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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兒,是你么?”穀雨惘然地盯着黑色頭顱的眼睛驀然問道。

黑色頭顱沒有回應,繼續自說自話道:“你問的應該是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娃吧,而且,她非是人類,是靈族之人。”

“是的,前輩可曾見到?”黑色頭顱應道,話音是個女子,正是先前隨孤星一道墜入坑洞中的許蕊。

孤星和許蕊墜入坑洞本是九死一生,或者說是十死無生的事,可是此刻,他們卻安然無恙,而且還神奇般地潛藏在黑色氣息所化的碩大頭顱之中,這下即便是外面的隱界守護長老都不能奈何二人。

黑色頭顱頓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許蕊,而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讓許蕊有些不解。

“哈哈……人心玄妙莫測,你們人類啊,還真是複雜的很,捉弄自己人有意思嗎?”黑色頭顱轉眸盯着穀雨身側的隱界大長老,只見他一雙黑眸中閃出兩道森寒的黑氣,黑氣凌厲如疾馳之電飛至守界大長老身側。

“當心!”守界長老們驚聲呼道,但他們的聲音快不過那兩道黑氣。

兩道黑氣盤旋在守界大長老周圍,匆匆轉了幾周之後陡然停止,它們似乎並無傷害大長老的意思。

四周的隱界長老見那兩道黑氣只是虛張聲勢而已,這下都稍稍出了口氣,緊緊繃著的心弦也稍稍鬆弛了些。不過,這兩道黑氣也非是拿他們逗趣,在它們停止的那一刻,黑氣繚繞中竟然現出了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形矮小瘦弱,蒼白如瀑的面色讓人望之揪心,本應是充滿活力的雙眸仿若垂暮的老人般獃滯無光。

眼前之景映入眼眸,霎時間,黑色頭顱的眼睛中黑氣洶湧滾動,情緒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波動。

“年輕人勿要大動肝火,這小丫頭暫時還沒有什麼生命危險。”黑色頭顱看似在寬慰自己,實則是開解其內的許蕊和孤星。

許蕊、孤星二人透過黑色頭顱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瘦弱女孩,心緒怎能這麼輕易地平復,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孤星和許蕊苦苦尋找的若草,不想才離去這麼大會兒就變成如此憔悴模樣,又怎能不讓人又氣又心疼呢?

黑氣中的若草很是膽怯,她現身之後又驚又俱不知發生了何種變故,怯生生地望着周遭的一切不敢出一言一語,然而不多時,她的目光便凝滯在黑色頭顱上,眼神中的恐懼被興奮喜悅替代。

“姐姐……”若草失聲叫道,身上的痛怎麼也無法掩去她心中的狂喜。她是靈族,本體是冰魄草精,先天就具有人類所無法比擬的感知能力,能在如此環境下這麼迅速地發現許蕊,這份功力是周圍這些守界長老人無法比擬的。

“若草!”一道熟悉至極的聲音呼喊着她,許蕊滿目泣珠,這一刻她失落的心重又回歸到本體之中。

“姐姐,姐姐……”若草咿咿呀呀不知在說些什麼,聲音顫顫巍巍,言語間甚是激動。

黑色頭顱巨口一張,黑氣便盤繞着若草將她帶入頭顱之中,若草身側的隱界大長老目露不甘想要阻止這一切卻是徒勞,依她之力尚不足以獨自與這魔皇對抗,而她身旁的一眾長老們也是始料未及,這一切進展太快,想要合力阻止卻為時已晚。

百草谷隱界的眾位長老們神色黯然,失去了若草彷彿就是失去了一切,他們死死盯着黑色頭顱,滿目跳動的怒火卻不敢就此發泄。

碩大的黑色頭顱中,許蕊順勢接着落下的若草。若草依偎在許蕊的懷中不住地哭泣,這一別雖是匆匆,卻有可能是生死永別。

孤星在一側望着許蕊和若草,眼眸中有些濡濕,她們相依相偎的畫面讓孤星憶起過往種種。這段時間來生離死別的苦楚他感受很深,從兩年前娘親離開死魂淵的那一刻起,從鈞台之上與師父無塵子來不及訣別的那一刻起,從南安河畔與林姐姐莫名相別的那一刻起……

“天道至此,上天從來都是無情無義的不會眷顧任何人,你們所能依靠的只有你們自己。”黑色頭顱之中驀然顯現出一顆頭顱,這頭顱與常人一般無二,悠悠漂浮在孤星身前,形態面容與碩大的黑色頭顱一模一樣,兩者俱是黑氣凝聚而成沒有真實的五官,但這顆常人般大小的頭顱給人的感覺很是真實,也許這才是他的本體模樣。

孤星沒有慌神,眼前懸浮的頭顱神通莫測,但他並沒有讓孤星產生絲毫的恐懼感,也無法對其生出絲毫的戒備。

“前輩,你真的是魔皇嗎?”孤星依舊心存疑惑,眼前之人雖說只是一顆不辨容顏的頭顱,但他除了神通強大外實在看不出有哪點像魔皇,沒有魔皇的威嚴,沒有魔皇的氣勢,更沒有傳說中的凶戾嗜殺。

懸浮空中的頭顱呵呵笑道;“小子,你眼中的魔皇又是什麼樣子呢?”

孤星登時默然不語,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樣的問話。

“是不是面目猙獰、兇殘暴戾?”空中的頭顱向孤星貼近了些笑問道。

孤星依舊不語,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魔皇之首饒有興緻地盯着孤星,目中神色一變再變,頓了片刻笑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剛剛,魔皇的眼睛瞧着孤星時神態不時地變化,孤星本以為是自己的回答若怒了他,一顆心登時加快了跳動,非是因為懼怕,而是魔皇神色變換間那股迫人的壓力使得孤星的血液加速了跳動,進而影響到自己的心跳。

“孤星!”孤星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沉聲道。

“哦,孤星,孤星……天煞孤星,這名字不好。”魔皇緩緩搖頭,意味深長的話讓孤星有些難以捉摸。

“名字沒有什麼好不好的,就如你是魔皇,他並不能帶來什麼!”孤星微微搖頭,這名字是娘親起的,她是自己的至親,孤星不會有任何異議,即便是名字不好,但它在娘親的眼中也自有一番深意,是娘親對自己兒子的深切厚望。

魔皇一怔,繼而哈哈笑道:“小子,魔皇可不是我的名字,魔皇只是我的尊號,亦如外面的那些人叫我魔頭一個樣……”

“我知道!”孤星打斷魔皇的笑聲,他的本意並不是如此,只是想藉此闡明自己的意思,無論叫什麼喚什麼,這些都是他人對自己的看法。

“哦?我明白了!”魔皇凝視孤星片刻翻然道,此刻,經於世故的他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想要表述什麼,即使他不說,但那雙眼睛已經告訴了他的真實想法。

這一句我明白了如低沉的悶雷,聲響雖然不大,但在魔皇的頭顱空間中回蕩不絕。許蕊、若草二人身在一旁,突聞這一聲身體不由得一顫,心中一凜莫名地看向魔皇,旋即又側目瞧了瞧一旁的孤星,見他身挺筆直神情肅穆,似乎是滿懷的心事。

孤星如此情態,魔皇那般聲響,許蕊心中升起一絲慌亂。魔皇是大荒久遠傳說中的大魔頭,他的性情、行事都是詭譎難測,今次能夠無緣無故地相幫想來也非是出於善心,她怕魔皇會突起發難,言多必失,這是她自始至終都很少說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