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彤舉棋不定的模樣太過明顯，李坤華想裝沒看到都裝不了，心裡便有些不爽，“你這小丫頭想啥呢，優柔寡斷的，哪裡像是合格的鬼修。”

“鬼修又不只是一種性子，”佟彤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如前輩這樣滿臉難看鬍子的修士都有，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李坤華氣壞了，他也沒說啥難聽的話吧，還是好心提點這丫頭，她居然不當一回事，真是，“牙尖嘴利，不識好鬼心。”

佟彤囧了，被罵為優柔寡斷還是好心提點，是提點她怎麼優雅的罵鬼么？

她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懟回去，作為低階鬼修，得罪比自己修為高的鬼是不明智的。

可若是保持沉默，是不是太懦弱了點，被嘲笑事小，讓鬼以為她軟弱可欺就不美了，她想過平靜的生活，不想被欺壓。

就在佟彤左右為難的時候，纏繞在劉之音脖子上的幾個嬰靈緩緩現身了，他們手牽手飄到了她面前，帶頭的嬰靈糯糯的道，“我見過你，天還沒亮時跟我說過話。”

纏繞在劉之音脖子上時他們是蜷縮着的，頭和腳連成了橢圓形，魂體壓縮成很小的透明糰子，舒展開來後，佟彤發現與她說話的嬰靈其實不算小，有兩歲小娃娃那般大，是存在最久的嬰靈了。

“是我，”佟彤微笑着，儘力釋放出最大的善意來，“阿大你們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是你媽媽帶你們來的么？”

阿大就是主動開口說話的嬰靈，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後面還有阿二、阿三、阿四和小五。

其中阿大、阿四、小五是劉之音自己孕育的，阿二和阿四是被劉之音買來的，結局都是成為了美容養顏的補品。

“是那壞女人帶我們來的，”阿大才不會承認那是他們的母親，都被殘忍的吃下肚了，哪裡還肯認這樣的母親。

“好吧，是我錯了，”佟彤從善如流的改口，“壞女人已經被害死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嘛？”

阿大歪了歪小腦袋，咧嘴笑道，“小姐姐怎麼不猜是我弄死她的？明明壞女人那些倒霉事都是我帶來的。”

比如電梯遇上壞女人就動不了了，吃飯筷子莫名其妙斷裂啊，坐車半路總拋錨……數都數不過來了。

“不是你，”佟彤很肯定的道，“你只是惡作劇，並沒有要她的命。”

阿大還沒說話，旁觀的李坤華就忍不住了，“為什麼？以前惡作劇或許是能力不足，我看這小鬼的魂體紮實了很多，要害死個人還是挺容易的。”

其實李坤華也不信是阿大動的手，因為阿大魂體上沒有紅色的戾氣，只隱隱帶着粉色，應該是如佟彤所說的只做過惡作劇，這樣的嬰靈都用不着超度，帶回地府送去輪迴殿就好。

未出生就過世的嬰靈可是擁有提前轉世的權利。

阿大也一本正經的點頭，小大人般嚴肅的道，“小姐姐你這樣破案太不嚴謹了，萬一我就是殺人兇手呢。”

雖然沒有誰教導，可跟在劉之音身邊久了也能學會很多的東西，比如說話和演戲。

佟彤賞了他們一個大白眼，悻悻的道，“在你們眼裡我就這麼笨么？”

事情並不難推測，阿大掛在劉之音身上挺久了，久到都能吸收游離在外的陰氣補充魂體，幻化為兩歲娃娃的模樣。

懂得吸收陰氣的阿大並不會弱，若是真想殺死劉之音早就動手了，就連最近的惡作劇也不是他的本意，而是發現了有邪修要對付壞女人特意搞事，督促她找高人幫忙。

誰知，人間道士傳承符斷層太厲害，不僅沒發現邪修在劉之音身上做的手腳，連他們幾個嬰靈都看不到。

“哎～那些道士太弱了，連我都打不過，”阿大感慨萬千。

佟彤哭笑不得，“你才幾歲啊，有必要裝深沉么？”

提到這個問題阿大也消沉了，“我也不知道，在壞女人肚子里呆了四個月還是五個月？被剖出來後有十二三年了吧。”

收集了這麼久的陰氣才能幻化兩歲的模樣，總覺得鬼生挺失敗的。

“已經不錯了，”佟彤摸着他的小腦袋笑着安慰他，“你又沒學過引氣入體之法，能夠獨自摸索出吸收陰氣的辦法已經很棒了。不過，維持這模樣很辛苦吧？”

阿大癟嘴，當然辛苦了，他不是正兒八經的鬼修，走的野路子，能吸收到的陰氣很有限，能幻化兩歲的模樣來還是因為這裡陰氣比人間充足。

可惜他修為太低，要不他就直接幻化成十幾歲的少年了。

當然咯，這些話就沒必要說出來了，阿大可是救了幾個弟弟妹妹的厲害哥哥，絕對不能認慫。

“小姐姐你別擔心，這裡陰氣足，我能維持這模樣的，”阿大信誓旦旦的道，“我不是未發育完全的娃了，繼續用魂力團的模樣出現太丟面子了。”

佟彤不以為然，不是魂力團又怎樣，還不是個三頭身的小屁孩，還挺胖乎的。

不想打擊阿大的自尊心，佟彤只能儘力忽視這個問題，生硬的轉移了話題，“壞女人成了活屍了，你們不能繼續纏着她了吧，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沒什麼打算，”阿大有點消沉，扭頭戳了戳後頭的阿二問，“你呢？”

阿二皺着小眉頭躲避哥哥的一指禪，不高興的嘟嘴，“不是說好了都跟着你么，你去哪，我們也去哪。”

後頭的三個小蘿卜齊齊點頭，“大哥決定就好。”

佟彤看着挺羨慕的，有這麼多弟弟妹妹擁護着，難怪阿大這些年沒動離開的念頭。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阿大的悲劇是劉之音造成的，劉之音的悲劇未必不是阿大引起的，常年有嬰靈伴身，陽氣再足的男人都受不了，更別說是女人，難怪娛樂新聞總爆料劉女神又生病住院了，連拍戲都得仔細選擇，不能拍那些淋大雨、跳懸崖之類的。

無法奪得影后桂冠是劉之音最遺憾的事，可身體不好也沒辦法，連京都最有經驗的老中醫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叮囑她好好保養。

一想到這個，佟彤就忍不住為阿大幾個點贊，明明不是有意的，卻實力坑得仇人滿臉血。

“小姐姐你在發獃嗎？”阿大的臉都快貼上佟彤的了，他很不開心，小姐姐聊着聊着就走了神，實在太不尊重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