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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錦行一怔。

作為男人,他在反應過來的時候,情不自禁地為蔣成詡掬了一把同情的淚水——娶了一個這麼嚴防死守的老婆,實在不幸。

很顯然,孟家嫻之所以連蔣成詡的手機都不放過,必須親自拿在手裡,肯定是擔心他跟何斯迦還有什麼私下交流。

所以,她一不做二不休,拿着蔣成詡的手機,一旦有人找他,孟家嫻就先過濾一遍,根據對方的身份,再決定要不要進行下一步的聯繫。

“蔣太太真是御夫有術,失敬失敬了。”

傅錦行挖苦道。

他討厭蔣成詡歸討厭,一想到蔣成詡過成現在這樣,傅錦行不禁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對孟家嫻這種女人更加排斥。

也許,這種大家族教養出來的女兒,都把鞏固大房地位和看牢老公不要在外面偷吃當成首要任務吧,仔細想想,其實梅斕也差不多。

思及此,傅錦行愈發煩躁了:“我有事找蔣成詡,你們要是在一起,你就讓他接電話。”

聽出他語氣里的不耐煩,孟家嫻原本有心和傅錦行攀談幾句,此刻也只好作罷。

於是,她只好對傅錦行實話實說:“抱歉,傅先生,成詡真的不在我身邊,我在公司上班,他在家裡。”

他一聽,挑起眉頭:“那我要怎麼聯繫到他?”

孟家嫻沉默了幾秒鐘,似乎斟酌着要怎麼開口。

“說話,我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磨蹭!”

傅錦行終於急了,大聲催促道。

他站在走廊里,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有護士經過,都不敢多看,低頭快走。

孟家嫻被呵斥了一句,知道自己幾乎快要惹怒了這個男人,她只好輕聲說道:“你先冷靜,我有話跟你說。”

頓了頓,她連忙繼續說下去:“你剛才發來的是那個孩子的檢查報告,其中有一項是血檢結果,上面顯示他是ab型血。但成詡是型血,無論何斯迦是什麼血型,他們兩個人生出來的孩子都不可能是ab型血。可能會有極少數例外吧,然而我說的是大多數情況,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一口氣說完,孟家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想到何斯迦的孩子有可能並不是蔣成詡的,她的內心裡確實多了一絲竊喜。

此外,孟家嫻也感到萬分好奇,如果孩子不是蔣成詡的,那又會是誰的呢?

據她所知,之前的幾年,除了蔣成詡以外,何斯迦的身邊一直沒有其他的異性。

雖然不乏追求者,但她都一一拒絕了,甚至就連蔣成詡的求婚,何斯迦都沒有立即答應,而是以逃避的姿態去拖延着。

難道說

“你說蔣成詡是型血?你怎麼保證?”

孟家嫻正想着,傅錦行開口了。

她立即說道:“婚前檢查,我們做了很詳細的婚前檢查,因為我看重這方面,所以在結婚之前就跟他一起去了醫院。如果你不相信的話,等我回家,可以找到檢查報告,一起發給你。”

沉默了幾秒鐘,傅錦行冷冷回答道:“不用了。”

他想,孟家嫻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更何況,還是這種很容易被戳穿的謊言。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話,可以找醫生諮詢一下,我雖然不是什麼學霸,可這種常識還是知道的。如果這個血型匹配不上,說明那孩子的身世可能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孟家嫻還想再說什麼,傅錦行已經打斷了她:“我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再見。”

不等她再開口,他已經果斷地掛了電話。

握着手機,傅錦行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

孟家嫻說的那些,他都聽進去了,也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

而且,最讓傅錦行感到惶恐的一件事是,他自己就是ab型血!

有沒有可能

傅錦行不敢再想了,他轉身向樓上的院長辦公室走去。

做完手術的王院長剛進行了全身消毒,換了衣服,正坐在辦公桌前認認真真地寫着手術報告。

傅錦行敲了敲房門,直接走了進去。

一見到是他,王院長很客氣地招呼傅錦行坐下。

本以為他是來詢問手術的事情,沒想到,等到傅錦行一開口,說明來意,王院長當時就愣住了:“親子鑒定?”

雖然不想多說關於自己的私事,可傅錦行還是點了點頭:“是的,我想和津津做親子鑒定,在保密的情況下,你能為我安排一下嗎?”

