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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和曹景同之間達成的默契。

一旦兩個人都被懷疑了,那麼,就搶先咬定一個人。

傅錦行看出了明銳遠在懷疑曹景同,索性,就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先讓曹景同一個人吸引火力。

這樣一來,就可以避免被明達或者明銳遠發現,他們兩個人一直有私下往來,而且還是一夥的。

“你也覺得他可能知道,是嗎?怪不得……”

明銳遠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同時,他的眼底閃過一抹陰鬱之色。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快得驚人,但傅錦行卻沒有錯過,他看得清清楚楚。

一個明銳遠,已經很難對付,何況還有一個明達,一個慕敬一。

“你打算怎麼辦?”

傅錦行關切地問道。

“哎,還能怎麼辦?找你發發牢騷,其實我的心裡已經舒適多了。我總不能真的和他發生衝突吧?算了,我又不是真的對公司管理感興趣,就混混日子吧。”

明銳遠說得十分輕鬆,還在話語之間表現出了對明氏集團毫無企圖心的意思。

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起碼傅錦行是不相信的。

他越是刻意撇清關係,越是可疑。

“你能這麼想,當然是最好了,在這裡把情緒發泄出來,回去之後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傅錦行也笑着,伸手拍了拍明銳遠的肩膀。

“年紀輕輕,前途無限,我看好你。”

的確,就算他本人也足夠早熟了,但是在傅錦行像明銳遠這麼小的時候,他都做不到如此冷血淡漠。

“你就別笑話我了。反正我都出來了,也不着急回公司,我等一下去醫院看醒醒,行嗎?”

明銳遠眨着大眼睛,一派天真無邪地問道。

面對他的請求,傅錦行也只好點了點頭:“好,你去吧。她現在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慕敬一確實說到做到,研製出來了能夠讓醒醒恢復視力的藥物。”

一聽這話,明銳遠更是急着要走,想要馬上去看到醒醒。

“事先說好,我可沒有拆你們的台,絕對沒有把真相告訴那個傢伙。我估計,慕敬一大概一直還以為我是明達的親生兒子,和他是兄弟呢。”

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臉邀功似的對傅錦行說道。

“嗯,這一點還是要多謝你。”

哪怕心裡清楚,明銳遠之所以有意隱瞞,只是為了他自己而已,但傅錦行還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向他道謝。

“謝倒是不用了,就是別把我繞進去就行。那個慕敬一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說實話,我有一點慫。”

明銳遠縮了縮脖子,一副有些害怕的樣子。

說完,他向辦公室門口走去。

傅錦行也起身,將他送到門口。

就在明銳遠準備跨出這道門的時候,傅錦行忽然長嘆了一口氣,十分感慨地說道:“通過這一次家人生病去世,我才明白了一件事,原來有些做父母的是真的會為了兒女付出一切,哪怕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會盡量把一切安排妥當,就算是失去生命,都在所不惜。”

這些話,乍一聽起來,似乎沒頭沒腦的。

如果明銳遠的心裡沒有鬼,他大概也聽不出其他的味道。

不過,傅錦行剛一說完,明銳遠的臉色就在一瞬間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他一向敏感早熟,哪怕傅錦行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以明銳遠的性格,都少不了反覆咀嚼一番。

更不要說,這些話聽起來就是意有所指,他更加不可能不多想了。

“或許吧,不過,也有例外。”

明銳遠不是一個吃素的,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傅錦行猜到了自己和明銳思之間的約定,這是故意在拿話試探。

所以,他也深吸一口氣,笑得有些沒心沒肺:“比如慕敬一不就是被親生父母給拋棄的嗎?說起來,我其實挺理解他的,和他相比,我的命運似乎就顯得好多了。”

對於明銳遠的反應,傅錦行倒是並不驚訝。

他早就料到,這小子會故意提起慕敬一的事情,為的就是轉移話題。

“那你呢?他一心想要報仇,你有沒有這個心思?”

傅錦行一手撐在門框上,歪着腦袋,似笑非笑地問道。

“我?我對以前的事情沒什麼執念,我和慕敬一不一樣,在我看來,過去永遠都沒有現在和以後重要。我現在是明氏集團的小少爺,這比什麼都重要。”

明銳遠收起了笑容,義正言辭地回答道。

“你的心態很不錯,要是慕敬一有你一半的豁達,也就不會搞出這麼多麻煩來了。”

點了點頭,傅錦行表示肯定。

“這不是豁達,這是能擺正自己的位置。而且……”

明銳遠皺了皺鼻子,一臉孩子氣地說道:“他要是回來了,我怎麼辦?親兒子好,還是乾兒子好,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我聽說,傅智漢臨死之前,可是把他的大部分遺產都留給你了,連和他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婆也只拿到了一小部分呢!”

