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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沉默之後,話題的發起人孟家嫻有些尷尬地抽了抽眼角,笑得很是勉強:“傅先生和傅太太的感情真好,讓人羨慕。”

她原本就是奉承,不料,傅錦行卻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話倒是,謝謝你。”

站在一旁的何斯迦看見,孟家嫻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鐵青了。

她感到一絲好笑,這麼容易生氣的人,又何必總是去主動招惹別人呢?

正想着,何斯迦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投向了自己。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蔣成詡。

她頓時有些無語,如果他真的放不下,就更加不要逗留在中海,增加彼此見面的機會了。

“蔣先生,聽說你剛拿到了一個大單子,還沒恭喜你。”

傅錦行率先舉起香檳,一臉笑意地祝賀道。

他不提還好,一說起這件事,蔣成詡的臉面就更加掛不住了。

因為所謂的大生意根本就不是他本人親自去拿下的,而是靠着孟家嫻的關係才搞定,聽說,其中還有她的娘家的功勞。

孟家嫻一向自視甚高,她現在已經很清楚了,自己和蔣成詡是沒有辦法離婚的,既然如此,她只能用盡一切辦法,讓自己的丈夫不落人後。

否則的話,她豈不是很丟人?

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孟家嫻才不嫁雞狗,只能嫁人中龍鳳!

“夫妻本就是一體,誰出力不是出呢?蔣先生,不必在意外面那些閑言碎語,要是斯迦願意讓我吃她的軟飯,我可一點兒都不在意,哈哈!”

傅錦行的嘴毒,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他揣着明白裝糊塗的本事一流,故意去戳蔣成詡的心窩子。

偏偏蔣成詡從小被家人慣壞了,沒人敢欺負他,論起當面損人、背後陰人,他比起傅錦行真是差遠了。

孟家嫻也看出來了,索性擋在他的前面,和傅錦行碰了酒杯。

“傅先生說得對,我們改天再親自上門向你取經。”

說罷,她拉着蔣成詡的手臂,匆匆離開。

等他們兩個人走遠了一些,傅錦行才嗤笑一聲,喝了一口香檳,自言自語道:“軟飯硬吃,蔣成詡啊蔣成詡,你還真是挺讓我佩服的。”

何斯迦聽見了他的話,頓時有些疑惑:“什麼叫軟飯硬吃?”

在她的印象里,蔣成詡雖然比起傅錦行來說,算是稍遜一籌,可也絕對不是無能之輩,他能把蔣氏打理得井井有條,足以說明一切。

“孟家嫻抓着上一次的事情不放,蔣成詡不得不跟她一起回了一趟娘家,據說鬧得很大,還驚動了雙方父母。孟家很生氣,要求他寫下一份承諾書,他不肯,寧可離婚。”

傅錦行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何斯迦,聽完之後,她沉默了。

這還倒是真的符合蔣成詡的個性,她不意外。

“不過,不是沒離嗎?”

何斯迦一想到蔣成詡和孟家嫻剛才的樣子,不禁有些奇怪。

他們在人前顯得關係不錯,有說有笑,即便說是一對恩愛夫妻也不為過。

“孟家嫻在關鍵時刻,選擇原諒他,而且還堅持北上,和蔣成詡一起來到中海,打理生意。想不到她確實有幾把刷子,來了不到半個月,就吃下一個大單,比之前半年的業績加一起還要多。”

聽不出傅錦行的語氣是讚美,還是挖苦,何斯迦只知道,孟家嫻這個女人不簡單,不得不防備。

“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敵意很深。”

望着遠處那道大紅色的身影,何斯迦端着一杯香檳,喃喃地說道。

傅錦行輕笑:“那是當然,她不見得有多愛蔣成詡這個男人,可關乎面子。只要你勾一勾手指,她的丈夫就會義無反顧地跟你走了,她能不恨你嗎?”

這話成功地令何斯迦皺起了眉頭,她不悅地哼了一聲:“我幹嘛要朝別人的丈夫勾手指?家裡這一個就夠不省心的了!”

說完,何斯迦一手拽起裙擺,向一旁的休息區走去。

她知道,傅錦行來這裡可不是為了吃喝玩樂的,他有正事要辦。

“一會兒回來找你。”

果然,見何斯迦走了,傅錦行也沒有挽留,而是喊了一聲,就向另一個方向的人群中走去。

如果是以前,何斯迦或許還願意陪着傅錦行四處走走,見到熟人,打個招呼之類的。

但一想到蔣成詡和孟家嫻也在,她實在提不起勁頭,毫無心情,只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安靜地坐一會兒,喝點東西。

剛坐下沒有五分鐘,孟家嫻也來了。

很顯然,她的目標就是落單的何斯迦。

何斯迦看了她一眼,無聲嘆氣。

該來的,躲不掉。

孟家嫻拿了一杯雞尾酒,在何斯迦的身邊優雅地坐了下來,看起來就像是單純地想要跟她聊一聊似的,毫無惡意。

“我一直都很疑惑,為什麼當我第一次找上你的時候,你居然一點兒都不慌張。原來,你不是不想跟我搶蔣成詡,而是你知道,你馬上就能得到一個更好的了。嗤……”

她一開口就是諷刺,聽得何斯迦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且不說她那個時候還沒有又一次遇到傅錦行,根本不是這麼想的,就算她真的是這麼謀劃的,似乎也輪不到讓孟家嫻來指手畫腳吧!

