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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說出來,成功地讓慕敬一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但他還存有一絲僥倖,就是在賭傅錦行當局者迷,暫時還沒有猜到自己的身份。

“如果你想繼續隱瞞,我是不會隨便拆穿你的。畢竟,你的存在對我而言,其實也是一種恥辱。”

傅錦行靠近慕敬一,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分貝,冷冷開口。

只見後者的眼角微微抽搐,眼底閃過一絲寒芒,帶着濃郁的嗜血味道。

“恥辱?這兩個字,應該是我奉還給你吧!”

慕敬一伸手撞開傅錦行,走到明銳遠的身邊,對還在縫合傷口的醫生說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有性命危險,他體質很好,又年輕,雖然失血量比較多,但只要休養上幾個月,應該沒有問題。”

醫生飛快地回答道,似乎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對明銳遠身上的槍傷是怎麼來的,更是連問都沒有問一句。

在慕敬一的手下做事,懂得閉嘴,是保住性命的唯一準則。

“好。”

慕敬一沒有再說什麼,一個“好”字,就足夠表達他的意思。

而且,他親自出現在這裡,已經說明一切了。

那幾個保鏢處理完了各自的傷口,也在相互攙扶之下,一起出現在了慕敬一的面前。

“老闆……”

為首一人艱難地開口,似乎對於眼下的情況感到有些摸不到頭腦。

本來,這個中槍的小子一直在跟慕敬一對着干,而且還先發制人,他們將其拿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看慕敬一現在的態度,似乎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不是你們的錯。”

慕敬一緩緩開口,見他不像是要追究責任的樣子,幾個保鏢包括西裝男人都面露喜色,認為自己總算逃過一劫。

緊接着,慕敬一後面說的話,則是讓他們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拿了錢,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他並沒有特地提高音量,但那幾個人全都嚇得臉色發白,甚至有人因為受了傷,站立不穩,“噗通”一聲直接倒在了慕敬一的面前。

慕敬一沒有殺他們,還要給他們錢,打發他們走路,他們為什麼還要嚇成這樣?一旁的孟知魚感到不解。

她想,一定是慕敬一這個人言行不一,嘴上說不是他們的錯,背地裡還要讓這幾個手下背鍋。

西裝男人上前一步,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為自己辯解道:“慕先生,的確是我開槍的,但在當時的情況下,我也只是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

慕敬一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慢悠悠地說道:“是啊,所以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西裝男人還要說什麼,話到了嘴邊,他又忍住了。

被慕敬一親自下令趕走,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卻意味着以後別想再在這一帶混了。

他們這種人,永遠都不可能老老實實地去做一份工作,無非就是給有錢人當走狗。

慕敬一趕走的人,還有誰敢用?

誰敢去捅慕敬一的肺管子,讓他不痛快呢?

所以,乍一看只是被慕敬一趕走,但事實上,卻是等於永久失業。

眼看着明銳遠的手術即將結束,慕敬一有些暴躁:“還不滾,是等着讓我送你們一程嗎?”

幾個保鏢對視一眼,他們都清楚慕敬一和蘭德兄弟二人有多麼殘忍,萬一繼續拖延下去,說不定連錢帶命,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他們像剛才一樣,攙扶着離開。

眨眼之間,除了慕敬一等人之外,就只剩下西裝男人一個了。

他看上去正在經歷着莫大的天人交戰,整張臉都有些扭曲了,腮邊的肌肉也不停地哆嗦着,不受控制。

猛然間,西裝男人掏出一把槍,正是剛才用來擊中明銳遠的那一把。

他剛才只開了兩槍,用了兩顆子彈,還剩四顆。

西裝男人的槍法不賴,所以,他有十足的自信,用這剩餘的四發子彈,足夠搏一搏。

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貪心的人,在慕敬一的身邊待了這麼多年,也只是想要討回一個公道罷了。

“姓慕的,我在你腳邊做了這麼多年的狗,恨不得整天沖你搖尾巴,挖空心思討好你,你居然這麼對我!那個小兔崽子明明來者不善,他想要你的命,我替你收拾他,你還要趕我走?!”

西裝男人的聲音顫抖着,他用雙手一起握着那把槍,槍口對準慕敬一的心臟。

看得出來,做出這個舉動,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冒險。

傅錦行本能地用身體擋住孟知魚,拉着她飛快地向後退了兩步,以免被子彈誤傷。

刀槍無眼,萬一替慕敬一挨了槍子兒,那可就是太冤枉了。

哪怕被一個槍法了得的人用槍指着,慕敬一依舊毫無懼色,他甚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也知道你是一條狗,我以為你不知道呢。既然你是狗,那我可以養你,自然也可以趕你出門,讓你做一條流浪狗!”

