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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後,何千柔的情況終於有了明顯的好轉。

精神疾控中心的醫生給她做了詳細的體檢,證明她只要不間斷服藥,身體會逐漸恢復正常,但不能再受到刺激,更不能隨便斷葯。

而且,還要定期複查。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不會再回中海了。這裡曾經是我的傷心地,現在也是小柔的傷心地,我希望帶她去國外定居,接受治療,讓她慢慢地好起來。”

馮舒陽一夜之間好像老了十歲,還記得他剛回到中海的時候,萬人擁簇,意氣風發,那場景歷歷在目。

一切的一切,彷佛就發生在昨天。

“好,我尊重你們的決定,祝你們一路平安。”

何斯迦親自去了機場,送馮舒陽和何千柔父女離開。

在走之前,何千柔主動提出,要去派出所改回自己原來的名字。

雖然其中經歷了一些波折,因為她已經成年了,不過,戶籍科的警察最終還是決定以本人的意願為主,將何千柔的名字改成了馮千柔,並且幫她把其他的證件都換成了新的。

至此,她做回了自己,不用再巴結任何人,也不會再拿着“何家大小姐”這根雞毛當令箭了。

“小柔,走吧,該進去了。”

馮舒陽辦好了託運手續,他拿起隨身物品,對馮千柔說道。

“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她看向何斯迦,抿了抿嘴唇。

聲音雖低,但馮千柔的語氣卻是堅決的。

“去吧。”

馮舒陽鬆開了手。

相反,倒是一直沒有說話的傅錦行緊張了起來,他衝著何斯迦微微皺起了眉頭,輕聲說道:“你們兩個人就在這裡說吧,不要遠走。”

馮千柔畢竟是有傷人底子在的,萬一她再次發起狂,這裡是機場,人來人往,很容易出大事。

所以,也難怪傅錦行如此謹慎小心。

“沒事。”

何斯迦往旁邊走了兩步,馮千柔也走了過去,她們距離馮舒陽和傅錦行大概幾步,並沒有走得太遠。

“什麼事,你說吧。”

等了幾秒鐘,何斯迦主動說道。

馮千柔離她很近,只聽她壓低了聲音,語氣在一瞬間變得極為詭異:“我幫你解決了她,你會怎麼感謝我呢?”

何斯迦一怔,驚訝地看向馮千柔。

她笑了,笑得很甜,一如既往:“我知道,你下不了手,你不敢殺人。但是,我敢,而且還不用坐牢。你看,我現在還要出國呢,有我親爸在,我很快就能拿到永久居留權了……”

一邊說著,馮千柔一邊抬起手腕,展示着馮舒陽給她新買的一塊表,二十多萬。

而她手上拎着的那個包,也要五萬多。

“我真喜歡現在的生活啊,無拘無束。”

馮千柔輕輕一笑,說完,她習慣性地去撩頭髮。

撩了一空,她才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剪掉了原本齊腰的長髮,現在的頭髮剛過肩膀,發尾燙了一點水波紋,很好看。

“我可不會白白幫別人的,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會回來了,向你索要好處哦!所以,在我走後,你一定要想一想,你要拿什麼來感謝我。要是你想不出來,我可能會漫天要價,你千萬不要後悔。”

馮千柔擺了擺手,轉身要走。

見狀,何斯迦情不自禁地大喊一聲:“站住!”

傅錦行和馮舒陽一起向這邊看了過來,兩個人都很緊張。

倒是馮千柔一下子露出了十分害怕的表情,猛地撲進了馮舒陽的懷裡,小聲說道:“爸爸,快走,我們快走!”

馮舒陽臉色複雜地看了何斯迦一眼,以為她欺負了自己的女兒,他連忙一把攬過馮千柔的肩頭,帶她去安檢。

何斯迦站在原地,目送他們父女二人離開。

一想到馮千柔剛才的話,她的腳底居然都生出來了一股寒氣似的。

“怎麼了,她剛才和你說什麼了?”

傅錦行一把拉住何斯迦的手,將她拉近一些。

他能看得出來,她很緊張,而緊張的原因,一定和馮千柔剛才說的那些話有關係。

“她……”

何斯迦的臉色有些發白,她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只覺得喉嚨乾乾的,幾乎快要不能說話了。

“她好像一直都在裝瘋賣傻,我不知道!她居然和我說什麼,幫我除掉了杜婉秋,所以讓我感謝她。她還說,她會回來,向我索要好處……”

聽了她的話,傅錦行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馮千柔的發病,的確非常突然,雖然早就顯現出了一絲端倪,但也不乏誇張的成分在裡面,他其實一直有所懷疑。

只不過,他小看了這個女人。

她確實夠狠,只要能夠達到目的,連親媽都下得去手。

只有杜婉秋死了,何元正殘了,她才能義無反顧地以一個受害者的形象,跟着飛黃騰達的親生父親去國外享福。

而且不需要負法律責任,更不會被道德綁架。

畢竟,她是一個可憐的瘋子呀!