“是啊,我得到了這個更好的。我很高興,你很生氣,這就是結果。”

何斯迦懶得解釋,反而順着她的話繼續往下說。

沒想到她竟然承認了,孟家嫻明顯一愣。

按照正常的情況,這女人不是應該很生氣地辯解一番嗎?

但她顯然忘了一件事,勝利者是不需要說廢話的。

只有失敗者,才會囉里囉嗦地說個不停。

而這恰恰就是何斯迦此時此刻的心態,所以她根本就不想解釋什麼,沒有必要。

男人們都在談着生意,一些女人就扎堆聊天,三五成群,聊着各種無聊又八卦的話題。

但她們都沒有過來,所以沙發這邊就只有何斯迦和孟家嫻兩個人,顯得很安靜。

“這次回家,我爸跟我說了一些過去的事情,是關於你媽媽的,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一計不成,孟家嫻又生一計,把話題扯到了孟蕊的身上。

何斯迦表情一沉。

她討厭有人拿已經故去的人大做文章,上一個這麼做的人是杜婉秋,現在杜婉秋死了,又冒出來了一個孟家嫻,令人厭惡!

“孟家嫻,關於我媽的事情,你可以不說,我不強求。但你如果說了,就最好客氣一些,因為我不保證我的脾氣會什麼時候變壞,特別是在別人侮辱她的時候。”

何斯迦冷冷開口。

孟家嫻也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的態度在一瞬間變得如此強硬,和之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你媽媽還在坐月子的時候,就帶着你回過一次南平,你不知道嗎?”

她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

其實,知道這件事之後,孟家嫻也覺得奇怪,一個女人剛生了孩子,身體還在恢復中,很多人連床都不下,為什麼孟蕊卻帶着女兒跑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

她跑去問爸媽,他們也表示不清楚,只說孟蕊是瞞着她自己的父母過來的。

孟蕊帶着剛出生不久的何斯迦,在孟家住了幾天,就匆匆告辭。

此後,她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任何人,包括何斯迦。

“我不知道。”

何斯迦搖頭:“她沒說過,我爸也沒有提過。”

事實上,以何元正一貫的尿性,他可能連孟蕊是在哪天生孩子都記不住,只顧着和狐朋狗友在外面廝混。

“那就奇怪了,你媽千里迢迢回南平幹嘛?”

孟家嫻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嘟囔了一句。

“不如你親自去問問她?”

何斯迦哼了一聲,端起酒杯,輕輕地啜了一口。

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孟家嫻氣得臉色發紅:“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在詛咒我嗎?”

“孟家嫻,別惹我,我欠蔣成詡一份恩情,但我不欠你什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再找不痛快,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把臉一板,何斯迦漠然地說道。

她只想在這裡安靜地坐一坐,孟家嫻卻不肯善罷甘休,竟然一路跟過來了。

“呵,你的本性終於流露出來了吧?在男人面前裝得像一隻小白兔,現在怎麼兇巴巴的?”

孟家嫻得意洋洋地質問道,好像真的抓住了何斯迦的什麼把柄。

“你錯了,我剛才不叫兇巴巴的,我現在才叫兇巴巴的!”

再也按捺不住,何斯迦順勢把手一揚,沒喝完的半杯香檳全都抖在了孟家嫻的裙擺上,大紅色的裙子濕了一片,貼在她的裙擺上。

她一驚,跳了起來。

“咔嗒!”

一聲斷裂的聲音傳來,孟家嫻低頭一看,她右腳高跟鞋的鞋跟居然在這個時候折了!

她氣不打一處來,也不顧形象了,直接把鞋子脫了下來。

鞋跟斷得徹徹底底,估計連粘都粘不了了。

“何斯迦!你瘋了!”

孟家嫻氣得想要用那隻鞋去打這個女人,不過,這裡畢竟是公共場所,一想到自己以後還要留在這裡做生意,她只能忍了。

重新坐在沙發上,孟家嫻掏出手機,給助理打電話,讓人送鞋過來。

好戲看完了,何斯迦施施然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她眼睛一眯,看到了孟家嫻的右腳腳底,有一顆明顯的痣,就在腳心中間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