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王佳琪一看回天無望,皺着一張臉,眼巴巴的瞅了瞅傅任苒清冷的臉色,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早知道應該私下提出要求的!

看裴天辭還要給傅任苒端茶遞水的樣子,就知道傅任苒不好相處,更不能得罪!

王佳琪略微抱歉的看了一眼和她同樣生無可戀的吳若琳,正想說話救閨蜜出火海,又聽到傅任苒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我現在是天盛的子公司,辦公室就在天盛的下一層,其實在我那實習和在天盛實習沒什麼區別,等我教好了,再調到總部去,也好給總部輸送些人才!”

王佳琪和吳若琳目光相接,電閃雷鳴間便達成了共識,齊齊的笑道,“任苒姐,勞您費心了!我們一定會加油的!”

*****

夜深了,一輛藍色的大眾甲殼蟲停在了醫科大的門口。

一路上,傅修齊和傅任苒都無話,滿臉鬱郁之色,傅任苒看着傅修齊沒有下車的意思,也不說話,只愣愣的目視着醫科大門口。

大門口上醫科大幾個大字的紅色燈光照進車廂里,隱去了兩個人臉上都不自在的神色。

良久,傅修齊好像是下定了決心,開口問道,“你和裴天辭是男女朋友關係?”

“不是!”傅任苒一口否認。

“可是,你愛他!”傅修齊很肯定的說了一句話,她看向裴天辭的眼光帶着小心翼翼和閃躲!

他知道那是她在乎的人,她現在性格淡然,隨遇而安,只有她在意的人才會讓她流露出那麼多不一樣的情感,甚至單純的用愛都無法描述的情感!

傅任苒輕嘆了一口氣,不得不用了同一套說辭,“我是愛過他,但是現在不愛了,真的,你如果真的喜歡裴藝菲,我會支持你,也會幫你的!”

嘴上說不愛很容易,說的多了,她自己都覺得她真的不愛了。

“誰跟你說,我喜歡她了?”傅修齊輕笑了下,目視前方,眼神澄明且幽遠,隨後斬釘截鐵的補充了一句,“我喜歡的不是她,是另外一個女孩,有機會再介紹給你認識!”

無論傅任苒和裴天辭會不會在一起,他都不會和裴藝菲再有感情瓜葛,她已經吃了很多苦,他不能讓她後半輩子都因為他而處在這樣尷尬痛苦的境地。

傅任苒在他心裡比那還沒有萌芽的愛情重要的多!

“修齊......”傅任苒一時分辨不出來傅修齊的話是真是假,他們姐弟倆自相識以來,都是互相信任,互相依靠,沒有謊言和隱瞞。

感情上她應該相信傅修齊的話,但直覺又覺得他在說謊,至於為什麼......

“我和裴天辭絕不可能在一起的!你不必因為我而放棄什麼,我不想你這樣!”傅任苒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激動,聲音頗為尖銳。

傅修齊轉過頭有些好笑的看着傅任苒,切了一聲,“還不信我,你就是想太多了,我怎麼會喜歡這樣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好了,我該回去了,你路上開車慢點!”

說完之後,傅修齊也不等傅任苒反應便拉開車門下了車。

傅任苒沒有叫住傅修齊,任由他下了車,頭也不回的走入學校,透過前擋玻璃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還略顯削尖的肩膀,她濕了眼眶,這是她唯一的直系血親,她好想替他扛下所有!

也好,不適合的人,便不要開始了吧!

傅任苒重新發動了車子,掛檔上路,在路上她開的很慢,腦子一直在琢磨着裴天辭今晚會不會去南旎灣!

經過一個路口時,一念之差,她忽地打了一個方向,掉了個頭,往來時的方向駛離,她沒有注意到的是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的一輛黑色奔馳轎車尾隨着她也掉了個頭。

她晚上不想回去見他,總覺得漆黑的夜晚容易犯罪,明天再回去就直接讓他滾蛋!

傅任苒的車停在了酒廠門口。

南城的冬天雖然不會非常冷,但是深夜卻是寒風冽冽,傅任苒推開車門,感受着寒風,嘶了一聲,不自覺抖了抖,她裹緊了外套,輕揚起頭,黑夜如傾潑的墨汁般,深沉的看不到邊際,一輪皎潔的明月孤單的懸於其中,瑩白清華,遺世獨立。

她不禁感嘆,今晚也算是天階月色涼如水了吧!