小小年紀就被繼父給禍害了,難怪出了精神問題,真的不怪她。

“別害怕,她一時半會兒不敢回來。再說,以她的性格,不把馮舒陽的錢全都花光,也不會捨得回來的。”

傅錦行冷笑了一聲,望着安檢的方向。

遠處,馮舒陽正耐着性子,跟馮千柔說著什麼。

哄了半天,她這才破涕為笑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乖巧的小姑娘,柔弱文靜。

“但願如此。”

何斯迦收回視線,和傅錦行一起走出了機場大廳。

回公司的路上,何斯迦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覺得很累,一點兒也沒有大仇得報的那種喜悅。

“哎,把我在前面那條街的街口放下,我約了海棠。”

車子開到半路,何斯迦看着窗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她急忙對司機小趙說道。

“我記着呢,你倆好好玩吧,看中什麼就買,別替我省錢。”

傅錦行笑着說道,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眼神里極是寵溺的目光。

“放心好了,買東西是幫助女人解壓的靈丹妙藥,我深諳此道!”

等車子停穩,何斯迦飛快地下車,站在路邊,沖他揮手道別。

白海棠早就到了,在對面看見了她。

“喂,幹嘛在單身狗的眼皮子底下秀恩愛?就分開幾個小時,至於那麼難解難分嘛!”

她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去戳何斯迦的腦門兒。

知道她最近遇到了一樁樁煩心事,所以,白海棠也是換着花樣去逗何斯迦開心,想要讓她儘快忘掉那些事情。

“誰讓你不談男朋友,又不是找不到,我都聽說了,醫院裡追你的人已經排長隊了!”

何斯迦也打趣道。

她不提還好,一說起這個,白海棠就是一肚子的苦水。

“喂,我已經是一個醫生了,我不能再找一個醫生做老公吧?你想想看,兩個人整天忙得腳不沾地,不是你做手術,就是我坐門診,搞不好連約會都變成一起準備考試!壓力太大嗎,算了算了……”

白海棠語氣誇張地說道,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那你想找什麼樣的人?”

想想也是,夫妻兩個人都是醫生,太忙了。

於是,何斯迦追問道。

白海棠想了想,雙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當然是找個有錢人啊!”

何斯迦:“……注意你的節操!”

兩個人逛了一大圈,一路買買買,斬獲頗豐,拎着大包小袋去吃飯。

點完了菜,白海棠才說起正事:“馮舒陽的事情,我全都聽說了,本來他已經答應做我們醫院的客座教授了,沒想到又突然回國了,我們院長當時就傻眼了。對了,你爸還好吧?”

就算是沒什麼感情,畢竟也是親生父親,更不要說,白海棠十分了解何斯迦的個性,她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骨子裡沒有看起來那麼強勢的。

“還行吧,已經送到療養院去了,他現在必須由專人照顧,餵食和排便都很麻煩,一般的保姆根本應付不來。我看那裡的條件還不錯,護工也很有耐心,他會慢慢好起來的。”

何斯迦喝了一口飲料,幽幽地說道。

家裡現在是空殼子,杜婉秋生前的小金庫也不知所終,估計一半被她拿去給了娘家,一半被馮千柔偷偷拿走。

等到何元正住院,何斯迦一清點何家的情況,才發現連他們住的那棟別墅都已經被抵押出去了,想賣掉都賣不了。

“欠的那些錢,只能由我來還了。沒辦法,我看過了,都是合法借貸,總不能賴賬。”

何斯迦頗為無奈地說道。

“房屋抵押影響出售,但不影響出租啊!我最近正在到處找房子呢,不如你把房子租給我,我付你房費,積少成多,儘快把貸款還了,拿回房子啊!以後等我有錢了,你再打折賣給我,不是更好嗎?”

聽到這裡,白海棠眼睛一亮。

她為了找房子,都快跑斷腿兒了。

何斯迦一臉驚訝:“你一個人住別墅幹嘛,不覺得太大嗎?”

何家的別墅位置很好,就在市中心,距離白海棠上班的醫院也很近,走路只要十分鐘,開車就是一腳油門的事情。

說起來,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中海的房子這麼貴,我買不起,難道還不能租一個大的嗎?上周末,我被迫跟院長的侄子相親,他上來就說什麼,跟我結婚,可以讓你住上大別墅。呸,老娘自己也能住上大別墅,我還不信他的邪了!”

白海棠憤憤不平地吐槽着。

何斯迦轉了轉眼珠兒:“相親?嘿嘿。”

白海棠氣得想打她:“你的重點是不是歪了啊!我說了,是被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