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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廚忙碌的戴立彬等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只知道,把每一道菜做好,才是自己需要關心的事情。

一道一道的私房菜依次上桌,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那些人似乎等不及了,紛紛抄起手邊的筷子,你爭我奪,大快朵頤起來。

何斯迦站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幕,眉間的摺痕似乎更加明顯了。

她看得入神,連傅錦行走過來都不知道。

“這群人有問題,我會派人查一下他們的來路。”

他壓低聲音,在何斯迦的耳邊說道,還把她嚇了一跳。

拍着胸口,她有些嗔怪地白了傅錦行一眼:“你走路都是沒有聲音的呀!”

“是你不知道在想什麼,一直走神。”

他也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有些擔憂地看着何斯迦。

眼看着她在何家大院上傾注了太多的心血,這裡萬一出現什麼問題,一定會令何斯迦寢食難安,這才是傅錦行最在意的。

至於這家私房菜館究竟賺不賺錢,能不能重新打響名號,他才不在乎。

一句話,投資何家大院,傅錦行只是為了何斯迦一個人而已,想要讓她心裡好受。

就好像是那些金主給年輕漂亮的情人開美容院或者咖啡屋,是一個道理,不為了盈利,單純為了消遣。

“我在想,這些人不會是有人故意派來砸場子的吧?你看他們穿得倒是人模人樣,可吃東西的樣子……”

何斯迦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有些擔憂地看了傅錦行一眼。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不得不防備着,但也別因噎廢食,既然他們給錢了,那就好好招待。”

末了,傅錦行又補充一句:“放長線,釣大魚。”

還是那句話,不管幕後主使者是誰,左右他肯一天十幾萬地砸錢,索性就接着。

誰也不嫌錢多咬手。

聽了他的話,何斯迦的心頭頓時敞亮了許多,也不像之前那麼鬧心了。

等這一行人酒足飯飽,離開了何家大院,何斯迦派人將所有的廚師、前台、服務員、傳菜員、洗碗工全都召集到了一處。

“之前匆匆忙忙的,也沒有跟大家好好地說上幾句,是我的疏忽。”

她客客氣氣地說道,然後將事先準備好的紅包分發給眾人。

昨天的婚禮上,大家都有紅包拿,錢雖然不多,卻也都沾到了一絲喜氣。

今天的紅包就要比昨天的大上許多了,一人五百塊,主廚和領班則是八百塊。

在餐飲業,這樣出手大方的老闆,並不多見。

“其實不用我說,各位也明白,生意興隆,人人都有錢賺。另外,我要特別叮囑大家一件事,何家大院剛開業,無論遇到了多麼難纏的客人,都要笑臉相迎,誠心招待。攤上麻煩了,能解決的,好好解決,不能解決的,找領班,找戴大廚,找我,都行,凡事只有一個宗旨,那就是絕對不能和客人發生衝突。”

何斯迦今天算是把醜話說在前面了,其實,她原本不想說這些的,但今天中午來的那些客人不像是專門來吃飯的,倒像是跑來找茬兒的,不得不未雨綢繆,小心為上。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知道了。

散會之後,戴立彬也聽說了剛才的事情,特地留了下來。

“斯迦,沒事吧?”

他一輩子只會做菜,也不懂商場上的那些爾虞我詐,一聽說何斯迦話裡有話,不免擔心。

“沒事,戴叔叔,您只管好好做菜。”

何斯迦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道。

接下來,一連七天,為首那個高大男人竟然天天帶人過來。

也不知道他究竟為了什麼,又有多少手下,反正一個星期下來,男人帶來的人都不重樣,每天坐滿了十桌,眾人好吃好喝,十分快活。

當然,他每天給錢都給得很痛快,而且還把第二天的位置也直接預訂下來。

這麼一來,其他客人想要預約位置,就排不上了,因為何家大院永遠是客滿的狀態,他們漸漸地也開始不滿起來。

忍了好幾天,何斯迦終於再也坐不住了。

不只是她,傅錦行同樣心思沉重。

因為他竟然完全查不到那群人的底細,一無所獲。

派人去跟他們的車,跟丟了。

根據付款記錄去銀行查找信息,找到了,但底子很乾凈,清清白白的一個人,顯然是偽造的身份,卻又毫無漏洞。

傅錦行知道,自己這是遇到高手了。

所以,第七天中午,他特地提前趕到了何家大院。

在高大男人進門的時候,傅錦行攔下了他:“朋友,你好,借一步說話。”

對方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傅錦行?”

