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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斯迦是被一口冰涼的江水給嗆醒的。!

事實證明,被打暈之後的昏迷,是較短暫的。

像影視劇里那種一連幾個小時都醒不過來的情況,畢竟還是少見。

而她差不多在嗆水的同一時刻,已經恢復了神志。

“明銳遠……咳咳……”

何斯迦吐了一口水,四肢掙扎着,勉強睜開眼睛。

她的脖子多了一條手臂,是明銳遠在一邊遊動着,一邊帶着她往遠離碼頭的地方游去。

遠處有幾個人,似乎正在尋找着他們。

所以,明銳遠奮力地帶着何斯迦不斷靠近江心。

“你要帶我去哪裡……”

其實,何斯迦並不是不會游泳,但是她從小到大也只在游泳池裡撲騰過,甚至因為害怕,都沒有下過海。

但現在,置身在茫茫江水,她唯一還記得的,是讓自己的身體不要沉下去。

明銳遠的體力一流,別看他只有十六歲不到,但運動細胞似乎格外發達,遊了這麼遠,他竟然臉不紅氣不喘的,連速度都沒有慢下來。

而且,他並沒有迷失方向,而是有所準備,向東北方向游去。

沒多久,何斯迦明白過來,明銳遠是想要帶她船!

在他們的東北方向,有一艘小型游輪在緩速前行,甲板也似乎有人影在晃動着。

隨着不斷靠近,明銳遠和甲板的人取得了聯繫,對方拋下來一個救生筏。

“去!”

明銳遠拖着何斯迦的手臂,讓她先去。

至於身後那些人,已經被他遠遠地甩開了。

“你要做什麼?我不去!我要回去!”

何斯迦記得很清楚,傅錦行槍了。

雖然不是那種一槍斃命的位置,但也不容小視,必須儘快前往醫院,取出子彈!

“你以為這是哪裡?你再不去,用不了半小時,你會脫力,直接死在這裡,連屍體都會被吃掉!”

明銳遠抹了一把臉,飛快地說道。

一瞬間,死亡的威脅浮了何斯迦的心頭。

她死死地咬着泛白的嘴唇,手腳並用,爬了救生筏。

因為要保護腹部,所以,何斯迦的姿勢看起來有些笨拙可笑。

等她坐穩了,明銳遠才沖甲板的人招了招手,讓他接何斯迦先去。

確定何斯迦到了游輪,他一把抓着繩子,動作麻利地攀了去。

趴在甲板,疲憊的明銳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等他們都來了,游輪的速度明顯加快,一刻不停地向下一個目的地駛去。

“二少爺,先披吧。”

之前的男人很快又回來了,手拿着幾條幹凈毛巾,還有大浴巾,對明銳遠恭敬地說道。

明銳遠接過一條毛巾,扭頭遞給何斯迦。

她的頭髮都在不停地往下滴水,身體輕微地顫抖着,卻不為所動,並不伸手去拿。

見狀,明銳遠有些憤怒地將毛巾按在了何斯迦的腦袋,用力地揉搓着,然後又奪過一條大浴巾,將她全身裹住。

“放開我!用不着你在這裡假好心!咳咳!”

何斯迦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力氣,一把扯掉頭的毛巾,丟到明銳遠的胸前。

“我假好心?”

明銳遠愣住了。

幾秒鐘之後,他忍不住冷笑道:“真他媽有意思,你不恨你婆婆,不恨你老公,居然恨起我來了?”

剛才的事情,他們兩個人都在場,不需要誰再去添油加醋。

“你那個婆婆為了自己能活着,攛掇傅錦行殺了你,根本不把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當回事兒!至於你那個老公,如果不是他優柔寡斷,不馬選擇讓你平安無事,會鬧到雙方火拚嗎?口口聲聲愛你,他媽是這麼愛的嗎?”

明銳遠越說越憤怒,他一把抓起何斯迦的衣領,拉近和她之間的距離,一字一句地說道:“只要有一顆子彈,只要一顆,打你的腦袋後者心臟,你現在已經死了,還有力氣在這裡跟我吼嗎?”

聽了他的話,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顫。

像一個噩夢……

只是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令何斯迦無法去思考,以至於現在回想起剛才的對話,以及剛才的畫面,她還有一種恍惚到不真切的感覺!

“是我救了你!”

明銳遠氣急,推了她一把。

何斯迦沒有準備,她原本有些怔忡,此刻更是身體一軟,重重地向後倒去。

當後腦勺傳來一股鈍痛,何斯迦的心暗道不好。

不過,她已經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閉了雙眼,陷入無邊的黑暗。

“姐姐!”

