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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地人的帶領下,他們走到了一家類似工廠的地方。

“這裡原先也是一家酒廠,廠房都是現成的,原先的老闆經營不善,酒廠沒開幾年就開不下去了,現在也是準備轉讓。”方助理邊走邊介紹道。

裴天辭帶着傅任苒四處轉了轉,才開口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傅任苒四周打量了下,“地方不錯,就是前任老闆倒閉了,這點不吉利。”

“......傅總,前任不倒閉,我們也拿不到不是。”方助理有些欲哭無淚。

裴天辭眉眼溫和的看着眼前的傅任苒,牛仔褲,白色帆布鞋,一頭利落的短髮,雙手插在口袋裡,目光平和淡然,透着一股聰慧,她像一朵極有靈氣的水蓮花,渾身散發著一抹令人不覺心寧的恬靜,遺世獨立的站在一片狼藉的廠房裡。

時光荏苒,記憶交錯,那個對他總是滿眼愛意的女孩終究是長大了,再也不會傻傻的一頭栽進苦海里。

“你說的對,去下一個吧!”裴天辭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有不容拒絕的堅定,扯着傅任苒的手臂往外走去。

“裴總!”傅任苒傻眼了,她對這裡挺滿意的,之所以那麼說不過就是想壓壓價。

“挺好的......這裡挺好的。”傅任苒結結巴巴的說。

“不吉利。”

傅任苒如遭雷擊,為什麼她會感覺到裴天辭語氣里有一點淡淡的氣惱呢?

裴天辭並沒有去什麼下一個場地,而是去了縣城裡的飯店。

傅任苒坐在包廂里,她自認為這飯店的菜色也沒有比趙小二農家樂高檔多少,但在縣城已經算不錯的了,至少裝修還算不錯。

裴天辭的飯量很少,只吃了小半碗飯,傅任苒看在眼裡,又忍不住揶揄了一句,“裴總,您腸胃又不好啦?”

裴天辭放下了手裡的碗,眼尾帶笑,絲毫不介意的回了一句,“明知故問。”

“其實您也不用來,這點事我跟方助理就能搞定!”傅任苒無比認真的說。

被點名的方助理恨不能把頭埋進碗里。

裴天辭斂了臉上的笑意,右手輕輕拿着湯匙攪拌着湯碗里的湯汁,輕聲說道,“看來你是吃完了,走吧。”說完,便起身離開包廂。

李秘書和方助理緊隨其後,傅任苒苦着一張臉,最後塞了兩口菜才捨得起身跟上,裴天辭怎麼這樣,自己餓着,就要讓所有人都陪着他半飢不飽的餓着。

看完了最後一塊場地,裴天辭一錘定音,將新酒廠建在縣城郊區新開發的產業園區里,位置很好,交通便利。

傅任苒也非常滿意,只除了花的錢多了點,但誰不喜歡全新的東西,既然金主都發話了,她還給他省什麼錢!這麼一想,豁然開朗,一路往回走的時候滿臉都帶着笑。

“裴總,我明天去看我乾女兒,你們先回南城吧。”傅任苒心情很好,笑着說完就往自己的車走去。

剛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就看見一雙細長乾淨的手輕輕的搭在了車門上,她順着那雙手,輕輕抬眸望去,一臉的疑惑。

“我知道你要去看乾女兒,我給你訂了酒店。”裴天辭臉色有些僵硬,他昨天越想越不對勁。

她說她有女兒,後來又改口說是乾女兒,16歲!

如果她撒謊呢,如果那個女兒只有6歲呢?那會不會......是他的?

從昨天晚上起,他心裡就撓心撓肺的,不管怎麼樣,她的乾女兒他見定了!

“謝謝裴總,不過不用了,我有地方住。”傅任苒禮貌的笑着拒絕,然後等着他把手拿開。

“住哪?”裴天辭微蹙着眉問道。

傅任苒轉頭朝雲霧繚繞的山中一指,微笑着說道,“住那裡啊,寶山寺。”

裴天辭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隱約可見有座寺廟,雲深不知處的,他皺着眉頭,輕聲斥道,“不行,不安全!”

傅任苒轉頭奇奇怪怪的看了裴天辭一眼,“我每年都要來住上幾天,很安全!”

她拍掉了裴天辭的手,坐到了車裡,搖下車窗,朝裴天辭笑着揮揮手,“再見!”