傅任苒輕盈的踩着滿地的月華走入酒廠。

因為是老廠,建築都很老舊,而且自從酒廠被封了以後,這裡鮮有人煙,任何陳舊的東西好像都帶着故事性,無端的便會讓人產生畏懼,特別是晚上,總會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但是傅任苒是不怕的,她曾經在這裡住了一年,雖然簡陋,可是總歸是自己的一方自由天地。

傅任苒本想直接走上二樓的房間,卻在臨上樓梯之前改變了主意,轉了個身邁下台階,往地下酒窖走去。

傅家世代釀酒,原本是祖傳的產業,卻因為傅青山太過優秀,成績太好,做了醫生,從此醉心醫學,進而無法子承父業,傅家酒廠還沒開枝散葉便就此沒落。

一直到傅任苒來到南城,遊手好閒之下,就把酒廠接過來死馬當活馬醫的經營着,這麼一做也就停不下來了。

地下酒窖並不大,二十來平米,儲藏的都是自釀的酒。

傅任苒打開了酒窖的木門,在門邊的牆面上開了暗燈,一路走進酒窖最裡面,低頭看着地面上的兩塊木板。

木板很是陳舊,黑黑濕濕的,邊緣都有些被歲月腐蝕了,木板上面分別刻着兩個名字,傅修齊和傅任苒。

傅任苒彎腰蹲了下來,伸手撫了撫刻着自己名字的那塊板,板上的字跡龍飛鳳舞的,卻很清晰,一眼便能識別出來,一點也不像個醫生的字跡!

傅家雖然沒有把酒廠做大做強,但卻留了個習俗,家裡的孩子一出生,父親便會親自釀上一壇酒埋於地下酒窖的暗格里,等着成年以後挖出來和另一半享受這和自己年紀一樣大的酒,而傅任苒的酒卻是在她十歲那年,傅青山親手埋下的。

一想到這,傅任苒的喉嚨頓時一緊,淚水浸濕眼眶,喃喃了一句,“這麼早就為我釀了酒,如果裴天辭那時就告訴我,你會不會就把我認回來了,那樣你也可能不會出車禍,對嗎?”

傅任苒怔怔的撫摸着木板上的刻痕,任由悲傷的心緒翻騰。

“你在幹什麼?”

世界靜悄悄的,正專心傷感的傅任苒,聽到後頸處突然飄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嚇的她魂飛魄散,眼淚都收了回去!

“啊......”傅任苒縮着脖子大聲尖叫,閉緊了雙眼跌坐在了地上,手舞足蹈的做着無用的抵抗。

即使這個聲音她聽過無數次,但此刻昏暗的地下酒窖密不通風的,聲音響起來似乎還帶着迴響,就像是孤魂野鬼半夜三更被她驚醒,悄無聲息的飄到了她的身後,因為好奇低低的問了一句話。

“做什麼虧心事了?嚇成這樣?”裴天辭眼帶笑意的看着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出盡洋相的傅任苒。

傅任苒慢慢的冷靜了下來,驚魂未定的睜開眼睛仰頭看了一眼面前長身玉立的裴天辭,他的唇邊噙着一抹淺笑,本是清雋不凡的笑顏,但是落在她的眼裡,卻是帶着嘲笑,無比的扎眼!

“你怎麼在這?你幽靈啊?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啊?”傅任苒驚嚇過後,就是大發雷霆,霍然站起身,指着裴天辭的鼻子噼里啪啦的大聲罵道。

裴天辭不怒反笑,朝她走了兩步,彎腰蹲了下來,低頭盯着她剛才看出神的木板,看見上面寫着傅任苒三個字,心裡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傅任苒深吸了兩口氣,止住顫抖的雙手,蹲在了裴天辭的旁邊,推了推他的肩頭,惡聲惡氣的斥道,“你讓開,這是我的東西!”

“你三更半夜不回家,在幹什麼?這下面難道有寶藏?”裴天辭笑着打趣道,身姿挺拔巋然不動。

“裴天辭,你是瘋了嗎?這年頭還哪來的寶藏?你們天盛是不是要倒閉了?”傅任苒夾槍帶棒的諷刺道,她很是無奈,本來就很小的一個角落,裴天辭人高馬大的佔了一大半的地方,她被擠在外面,連手都伸不進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裴天辭勾唇一笑,並不介意她的挖苦,伸手毫不客氣的翻開了木板蓋子,“見者有份!”

傅任苒心裡焦急,低聲提醒道,“小心點,下面是壇酒,別弄壞了!”

很快,裴天辭抱出了酒罈子,雙手捧了出來,放到了傅任苒的面前,哭笑不得,“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就為了來挖這麼個東西?”

傅任苒把酒罈小心翼翼的捧在懷裡,像防賊似的防着裴天辭,“這你就別管了,你快回去吧!”

“好!”裴天辭低頭笑笑,眼疾手快的單手便搶走了傅任苒懷裡的酒罈子,三步並作兩步的上了樓梯,丟下一句話,“我挖出來的就是我的,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