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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

聽到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詞彙,泰瑟忍不住打了哆嗦,腦海中塵封許久的記憶開始源源不斷冒出來。

身為一個從最底層爬上來的老兵,他親身參與過的屠城實際上一點都不少。

其中有些是年輕時候當傭兵的經歷,還有些則是成為王國底層軍官後的經歷。

不管是哪一種,都會宛如噩夢般一直折磨着自己的良知與靈魂。

也許剛開始,肆無忌憚宣洩內心深處黑暗邪惡的慾望會帶來某種強烈的滿足感。

可當漸漸冷靜下來之後,每一個參與者都會或多或少產生內疚、不安、惶恐,甚至不斷質問自己,為什麼會像野獸一樣失去理智。

更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所效忠的女王居然會有一天會下達這樣的命令!

“怎麼,你害怕了嗎?”

伊索爾特顯然察覺到了什麼,臉上頓時浮現出玩味的表情。

泰瑟趕忙搖了搖頭:“不!我不是害怕!而是回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你確定要摧毀提爾斯堡內的所有守軍,把他們全部殺光嗎?要知道他們中有許多人也是王國的子民,僅僅是被發動叛亂的貴族脅迫。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勸降其中的一部分,讓他們戴罪立功,用鮮血與功績洗刷罪責。”

“哈哈哈哈!將軍,你的天真逗笑了我。請記住,這不是一場普通意義上的戰爭,而是讓王國內所有還抱有某種小心思的貴族都清楚的認識到,他們手中那點可憐的力量,在女王面前都如同用沙子堆砌起來的城堡,潮水輕輕一衝便會垮掉。除此之外,國也已經不再跟以前一樣,可以允許他們一次又一次利用特權逃避懲罰。在律法的面前,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都一律平等。”

“平……平等?貴族和平民一視同仁?”泰瑟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毫無疑問,伊索爾特的這番言論直接顛覆了他長久以來建立起來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因為從兒時,父母灌輸給他的觀念就是貴族高於平民,貴族獨立於法律體系之外,許多對於平民而言的可能會掉腦袋的事情,在貴族眼裡只需要道個歉,甚至賠償一點財物,就能輕輕鬆鬆逃脫法律的制裁。

但是現在,一位宮廷首席法師,親自把公主送上王位的強大施法者,居然告訴他以後王國的貴族將會與平民一樣,不再享有任何特權。

這無疑給了他極大的震撼!

沒錯!

就是震撼!

泰瑟第一次感受到了女王陛下真正想要做什麼!

王國未來的景象又會如何!

“沒錯!平等!難道你還沒有感覺到嗎?女王陛下正在打壓貴族,大量提拔像你這樣平民出身的人么?”伊索爾特直截了當掀開了最後一層遮羞布。

雖然很多政治敏感性很高的傢伙早就已經感受到這種傾向,可當眾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原來如此……”泰瑟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緊跟着單手撫胸深深的鞠了一躬。“非常感謝您的提醒,能夠為這樣的女王陛下效忠是我這輩子至高無上的榮幸。請您放心,我會為女王陛下擺平這群叛亂份子,用他們的血來警告所有人,背叛是什麼下場。”

伊索爾特滿意的點了點頭:”非常好!我很高興你有這樣的覺悟。現在去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情,我就在這裡欣賞精彩的表演。”

“那麼我現在就可以開始下達命令攻城了?”泰瑟轉過身盯着前方從出現便一動不動列陣的神秘軍隊。

作為一名將軍,他迫切想要試一試,這些看似強悍士兵的斤兩。

“別著急,再等等。難道你沒發現,我們的敵人已經開始陷入恐慌了嗎?多給他們點時間,讓他們沉浸在緊張不安的情緒中,這樣當毀滅與絕望降臨的時候,才會產生最好的震懾效果。”伊索爾特不慌不忙的給出建議。

反正這些介於靈體與實體之間的特殊士兵,根本不需要吃東西,也不需要休息和睡覺。

為他們行動提供能量的,恰恰是生命產生的各種極端情緒。

尤其是戰場上,敵人所有的恐懼、亢奮、勇敢、悲傷、激動等等,都會轉化成為這支軍團的力量。

“明白了!那我們就等三天,三天之後再攻城。”泰瑟如有所思的採納了建議。

他不是傻瓜,明白宮廷首席法師既然敢給出這樣的建議,必然對軍團有着強烈的信心,再加上己方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足以碾壓對方,所以沒必要太過着急。

……

就在閃爍着幽光的神秘軍隊有條不紊封鎖要塞的各個出口時,躲在堅固城堡內部的馬萊斯男爵卻愁眉苦臉,對最親密的好友抱怨道:“該死!我想我們這次麻煩大了。施法者,我需要一些施法者才能對抗外面那些詭異的敵人。”

“施法者?你在開玩笑嘛?每一名施法者都是各個家族精心培養出來的人才!他們要麼是家族直系子弟,要麼是世代封臣中最忠心耿耿的傢伙。這樣的人,別說指揮,就算是讓他們來到前線都不可能。”宮廷法師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畢竟士兵只是炮灰,不管死多少,但凡根基還在就能繼續招募。

可施法者卻不一樣!

先不提培養需要花費海量的金幣,光是魔法天賦一項,就足以把許多人擋在門外。

因此貴族們對於自己家族的施法者,都看得像寶貝一樣,地位也是僅次於家主和第一順位繼承人。

“不!這次不一樣!你沒發現嗎?維利亞動用了一張她以前從未動用過的底牌!這意味着,她壓根不會顧及所謂貴族的顏面,會把我們連根拔起統統殺光。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必須守住城堡,確保沒有一艘船隻可以通過。”

馬萊斯男爵宛如一個快要輸光所有財產的賭徒,紅着眼睛大聲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