慕敬一冷酷地說道。

“你不要逼我!”

西裝男人全身都在以肉眼可見的幅度顫抖着,他明白,不成功則成仁。

之前也曾經有人想要背叛過慕敬一,結果就是被蘭德一拳一拳地活活打死,每次到了快要咽氣的時候,就會被喂下大量的興奮葯,拖着那一口氣,再經受更多的痛苦。

作為親眼看過這一切的人,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只有這麼一次機會!

“你、你太過分了!”

西裝男人在激動之下,食指用力地扣下了扳機,果斷選擇開槍!

只是,他太亢奮了,導致失去了準頭,這一槍直接打歪了,子彈幾乎是擦着慕敬一的肩膀飛過,直直地打進了他身後的牆壁里。

這還是他第一次失手,竟然在這麼關鍵的時刻!

西裝男人似乎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誤,拿着槍的手微微抖着,整個人愣在原地,竟然獃獃地看着慕敬一。

而慕敬一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他凌空一躍,在半空中飛起一腳,腳尖落下的時候,準確地踢中了西裝男人凸起的喉結!

“咔!”

骨頭被踢爆的聲音在空中炸裂,就像是什麼東西碎了,刺痛耳膜。

“啊——”

西裝男人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喉結破碎令他的聲音只發了一半,就再也發不出來了。

他仰面倒下,砸在地面上。

醫生的私人助理連忙拉起了帘子,將休息室一分為二,裡面繼續做手術,不受打擾。

“狗咬主人,當然該死了。”

慕敬一輕輕地搖晃了一下脖子,活動着雙手,徑直走到西裝男人的身邊。

他緩慢地抬起一隻腳,踩在他的脖子上。

鮮血從喉結處汩汩流出,有空氣灌入,間或湧出幾個小小的氣泡。

西裝男人的兩隻眼睛還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那隻阻擊槍就落在他的身邊,裡面還有三顆子彈。

只是,它的主人再也沒有機會將它們用掉了。

慕敬一俯身,撿起阻擊槍,在手裡掂量着,然後對準西裝男人,連扣三下。

彈殼頑皮地在他的身邊蹦跳着,眨眼之間,又有三個血洞出現。

“瘋子……”

孟知魚喃喃自語,眼睛裡都是淚水。

這是她第二次目睹有人開槍,聯想起之前明銳遠殺害明銳思的場面,孟知魚不禁瑟瑟發抖,只能緊緊地靠在傅錦行的身上。

她咬着嘴唇,生怕自己發出尖叫。

“好了,剛才只是在清理門戶,倒是讓遠方的客人白白看了笑話,真是對不住了。”

慕敬一轉身,面對着傅錦行,他笑着一揚手,任由手裡的槍再一次掉在地上。

然後,他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像這一切並不是他樂於見到的一樣。

“慕先生,手術已經完成了,很順利。”

醫生的私人助理從帘子後面走了出來,對慕敬一輕聲說道。

他點點頭:“辛苦了。”

緊接着,有人進來,先抬走西裝男人的屍體,又將剛做完手術的明銳遠抬到另一張乾淨舒適的大床上,方便給他輸液。

儘管慕敬一盡量維持着不動聲色的態度,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叫明銳遠的少年十分關心。

“你還真的很怕他死了啊。”

傅錦行揚起嘴角,真是一物降一物。

要是明銳遠現在清醒着,看到慕敬一的樣子,他估計會笑得撕裂傷口吧。

“像你這樣的人,當然不會明白什麼叫做血濃於水。”

慕敬一看着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極度蒼白的明銳遠,試圖從這張年輕的臉上找到和自己相似的地方。

想不到,兜兜轉轉,他要找的人竟然在這種時候出現!

既然他是明達的小兒子,那豈不就是自己的……弟弟?!

“血濃……”

孟知魚只說了兩個字,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一臉疑惑地看向慕敬一。

“你難道還不知道嗎?你丈夫的母親曾經拋棄過一個兒子!她的親生兒子!”

慕敬一的眼睛一下子發紅了,惡狠狠地質問道。

“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就是那個在三十多年前就已經死掉了的男嬰!對,他沒有死!他僥倖活下來了,還被一對好心的外國夫婦收養,一路漂洋過海,來到這裡!他體弱多病,在七歲以前隨時都會死,但他現在活得好好的!”

慕敬一發了瘋一樣地咆哮着,他像是一頭髮怒的獅子,隨時都會撲過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