們就這樣直接進攻敵方大軍，是不是太冒險了？這樣子的打法，也能夠以少勝多嗎？

沈苓煙帶着稍許疑問，待於中軍，隨着大軍一起出發。

她此刻雖然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激動，隨大軍出征的激動，被將士們激勵起的士氣鼓舞着的激動。

而她的激動在看到漠戕大軍之後則達到了頂峰。

天啊！對方的人也太多了些！

敵軍就那麼往地上一擺，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讓人彷彿看不到邊際。

沈苓煙不住感慨的同時，對於曾經玉書公主帶領三軍對抗敵國的年代不禁有着些許慶幸，因為那時對方可沒出動如此之多的軍馬。而她們南越更是不可能出動十萬之眾的大軍。

十萬！那是什麼概念？

沈苓煙忍不住眉毛抖了抖，目光則轉到了顏青雲身上。

作為大軍主帥的顏青雲倒是非常沉穩淡定，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或者其他情緒。應該說，他給人的感覺就好似一尊堅固不動搖的石像。

沈苓煙微微放下心的同時，忍不住想笑。

這人幹什麼把自己裝得像座石像？要不要這麼誇張！

這時，一直沒有動作的“石像”顏大將軍突然開口，“進攻！”

接着，鼓聲大震，然後只見帶有“飛虎”標誌的幾組軍旗有規律地揮了揮，於是，列陣於最前排的騎兵率先動了，接着，後面的幾排騎兵也動了。

看着我方軍隊沖向敵軍，沈苓煙不禁大開眼界。

這次不是以往見過的那種防守戰，也不是曾經書上描寫的那種兩軍碰上先罵陣然後雙方大將單挑決定勝負的戰役。

這是真正的大面積進攻！這是大軍與大軍的交戰！這是依靠陣法決定勝負的戰役！

在這裡，沈苓煙看見了顏青雲精心編製的各種陣法，根據衝擊敵軍的效果和敵軍的變化情況而變化。

沈苓煙認出了其中幾種陣法：梅花陣、雙鷹陣、九宮八卦陣……當然，還有許多她不認識的陣法。

顏青雲果然所學豐富，懂得許多上古陣法。

敵軍在他的變陣中打亂了陣腳，隨即隊伍的凝聚力和戰鬥力也越來越弱。

沈苓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感受着鐵甲軍的真正威力，終於明白顏青雲的鐵甲軍威望從何而來了。

原來，顏青雲不是只會通過敵後突襲才能獲勝，他的鐵甲軍正面攻擊力居然那麼強大，讓沈苓煙有種如入夢境的感覺。

想當年，白虎護法顧深的作戰本事也相當厲害，可是她仍不曾見過這種激烈的打法，這種靈活的多變。

大開眼界的同時，沈苓煙對顏青雲的軍事才能簡直崇拜得五體投地。

難怪，顏青雲能夠深得大家一致好評，無論是龍越國的自己人還是漠戕的敵人，或者是其他諸如北涼的那種友國之人。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

雖然，作戰是個整體活動，是各方的配合與協調，但是統帥的作用真的非常巨大。一個好的統帥，可以讓敵軍不敢輕易來襲，可以震懾邊關，永保國家安寧。

當漠戕大軍潰散敗退，顏青雲仍然讓大軍繼續進攻。

聽着越來越激奮人心的鼓聲，看着迎風招展隨着大軍朝敵軍飄揚的飛虎旗，沈苓煙也跟着所有將士一般心情澎湃。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在這裡，沒有“窮寇莫追”的說法。他們就是要把漠戕大軍消滅殆盡，趕回漠戕，最好讓他們永遠不敢出來。

漠戕軍隊終於被他們趕着往漠戕領地上退去。一天一夜下來，敵軍居然真退回到了自己的國境內。而顏青雲的鐵甲軍則直接沖入漠戕境內，把敵軍繼續趕往漠戕的都城。

見敵軍節節退敗，我方大軍已穩操勝券，顏青雲命令原地暫停整休。

此時他們正位於漠戕境內的連雲山腳下。

“將軍，咱們如今已經在漠戕的地界了。”楊亭望着一望無垠的連雲山脈，眉頭皺了起來，“接下去要繼續追擊敵軍嗎？”

雖說他們要把敵人消滅殆盡，可是如今也已到了對方地界，難道他們要繼續把人趕至對方的都城嗎？還是要讓對方再次移都？

說實話，這個想法不錯，可惜不太現實。他們鐵甲軍都是騎兵精銳，要深入敵人腹地自然不是問題。但因為如今他們是正面進攻，不像上次是從背後偷襲。兩者作戰方法不同，自然效果和結果也不盡相同。

所以，楊亭的問題其實也是其他將領的問題。

顏青雲對於眾人的疑問只是淡淡一笑，“追，當然繼續追了。”

繼續追啊！

所有人都覺得將軍今日的作為很不一般。不過，顏將軍行軍打仗一向靈活多變，所以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尤其，軍令如山，他們作為軍人，都是無條件服從命令，所以，最後也沒人繼續追問。

唯一追問的是沈苓煙，她原本正坐在湖邊休息，聽了楊亭的問話和顏青雲的回答，忍不住走到顏青雲跟前。

“青雲哥哥，咱們準備把那些人趕到什麼地方？是不是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話說，如果真的趕盡殺絕，是不是太沒有人性了？

顏青雲微微一笑，“你不是要討回血債嗎？”

“的確這麼想的，可是……”沈苓煙遲疑着，“可是我也只是針對安王和何國師啊！這些漠戕軍中的卻都是漠戕的普通百姓。咱們這樣做好嗎？”

顏青雲輕輕握住她的手，“煙兒還是這麼善良！放心，我不會大開殺戒的。不過，我卻會為你討回血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