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沈苓煙把蕭琪帶到書房，讓木香上了茶並一些點心。

蕭琪接過茶盞，遲疑地看着她，“小煙？”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沈苓煙微微一笑，“不過，我要先給你講個故事。所以，花的時間可能會長些。你不忙吧？”

“我不忙。”蕭琪一口飲盡杯中茶水，“不着急，你慢慢說。”

沈苓煙舉起茶壺，幫他把茶加滿，又遞了一塊紫薯蛋糕給他，“嘗嘗。”

蕭琪一怔，接過蛋糕，“這就是你那茶樓里的點心？好像和之前做的蛋糕有些相似。”

“嗯。這是改良版，彩色蛋糕。”

“不錯，很美味。”蕭琪嘗了一口，立刻讚不絕口，“小煙的手藝真是好得沒話說。要開始說故事了？”

沈苓煙見他心急，又笑了笑，這才靠坐在木椅上，緩緩地說起了故事。

她說的是玉書公主的故事，前世那個凄美而動人的故事。

這個故事如此凄美，如此動人，以至於曾經的每個聽眾都會深陷其中。此時，作為聽眾的蕭琪便如同以往的聽眾那般深深陷入了其中。

在靜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蕭琪深沉的眼眸才緩緩抬起，朝她望去。

“這是你的另一世嗎？”

雖然之前不曾聽她親口說起過，可是他卻知道，她並不只是作為玲瓏公主出現過。只是，他想不到，她的另一世居然是玉書公主。

“是。”沈苓煙知他聰明無比，沒想到立刻就猜到了。

只是，此時蕭琪暗沉的眼眸中卻滿是失落。

“他們是誰？”

沈苓煙知他指的是玉書公主的青龍和白虎兩大hùfǎ，微微頓了頓，才平靜地道：“當日在霧山時，你們曾經一起救過我。也就是那個時候，何國師才有了‘四靈聚首’一說……”

“是他們！”蕭琪立刻明白她說的是何人，眼眸卻越發暗沉，也越發失落。

沈苓煙嘆了一口氣，還是把她在江南時的事也一併說了出來，尤其關於顧飛和楊子元之死。

在她眼裡，蕭琪一直是一個非常好的聽眾，一個能和她無話不談的知己。似乎，她有什麼話，都能和他隨意暢談，絲毫沒有隔閡和芥蒂。

蕭琪自然也樂得作她的聽眾。只不過此時心裡卻是非常苦澀。

“原來，玉書公主比玲瓏公主幸運多了。”他自嘲地輕輕笑道，“不對，應該是，青龍白虎比朱雀玄武幸運得多。”

蕭琪嘆了一口氣，繼續感慨，“前世他們就能夠得到花君的深情厚愛，想不到今生也不差。”

他想不到沈苓煙不但是玲瓏公主，更是名滿天下的玉書公主。而他更加想不到，花君身側的青龍和白虎居然出現在了玉書公主那一世，而且還和她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甚至到了今生今世，他們仍然可以伴隨她左右，與她同甘共苦，與她並肩作戰。

這是最讓他心裡不能平衡之處。

為什麼？為什麼當年的玲瓏公主就不能像玉書公主那般熱情如火呢？為什麼朱雀公子和玄武公子就不能像玉書公主身邊的青龍白虎兩大hùfǎ那般好運氣呢？為什麼即使到了這一世，他都仍然要被她拒之千里呢？

當年，玄易大師努力把他二人拉到了她身邊，可是他二人居然為了爭風吃醋而鬥了半輩子，最後誰都沒能得到她的芳心，簡直就是辜負玄易大師的一番苦心。如今，他們二人仍然斗個沒完，從朝上斗到朝下，從京城斗到西北。

唉……若是他們也能像青龍白虎那般成為好兄弟，是不是命運將會不一樣？

蕭琪不停地嘆着氣，讓沈苓煙看得於心不忍。

她只好趕緊轉換話題，“其實，我說這個故事並非就是為了告訴你，我的前世曾經是玉書公主。我只是想說……”

她定定地看向蕭琪，“你還記得在玉紓河畔嗎？”

“嗯，怎麼？”

沈苓煙目光不知不覺飄向了遠方，“當時，何國師說過，只有四靈聚首才能打敗他們魔族……”

“他是這麼說過。”蕭琪頷首道，“不過，他太小看顏兄了，顏兄的五行陣法非常厲害，根本無需湊齊四靈，一樣能夠打敗他們。”

“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沈苓煙搖了搖頭，“可是，後來秦劍和我說的一句話，讓我突然覺得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秦劍？秦劍說什麼了？”

“他說，若不是知道顧飛已死，他一定會把那個神秘人當做他大哥的。”

沈苓煙說得平靜，蕭琪卻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

“我當時也非常震驚。只是後來仔細一想，就越來越覺得他說的有理。”沈苓煙情緒漸漸變得激動，“也許，正是因為聚齊了四靈，當日才能那麼容易打敗魔族……”

“可是……可是他們不是都不在人世了嗎？”

“所以，我才會如此矛盾。”沈苓煙再次嘆了一口氣，“我今日找你幫忙，就是想看清他們的面容，查明真相。”

見蕭琪皺了皺眉，沈苓煙道：“前些時候，也就是我在街上暈倒的那一次，其實我當時還看到了一個人。只是因為沒有其他人看見，所以我一度以為那只是自己的幻覺。”

“暈倒那次？不是楊亭把你送回去的嗎？”

“他的出現在楊亭之前。也許，也是他把楊亭找來的。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巧的事？”

沈苓煙當時以為是幻覺，沒有細想，可是當她看到神秘人二的時候，終於想明白了。若非他的守護，她又如何能夠安全地等到楊亭到來！

對於她的說法，蕭琪顯然十分吃驚，“你看到誰了？”

“之前的另外一個神秘人。其實，當時我已經扯掉了他的面罩。”

“你看清了？”

“隱約之中看到了他的臉。”

“是誰？”

沈苓煙用力閉上雙眼，同時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讓心情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睜開雙眼，用略帶顫抖的語聲說道：“是子元。”

“楊子元？”蕭琪愕然地看着她，完全沒注意到她那親昵的稱呼，“如此說來，他二人都還在人世？那麼，當時在玉紓河畔的時候，就真湊齊了四靈！”

沈苓煙想起當日之事，不禁神色愈發黯然。

莫非顏青雲當時就已知曉他二人的身份，否則怎會如此篤定地把他二人加入五行陣法之中？

還有，當日她聽了秦劍的話，想把神秘人追回來，顏青雲的反應也特別奇怪。如今想來，他可能真的早已知曉了他二人的身份。

沈苓煙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地道：“蕭琪，這次你一定得幫我。”

“好。”蕭琪回答得十分乾脆。

沈苓煙終於笑了。

看來，他們已漸漸靠近真相了。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