儘管心生懷疑,不過,在醫院工作幾十年的王院長見多識廣,還是沒有太過吃驚。

“我們醫院就有親子鑒定中心,對結果可以負責,但不具有司法效益”

傅錦行打斷王院長的話:“不需要,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兒子。”

似乎捕捉到一絲八卦的味道,王院長點了點頭,拿起手機,親自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安排下去。

因為孩子就在醫院裡,所以在採集鑒定樣本這方面就顯得簡單多了,派個護士過去,抽取血樣即可。

“你稍後也過去吧,都交代好了,絕對保密。”

王院長打完了電話,對傅錦行說道。

“多謝。”

此時此刻,傅錦行心亂如麻,他也沒有心思再多做寒暄,向簡單道謝之後,就徑直離開了院長辦公室。

來到親子鑒定中心,果然已經有人提前在等他了。

抽了兩管血,傅錦行皺着眉頭,不安地問道:“結果需要多久才能出來?”

“一周。加急的話,至少也要五天,才能保證結果的準確性。”

他又追問道:“結果一定是準確的嗎?”

對方有些尷尬,面對傅錦行的質疑,似乎不知道怎麼做出保證,才能令他百分之百地相信。

“我們是權威機構,可以保證結果的準確率在全行業都是最高。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可以去其他機構進行二次鑒定,在中海,這種親子鑒定中心其實也有很多家。”

最後,傅錦行終於得到了確切的回答,他點點頭,這才離開。

回到何斯迦的病房,她已經醒了。

“傅先生,你回來了!傅太太剛醒,她想去看津津,但我怕她出事,就沒答應。”

一見到傅錦行,曹景同連忙迎了上來。

他回來了,曹景同明顯鬆了一口氣。

要是何斯迦非要下床,他也沒有辦法,攔又不敢攔。

“我看過津津了,他很好,還沒有完全醒過來。不過,前六個小時,我們不能進入病房,再等等。”

傅錦行走到何斯迦的身邊,輕聲說道。

聽了他的話,知道津津沒事,何斯迦明顯放鬆了很多,但她馬上又一把抓住了傅錦行的手,急切地問道:“醫生怎麼說?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其實,傅錦行光顧着親子鑒定的事情,還沒有跟醫生談過津津接下來的治療方案。

他為了讓何斯迦放心,只好騙她:“他們還在研究具體的治療方案,我跟他們說,等你醒了再一起商量。”

她點頭:“對,一定要告訴我。”

一邊說著,何斯迦一邊就要下床,她不顧手上還插着針頭,頭頂上掛着的藥水也沒有注射完畢。

傅錦行連忙按住她的肩膀:“先別急,王院長年紀大了,剛做完手術,他也需要休息一下,我們體諒體諒,過兩個小時再去找他。”

情況特殊,他只好搬出王院長作為擋箭牌了。

何斯迦這才停了下來,面露擔憂:“可是,津津他”

讓她重新躺好,傅錦行安撫道:“我說了,我剛才去看過他了,他沒事。這裡是中海最好的醫院,我們要相信醫生和護士,也要相信津津,對不對?”

說完,他扭頭看向曹景同:“曹助理,麻煩你去我家一趟,取一些大人和孩子的換洗衣服,再看看還缺什麼,順路一起買回來。”

手術雖然取得了成功,但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津津恐怕都要住在醫院裡。

“好。”

曹景同快步走出了病房。

很快,病房裡只剩下了傅錦行和何斯迦兩個人。

她沒有再鬧着去看津津,或者去找醫生詢問,只是安靜地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傅錦行因為心裡有事,所以坐不住,他站在窗前,向外眺望着。

沉默片刻,他這才開口說道:“何斯迦,你是什麼血型啊?”

她有些詫異,收回目光,獃獃地問道:“什麼?”

一直在神遊太虛,何斯迦竟然沒有聽清楚傅錦行的問題。

他只好又問了一遍。

儘管疑惑,但她還是據實以告:“我是b型血,怎麼了?”

傅錦行再次追問道:“你生津津的時候,是順產還是剖腹產,在哪個醫院生的,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情況?”

何斯迦失笑:“你怎麼忽然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

他不是最討厭說起這些嗎?

因為一想到津津,就會聯想起蔣成詡,所以,何斯迦幾乎從不和傅錦行提及這些事情。

“好奇而已。”

傅錦行垂下了眼睛,他表面上波瀾不驚,但事實上,胸腔里的那顆心臟卻在一下一下地加快跳動,快到令他快要支撐不住。

“也沒什麼,是順產,因為津津出生的時候很小,只有兩千多克,我看了一眼,他就被送到保溫箱里去了。”

回憶起生產的細節,何斯迦的臉上籠罩着一層母性的淡淡光輝,整個人看起來也柔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