見他說著說著,又把話題繞到了自己的身上,傅錦行也有些心頭不悅。

“所以,你應該是不希望慕敬一回來的了?”

他單刀直入,懶得再和一個臭小孩耍嘴皮了。

“希望嘛,倒是不希望,可人家要是非要回來,我也攔不住嘛。畢竟,人家才是親的,我是撿來的野孩子。”

明銳遠表情悻悻地說道。

看他的樣子,似乎也在為這件事發愁。

只不過,慕敬一已經走了,對明銳遠來說,可以暫時鬆一口氣。

但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他們兩個人都清楚,慕敬一雖然走了,但也只是暫時的,他遲早還會再回來。

“你有什麼打算?”

傅錦行追問道。

“我能有什麼打算呀,我還是一個小孩呢。”

明銳遠又換了一副表情,笑嘻嘻地問道:“那你呢?你光問我,你總不能一直容忍着慕敬一對你的威脅吧?小心連老婆和孩子都搭進去了!我可是孤家寡人一個,大不了就是一條命,你可不行。”

他半真半假地說道,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傅錦行。

“既然你和我都不希望慕敬一打破我們現在的生活,我想,我們應該找個機會,好好地坐下來談一談。”

傅錦行笑了笑,鬆開了手,並且打開了房門,向明銳遠做了一個請便的姿勢。

他嘴上說著好好談一談,但動作上卻是在下逐客令。

明銳遠一愣,扯了扯嘴角:“哦,看來今天是談不了了?”

傅錦行笑着說道:“談大事,總要有一個合適的契機,總要有一個舒適的環境。我的辦公室雖然還算寬敞明亮,但氣氛不好,何況,我看你似乎也不愛喝茶。”

明白了他的意思,明銳遠也點點頭:“這倒是,我喝不慣那東西,還是等你約我喝咖啡吧,走了!”

他擺擺手,揚長而去。

看着明銳遠的背影,傅錦行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消失了。

也許,是時候讓曹景同出來透一透氣了,為了幫助自己,他已經受了太久的委屈,連個人感情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回到家裡,傅錦行沒有對何斯迦隱瞞,將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都跟她說了一遍。

本以為,她會反對,或者提出什麼其他意見。

不料,聽完之後,何斯迦只是淡淡地說道:“你的決定,我肯定支持,只是要注意安全,小心一點。”

傅錦行倒是感到一絲詫異:“你之前不是一直反對我把明銳遠給拖下水嗎?”

她一直叨叨着,什麼明銳遠還是一個孩子,盡量不要讓他摻和到上一輩的恩恩怨怨里之類的話。

“問題是,不是我們要不要把他拖下水,是他自己壓根就不願意上岸,就算出事了,又怪得了誰呢?”

何斯迦轉身,直視着傅錦行的雙眼,認真地說道:“我也不能對別人太聖母了,反而讓自己最親近的人暴露在危險之中吧?”

他失笑:“你能這麼想,當然最好了。對了,他今天去看醒醒的時候,沒做什麼別的吧?”

她大概誤解了傅錦行的意思,一臉抱怨:“喂,你以為我會給他什麼好臉色嗎?”

“我是怕他害醒醒,雖然給醒醒下毒的人是慕敬一,但截止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明銳遠對這件事毫不知情。他察覺到危險,但卻沒有阻止,反而放任慕敬一,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傅錦行正色道。

聽他這麼一分析,何斯迦才明白,自己的確想歪了。

“不管和他有沒有關係,反正,我都很恨他就是了。要不是他,也不至於發生那麼多事,要是沒有隧道撞車那件事,我或許就永遠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到死都以為自己是另一個女人。”

何斯迦恨恨地說道。

就在前幾天,當她收拾東西的時候,找到一些私人物品,看着陌生的名字,陌生的信息,何斯迦不免一陣心驚肉跳。

多懸啊!

要是她一直想不起來,要是她一直沒有找到傅錦行,再過幾年,說不定明銳遠就會想出什麼齷齪的辦法,強迫她成為他的女人,說不定還會把醒醒給佔為己有!

想到這裡,何斯迦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可是,明銳遠的戒心很重,你打算怎麼說服他,讓他跟你一起聯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