被認出來了,但傅錦行並不驚訝,敢跑到他的地盤上撒野,要是不把情況摸准了,那才是奇怪。

“是我。”

他含笑說道。

高大男人低下了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幾秒鐘以後,他抬起頭,直視着傅錦行,忽然咧嘴一笑:“我知道你想和我談什麼,不過,我餓了,我要和兄弟們先吃飯。”

傅錦行隱忍着,眼角的肌肉微微跳動了幾下,但他還是克制住了,笑意更深:“那是當然,顧客就是上帝,自然要讓上帝填飽肚子,因為不知道哪一天就沒命享受美食了,不是嗎?”

高大男人臉色一沉,邁步離開。

他好像故意要拖延時間,讓傅錦行感到不耐煩似的,這一頓午飯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才算結束。

等他起身,傅錦行又走了過去:“現在可以談談了吧?”

其他人離開,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就連何斯迦都被傅錦行給強制要求不要露面了。

“可以。”

對方叼着一根牙籤,用力一吐,開口問道:“吳欣愉,鄭彤彤,趙敏娜,這三個女人,你認識吧?”

傅錦行表情一怔:“人是你殺的?”

男人先是哈哈大笑,緊接着,他猛地收住笑意,冷冷說道:“飯可以隨便吃,話可不能隨便說!我問你認不認識她們,你卻說我殺了她們,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傅錦行皺眉:“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不明白,那三個女人的死,和他們天天來吃飯,二者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有人托我給你帶一句話。”

男人面無表情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可怕,也難怪何斯迦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不像是好人,還真不算是以貌取人。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留下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不等傅錦行反應過來,男人已經向外走去。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卻成功地令傅錦行的眼色一沉,暗涌乍起。

他忍不住大聲追問道:“是誰?”

很顯然,這個男人只是一個傳話的,真正想要跟自己溝通的,卻是另有其人。

對方沒有理會,反而笑聲張狂,一路揚長而去。

那笑聲回蕩在早春的院子里,聽起來竟然帶着一絲瘮人的味道。

察覺到異樣的何斯迦再也待不住了,她快步走到了傅錦行的身邊,一拉他的手,面色焦急:“到底怎麼了?問出什麼了嗎?”

傅錦行的手摸起來有些冰涼,這可太反常了,何斯迦忍不住低頭多看了幾眼,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

什麼事情居然能夠讓一向鎮定自若的傅錦行都有些慌神了?

絕對是壞事,而且是大事!

長吐了一口氣,傅錦行慢悠悠地說道:“斯迦,什麼都不要問。”

頓了頓,他忽然又提起了一個與這件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說起來,自從你知道和孟家嫻的關係之後,還沒去孟家走過親戚,現在天氣也不那麼冷了,不如你和津津去南平一趟,拜訪一下?”

何斯迦就算再傻,聽到這裡,她也知道傅錦行這是想要支開自己。

她把臉一板,想都不想地一口拒絕了:“不去。就算去,那也不是現在去。”

且不說她對孟家根本沒什麼感情,即便有,也犯不上巴巴地趕過去認這門親,搞不好還被人家瞧不起。

不等傅錦行開口,何斯迦表情沉了沉:“到底出什麼事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嘛,有事直說,不去搞那一套狗血言情劇里的誤會連連,一句話能說清楚的事情,就別拖上三年五載了!”

他被逗笑,只好認輸,傅錦行拉着何斯迦,徑直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等傅錦行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完之後,何斯迦的臉色也變得黑如鍋底,陰沉異常。

警方至今沒有抓到真兇,三起命案,除了第一起,之後的兩起都看似意外。

事實上,他們也的確是這麼蓋棺定論的,但根據一些細節,這樣的結論根本經不起推敲,只是為了快速結案,給大眾一個交代罷了。

“那八個字又是什麼意思?就算她們三個人該死,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何斯迦反覆咀嚼着“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八個字,實在想不通其中的奧妙所在,反而越來越糊塗了。

而這也是真正令傅錦行產生警覺的關鍵所在。

和吳欣愉等三人有仇,並且還和自己有交集的人……

細思極恐。

不等他開口,何斯迦也想到了一個人。

“霍思佳?是她回來了?”

她猛地一把握住了傅錦行的手臂,抓得緊緊的,口中連聲追問道:“你說,會不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