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苓煙果真如潘墨楓和蕭琪所說，在雲鏡湖畔再次停留休息了一天。

有時候，人太累了反而走不快。欲速則不達，就是這個道理。

她此時雖然傷勢基本痊癒，但仍需多多休息，的確不適合長時間趕路。

於是，她又坐在了湖畔。

白日的雲鏡湖和夜晚時又有了許多不同。

之前來此的兩次，她都是匆匆經過，並未留心此地景緻。今日有了一整日時間，她終於靜下心來，坐於湖畔欣賞這整個雲鏡湖以及周圍一望入眼的美景，就彷彿千百年前那樣。而雲鏡湖的景緻也仍和千百年前一樣，碧藍的天空、碧綠的湖畔，圍繞着那波光粼粼、時而碧藍時而碧綠的湖面。

“這裡仍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看來平時很少有人來這裡。”

說話的是蕭琪，他走到沈苓煙身旁，蹲了下來，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用力一擲，把石子扔進了湖中，平靜的湖面瞬時激起了朵朵水花。

“我記得以前經常和玉辰比賽投石子，誰輸就得去抓野味……”

沈苓煙莞爾一笑，她也記得。不過蕭琪說的是他們在綠茵山時的事了。

那時他們仍然年少輕狂，仍然天真無邪，沒有諸多煩惱，沒有諸多不快，每天除了學習就是玩樂。

當然，他們的玩樂也不是一無是處地亂玩。比如他們在後山的綠波湖比賽投石子，除了要打野味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比試內力。

他們在綠茵山，除了學習玄學，也學習武功，當然，還可以學習醫術以及其他各種學問。

玄易大師是一個奇人，真正可以用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來形容。他不但通曉世家子弟所學的各種技藝，通曉琴棋書畫，武功也極高，醫術也極高。另外，他的手很巧，懂得各種工藝製作，無論是木作還是石雕，或者制鐵，或者釀酒，他都極為精通。

而他對弟子的要求，除了最主要的玄學以及琴棋書畫必須學習外，其他學科他們都可以自由選擇。因此，他的門下弟子所學各不相同。就比如，玲瓏公主和朱雀玄武兩位公子學習的內容就不太一樣。

玲瓏公主因為是女子，並未學習武功，所以除了玄學外，她又選擇了學醫。另外，她似乎對釀酒興趣濃厚，因此也學習了釀酒技術。這才有了後來聞名於世的“醉相思”。

而朱雀公子玉炎一向好狠斗勇、沒有耐心，所以他對需要耐性的醫學一點興趣也沒有。他選的自然是學武。

至於玄武公子玉辰，他不似玉炎那般脾性，也更加勤學，所以他不但刻苦學武，也學習醫術，甚至還學了不少能工巧匠的製作本事。

如此多才多藝之男子，當年的玲瓏公主自然心儀於他。

沈苓煙想起往事，幽幽嘆了口氣。

千百年時光飛逝，滄海桑田，一切都變了。

“怎麼？”潘墨楓坐到她身邊，目光灼灼，“想起咱們曾經的過往了？”

“既然是過往，無論美好或者失落，都已成為過往，如今再怎樣尋找，也無法回到當初……”

潘墨楓默默地看着她，久久沒有言語。

“潘大哥，你明白我的意思？”

潘墨楓終於微微頷首，“小煙，我明白。不過……雖然無法回到當初，但我會儘力讓一切和曾經一樣。你相信我，等着我可好？”

看着他眼裡的渴望和懇求，沈苓煙實在不忍心反駁，更不忍心打擊他。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反正以後他慢慢就能看清事實了。

“咱們是不是再回憶一下綠茵山的位置？”沈苓煙換了個話題，她實在不敢再面對潘墨楓那讓她看着心慌的眼神。

正回憶着開心往事的蕭琪聽她這麼一說，立刻接口道：“咱們不是從聖壇直接進去就到了嗎？我還記得當時咱們可是花了好大力氣才把這兩處聯繫起來的。”

是啊，她也記得。

可是，通往綠茵山並非只有這條路。只是其他的路在哪裡？她居然怎麼也想不起來。或者說，綠茵山究竟在哪個方位，她根本想不起來。

她甚至不知道玲瓏公主當初是如何到綠茵山學藝的？似乎是年幼時玄易大師找到南越國的女皇，說她資質特別，這才把她帶走。

她資質特別嗎？

沈苓煙還是不明白，綠茵山上的弟子哪個不是資質特別，應該說都比自己好。她實在不明白玄易大師選她做什麼？難道就為了讓她以後回來成為南越的國師？

說到國師，沈苓煙眼前一亮，忽然想起了玉書公主這另一個南越的國師。

玉書公主之所以被選為國師，聽顏青雲說的，是因為她的命格特殊，符合南越第一任國師玲瓏公主的要求。

這麼說，玲瓏公主要求的是命格，而不是資質。

難道……

沈苓煙忽然有種想法。

其實，玄易大師要求的也是命格，並非資質。

天啊！這種可能性還真大！

“你們當初是怎麼進的綠茵山？”

對於沈苓煙的跳躍性思維，蕭琪和潘墨楓似乎毫不在意，而且一下子思路就跟着轉了過來。

蕭琪答道：“我聽說，當時是玄易大師找上門的，說我們兩人資質特別，所以這才把我們帶回了綠茵山。”

沈苓煙愣住了。

居然是一樣的說法！

資質特別！

莫非，不是資質，也是命格？

她忽然覺得，其實，他們和她一樣。

只是，他們的命格？

朱雀，玄武？

因為這個嗎？

沈苓煙猛地站了起來，臉色發白，把蕭琪和潘墨楓嚇了一跳。

“怎麼啦？小煙，你想到了什麼？”

沈苓煙定定神，看了看他二人，最後目光定在蕭琪臉上，“你覺得你的資質如何？”

“資質啊……”蕭琪嘿嘿一笑，“說真的，玉辰的資質還算好，我覺得我其實根本不適合學玄學。”

沈苓煙“噗嗤”笑了。

喲！看不出來，他居然有那麼謙虛的時候。

蕭琪紅了紅臉，“當然，我學武的資質比他好……”

“哦，我知道。”沈苓煙微笑地看着他，“你武功當然厲害，你房中可都是一堆刀劍弓弩！”

潘墨楓也笑了，不過一會兒後臉上轉為嚴肅，“小煙，你的意思是，當初咱們三人上山，並非因為資質特別？”

“的確有此種懷疑。”沈苓煙點點頭，“師父為你二人取號為朱雀玄武，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還有，為什麼你們會有這兩樣代表朱雀玄武的寶物？”

沈苓煙說著從頭上拔下珍珠發簪和鳳凰花鈿，任長發飄散於微風中。這是曾經兩人的寶物，可是都送與了她。而這兩樣又是她命中注定的神物。這是不是很奇怪？

蕭琪眉頭一皺，“你的意思……”

“咱們恐怕是因為命格特殊，才會被帶上綠茵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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