明銳遠沒有想到,自己只是推了她一下,讓她直接倒下。

他連忙衝過去,用一隻手托起何斯迦的脖子。

手心裡多了一絲粘膩濕潤的感覺,明銳遠好像被火燙到了一樣,急忙抽出了手。

是血,鮮血!

刺目的紅色!

站在一旁的男人也趕緊跑過來,小聲說道:“這可怎麼辦?二少爺,船沒有醫生!”

明銳遠回過神來,咬牙問道:“距離下一個碼頭還有多遠?”

男人遲疑道:“倒是不遠,但是你的計劃不是儘快出境嗎?萬一耽誤了,很可能會前功盡棄……”

“要是人死了,出境了又有什麼用?你趕緊給我加速,快!到了碼頭,去給我找醫生來!”

明銳遠低聲咆哮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抱起何斯迦,朝小房間走去。

這一次,何斯迦的昏迷時間很長,而且,她在昏迷的時候,明顯神志不清,一直在發出喃喃的囈語。

明銳遠雖然湊得很近,但也聽不太懂她到底在說什麼。

回到房間之後,她的傷口仍舊在不停出血,轉眼之間,將一個白色的抱枕染得血紅。

幸好,游輪有香檳和紅酒,也有冰塊,明銳遠拿了毛巾,包冰塊,為何斯迦簡單地處置了一下,總算止住了血。

一個多小時之後,他們靠近了一個小碼頭。

在游輪,被稱作小豪的男人已經提前打了幾通電話,聯繫好了靠譜的醫生。

很快,醫生和他的助手匆匆了游輪。

小豪嚴格地控制着時間,他知道,不能在這裡停靠太久,以免被人追查到。

所以,等醫生開始給何斯迦查看傷口,游輪再一次發動了。

“這、這種情況我處理不了……必須去醫院……她的頭部受到重創,即便醒過來了,也需要進行全面檢查……說不定……還得做開顱手術……”

醫生緊張地對明銳遠說道。

“不是撞了一下嗎?你想騙我嗎?信不信我先給你開個顱!”

明銳遠的跋扈勁頭兒一下子來了,他一把抓起旁邊的一瓶香檳,要往醫生的腦袋砸去,被小豪連忙給勸了下來。

“二少爺!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先冷靜!”

小豪苦口婆心地說道。

他們現在不亞於一次大逃亡,如果半途再出現什麼差池,可插翅難飛了!

偏偏,明銳遠的脾氣還這麼差,非要惹事。

“人的大腦是非常脆弱的!即便是輕微的擊打,都有可能造成終生的殘疾,何況是這種創面如此暴露的腦部外傷!你今天算打死我,我還是治不了!我需要儀器,需要設備,需要藥品!”

醫生也來了骨氣,梗了梗脖子,大聲說道。

惡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明銳遠放下了手裡的瓶子。

“你先看着處理!”

他丟下一句話,徑直離開了。

小豪看着明銳遠的背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對醫生說了幾句什麼,讓他趕緊想想辦法,起碼要先把傷口處理乾淨,讓何斯迦儘快清醒過來。

站在甲板,明銳遠看到,那一灘血跡還在,沒人收拾。

他撿起一條毛巾,用力地擦拭着。

只是血漬已經有些乾涸了,明銳遠只好使出力氣,一遍遍地清理着。

直到那裡重新恢復乾淨,他才把染紅了的毛巾丟到了旁邊。

這個計劃,明銳遠自認為天衣無縫。

從何斯迦帶着津津去找他開始,明銳遠知道,傅錦行一定會想辦法扣下自己,用自己作為人質,去交換梅斕。

所以,在那幾個小時的時間裡,明銳遠聯繫了小豪,讓他隨時待命。

小豪之於明銳遠,好阿海之於明銳思,都是信得過的左膀右臂。

這些年來,明銳思安排小豪照顧明銳遠,原本的意思是想要讓小豪做自己的眼線,方便了解明銳遠的一舉一動。

誰知道,良禽擇木而棲,最近這兩年,小豪其實是替明銳遠做事。

傅錦行大概不知道,明銳遠在五歲的時候,最喜歡的玩具,是一把真手銬。

算閉着眼睛,算雙手被綁,他都能有不下十種方法,為自己解開手銬。

這一點,應該是傅錦行唯一的一個疏忽之處了。

他還是太小瞧了這個少年。

“二少爺,醫生說了,他只能簡單包紮,至於別的,要去醫院。我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撒謊。”

沒一會兒,小豪匆匆趕來。

明銳遠點了點頭,目視着前方,緩緩說道:“知道了,給他們一些錢,讓他們別著急,等再到下一個碼頭,讓他們下船。”

小豪略一遲疑,還是應了下來。

不過,他誰都清楚,要是真的放他們離開,不出一個小時,明達和明銳思能查到這兩個人。

一旦留下蛛絲馬跡,後果不堪設想。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