裴天辭見傅任苒的車緩緩駛離,立刻回身上了車,吩咐道,“跟着她。”

得到命令的李秘書和方助理面面相覷,都是一臉愕然又大氣不敢喘。

傅任苒開車跑了半個小時的山路,終於在寶山寺停好了車,這個時候的天已經有點灰濛濛的,她下了車,繞到後備箱取下了一個小行李袋。

寶山寺是座古寺廟,建築物幾經翻修,還是略顯老舊,地方其實並不大,地勢較高。

夕陽西下,傅任苒提着行李,一步一步邁上青石板的台階,時不時的回身俯瞰四周連綿的山巒,重岩疊嶂,遠遠望過去像一塊塊綠幕籠罩在金色的殘陽下。

真是讓人心寧神靜的美景啊。

緩緩拾階而上,走到寺內,她輕呼了一口氣,其實這樣的古寺,即使打理的再好,屋檐下,角落裡難免都沾染着灰塵,在傍晚霞光的照耀下,有些陰森,令人望而生畏,不自覺的心裡便多了幾分虔誠。

她一路找到了知客僧,卻被告知房滿了,她如被當頭澆下了一盆冷水,失望之餘,正打算去抄一夜的佛經勉強度過時,回身就見到不遠處的裴天辭從知客僧手裡接過了兩把鑰匙。

傅任苒滿臉震驚的走到裴天辭面前,出聲問道,“你怎麼在這?”

裴天辭笑了起來,眼尾上翹,抬起手抖了抖手裡的兩把鑰匙,“我給你定的房,你要嗎?”

傅任苒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鑰匙,他真是睜眼說瞎話啊,心裡痛罵他無恥,剛才明明說定的是酒店的房!

“謝謝裴總。”

傅任苒想直接走掉,又覺得這樣太忘恩負義了,於是笑着問道,“需要我帶你回房間嗎?”

裴天辭笑着點點頭。

傅任苒回到房間安頓好了之後,也不願細想裴天辭是怎麼比她早到,又是怎麼拿到房的,有些事想多了會頭疼,想通了會心疼。

這裡香煙裊裊,鍾靈毓秀,佛光普照的,他常年在天上飛,身邊的妞又那麼多,求求佛祖保佑出入平安還是很有必要的。

傅任苒這麼一想,便起身打開門,走到對面敲了敲裴天辭的房門。

門一開,裴天辭溫和的笑着問她什麼事,手裡拿着平板電腦,她垂眼瞟了瞟,好像是在視頻會議處理公事。

傅任苒皺了皺眉頭,佛門清靜地啊,還處理俗事。

“沒什麼,我打算帶你逛逛,你忙的話就算了!”傅任苒小聲的說完,便準備離開。

在轉身的一瞬,手腕被抓住,她回頭詫異的看着裴天辭,“怎麼了?”

“就在這裡等我一分鐘。”裴天辭說完,放開了她的手,轉身走入房中。

一分鐘以後,傅任苒見裴天辭重新走了出來,似乎是結束了視頻會議。

“走吧。”裴天辭一把拉過傅任苒的手朝外走去。

傅任苒內心很抗拒這樣的觸碰,卻又不敢反抗。

她還是很喜歡他,像夜空的繁星,一眼萬里。但這種喜歡已經不足以令她向他靠近,她對他再也無法像六年前那樣毫無保留。

她對他只能敬而遠之。

傅任苒走到一個拐彎處,不露痕迹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笑着說道,“我先帶你去那邊看看。”

裴天辭回過頭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看着她。

傅任苒被他看的有些發毛,低着頭,拿頭頂勉強扛住他灼熱的視線,喃喃道,“怎麼了?”

“沒什麼,走吧。”裴天辭收回了視線,越過她,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兩個人漫無目的地緩緩閑步於一座又一座殿宇,一路上,傅任苒興緻很高,每路過一座殿宇就要拉着裴天辭進殿膜拜。

直到裴天辭站在殿外微仰着頭瞧着裡頭一座身上掛了七八個娃,笑的慈眉善目的女佛像,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輕聲說道,“這個就不用拜了吧。”

傅任苒皺着眉頭低聲斥道,“大不敬!這是求子觀音,怎麼不用拜?你不是訂婚了嗎?正好可以早生貴子,生個雙胞胎什麼的。”

裴天辭一下子冷了臉,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任憑傅任苒怎麼拉扯都不為所動。

傅任苒見裴天辭瞬間冷凝的臉色,她心頭一涼,可能他是個丁克?

“好啦,該開飯了,我們去吃飯吧,晩了就沒飯吃了。”傅任苒說著,便轉身先行離開。

傅任苒緩慢的走着,意識到身後熟悉的腳步聲尾隨她而來的時候,她才淡定的加快了腳步。

用齋飯的時候,傅任苒和裴天辭緊挨着坐下,滿桌的人圍成一圈,都是上了年紀的大媽大爺,時不時的拿眼瞅着他們兩個,好像他們是什麼外來生物似的。

傅任苒見裴天辭吃齋飯吃的津津有味,並沒有嫌棄簡陋的飯桌和餐具,她心裡微微放下了心,又不免調侃了一句,“裴總,你這腸胃好了?”

聞言,裴天辭拿筷子的手一頓,嘴邊漾開一抹笑,輕輕的放下了碗,轉過頭面對着傅任苒,伸出食指颳了刮她挺翹的鼻樑,“快吃,吃完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