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着下方血肉橫飛的畫面，張誠不由得微笑着感嘆道：“啊！多麼美妙！沒什麼比原始野蠻的本能和慾望宣洩，更令人感到身心愉悅。什麼法律、倫理、道德，統統都是極少數個體為了構建一個穩定剝削社會加持在人們心靈上的枷鎖，就如同謊言說了一千遍就是真理一樣，只是一種變相的洗腦和欺騙，為讓更多的人接受對他們不利的現實。是它阻礙了個體的進化和發展，同樣也是它阻礙了整個族群內部的優勝劣汰。宇宙應該是混沌的，是無序的，而不是構建在權利、資源和血統上的穩定形態。”

很顯然，隨着大量生命的逝去，無處不在的死亡規則空前凝聚，與此同時還有一種極度扭曲且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能量圍繞在他周圍。

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混沌的力量，源自宇宙誕生之初，同樣也是通往宇宙毀滅終點的力量。

混沌代表着無序，代表着無法被預測，代表着擁有無限的可能。

理論上，沒有什麼能夠凌駕於混沌之上，因為它是整個宇宙誕生的基石，是無數現行規則的始祖。

但有趣的是，這股力量並不會服從任何人，更不能像控制其他力量那樣，按照一定模式去構建和使用。

它就如同一張尚未被掀開的紙牌，你根本不可能知道在掀開後，究竟會是國王還是小丑。

正常來說，張誠這種喜歡絕對控制的性格，應該最討厭混沌力量的不確定性。

可實際情況卻截然相反！

他不僅從混沌中感受到了力量的真諦和宇宙誕生那一剎那的偉大，同時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認同感。

強大！

神秘！

充滿未知！

相比起宇宙誕生之後形成的秩序，混沌無疑更加具有吸引力。

不過遺憾的是，下方荒原上廝殺的凡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忘我的殺戮並不像王公貴族們宣傳的那樣，是為了捍衛偉大王國的尊嚴和土地不受敵對勢力的侵犯，僅僅是為了滿足某個強大生命的趣味，是一場可有可無的遊戲與實驗。

戰爭！

永遠都是一種極度自私的行為！

如果贏了，那麼它將是少數統治階級獲利，可一旦輸了卻要由大多數普通民眾來承擔後果。

宇宙中幾乎所有的智慧生命，本質上都是在通過殺戮和掠奪來佔據自己生存、繁衍、擴張所需要的資源。

唯一的不同是，那些進入星際時代的文明掠奪的是外太空資源，而那些仍舊被重力束縛在母星上的文明就只能彼此相互掠奪。

至於所謂的平等貿易，本質上就是強勢文明對劣勢文明的掠奪，用通過技術積累形成的高附加值產品，換取對方現階段還無法運用的重要原材料。

看上去像是你情我願的交易，可背地裡弱勢文明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有些完全不在乎名聲和臉皮的，搞不好連交易都省了，直接派遣軍隊佔領原料產地，甚至把當地的土著居民當做無償的奴隸來使用。

……

注視着遠處搖搖欲墜的步兵方陣，凱蘭斯特男爵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大人！我們的戰線快要撐不住了！你看是不是……”

“別急！我的好男爵。我就是在等待整個陣線崩潰，不然對方怎麼會放下心來下令全面出擊呢。我需要一場勝利，一場徹底的勝利，以奠定起碼半個王國的歸屬。如果區區幾萬炮灰的死亡就能換到這些，我認為非常值得。”克爾溫抿起嘴角露出冷酷殘忍的笑容。

一名暴君會在乎手下士兵的死活？

怎麼可能！

軍隊對於他而言就是消耗品，是用來實現自身野心和慾望的工具。

相比起容易出現崩潰、叛亂的人類士兵，那些會百分之百服從命令的魔法傀儡和怪物才是真正值得信賴的底牌。

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些最完美的工具，最終所有權並不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確切的說，克爾溫只有指揮權和使用權，一旦失去背後主人的支持，那麼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會瞬間化作泡影。

正因為如此，他才如此急迫想要快速擊敗王國，建立起一個足夠穩定的政治體系，以確保自己不會像垃圾一樣被隨意拋棄。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既然您有這樣的氣魄，不如讓我率領騎兵發起一輪衝鋒，然後當著步兵方陣的面全面後撤。這樣一來，那些仍在堅持的士兵一定會軍心動搖，然後陷入恐慌與混亂之中，最對兩三分鐘便會徹底潰敗。”凱蘭斯特男爵咧開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呵呵！打擊己方的軍心？你可真是個天才，男爵。好吧，我同意你的計劃。不過小心點，騎兵可是很寶貴的資源，我一會讓還指望着他們尾隨追殺，別死傷太多。”克爾溫意味深長的提醒道。

“明白！”

凱蘭斯特男爵用力拍打了一下胸口，戴上頭盔騎着戰馬飛快朝正在側面整裝待發的騎兵方陣跑去。

在他的命令下，等候多時的騎兵們紛紛勒緊盔甲，排列成突擊陣型，開始緩慢的從後方小跑加速，沒過一會兒功夫便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沖向步兵方陣的側移。

王國方向的騎兵也發現了這一點，幾乎同一時間出擊攔截。

類似這種大規模的會戰，基本上沒什麼討巧的戰術，基本上都是步兵對步兵，騎兵對騎兵，唯一可以操作的就是時間差。

誰能利用好兵種之間切換協調的時間差，誰就能先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後以點成面擴大戰果，最終鎖定勝局。

騎兵對騎兵！

沒有任何花哨的技巧！

雙方就如同上萬輛急速行駛的汽車迎面撞在一起，第一時間就有無數的倒霉蛋直接從馬上掉下來摔斷了脖子。

還有些更倒霉，被後面趕來的同伴活生生踩成肉泥，哪怕堅固的盔甲都沒能抵擋住戰馬那健壯有力的四肢。

事實上，因為全封閉頭盔的關係，聽覺受到嚴重影響，再加上戰場嘈雜的環境，絕大部分騎兵一旦進入戰鬥就會難再接收到指揮官的命令。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

向前！

再向前！

直到自己死去，亦或是鑿穿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