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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王雅芝得意洋洋的把經過學給家裡人聽。

寇溪趴在炕上沒吭聲,旁邊王雅芝的丈夫於大明不樂意了。埋怨媳婦兒做事衝動沒腦子:“你是虎啊還是彪啊?你沒長腦子啊?”

王雅芝梗着脖子理直氣壯:“我咋地了?”

“你說你鬧的全屯子人都知道了,寇溪回家了以後咋辦啊?她婆婆不得天天給她穿小鞋啊?”

王雅芝不以為然:“那正好,不在一起住。寇溪那屋有廚房,另起爐灶,更消停!”

“大明的意思是,這不就是得罪了那一家子了嗎。你這嗚嗚渣渣鬧一場,萬一霍大貴不來接,咋整?”老於婆子擔憂的說道。

王雅芝光想着出氣了,這個時候被婆婆跟丈夫一勸真的有些後悔起來。

寇溪此時卻說道:“大娘,你放心吧,不可能的。”

她笑着說道:“我才嫁過來兩個月,他不接我那不就是說明要攆我?他也怕我回娘家,萬一真回去了,這事兒可就大了。”

王雅芝點點頭:“這話不假,那個霍大貴也說了,讓今天住在這,明天他來接小溪。”

說完王雅芝還不放心的拍拍寇溪的大腿:“這次回去,你可得把霍安的工資攥住了。你公公是指望不上了,只要那個老妖婆還活着,就指望不上他能給你們買房子。這錢啊,還得你們兩口子自己攢着。”

寇溪點點頭:“我明白,這上班了我一個月工資八十加上霍安給我的一百塊錢。我一個月咋也能攢下一百五十塊錢,一年就是將近兩千塊錢呢。”

這年頭四千塊錢就能買個帶院子的兩間房,自己分出去單獨過日子。想什麼時候把爺爺奶奶接過來,就什麼時候接過來。

寇溪沒想到的是,霍大貴是個動作迅速的行動派。

這剛打完老婆,也不知道怎麼跟李翠蓮商量的。拿着錢領着霍魯就敲開了老於家的門。

當著老於婆子的面將二百塊錢遞給寇溪,坐在炕沿邊上對老於婆子說道:“我這一天也不着家,也不知道家裡這幫老娘們亂出餿主意。她們娘們三個自己尋思一出是一出,讓說讓霍魯出去上班去。霍魯自己都不知道這個事兒,我問他,他還一臉懵呢。”

霍魯這邊連連點頭:“是呀,我頭半夜起來做豆腐,上午十一點才起來。下午出去玩一會兒麻將,這一天也不在家獃著,啥都不知道啊。”

寇溪暗自撇撇嘴,不過也把這個說辭當成一個台階了。

“今天我把你媽給訓了,不讓她瞎摻合你跟霍安的事兒。以後霍安的工資你給攢着,咱家裡頭沒有吃白飯這麼一說。”霍大貴安撫着寇溪:“明天還得去上班呢,跟爸回家吧。”

大晚上的過來接寇溪,可不就是為了怕人再看笑話嘛。

寇溪也領了這份人情,重活一世她得到最大的教訓就是人不能把事情做絕。

老老實實的跟着霍大貴回了家,寇溪才沒有跟李翠蓮婆媳二人打招呼。進了自己的房間,插上門拉了窗帘就不再出屋。

這邊李翠蓮頭上貼了個濕抹布,眼皮上貼着兩個瓜子皮。躺在炕上直哼哼,等着寇溪進來給自己道歉。

霍大貴見狀冷笑道:“行了,別等了。那屋插門睡覺了。”

李翠蓮呼一下坐了起來,將頭上的抹布摘掉憤然道:“看看,你看看,這是什麼人。回家了,不知道給長輩說句話?沒有家教!”

“你有家教?”霍大貴一邊脫着衣服一邊埋怨:“你有家教今天給我惹這麼大的磕磣?明天讓我咋出去賣豆腐去?”

李翠蓮自知理虧,氣哼哼的翻過身嘟囔:“老於家那個媳婦兒也是賤比,跟她有什麼關係,欠登似的過來干我干仗。我也是讓着她,要不然非得撓的她滿臉花!”

霍大貴知道這是媳婦兒犟嘴的氣話,並沒有接這個話茬。

躺下之後,問李翠蓮道:“家裡還有多少錢了?”

一說起錢,李翠蓮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再也躺不住,又翻身坐起來。

“你說你這個人,給她一百塊錢就行了唄。家裡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啊?總共就二百二十塊錢,你一下子送出去二百塊錢,不過啦?”

霍大貴閉着眼睛嘆口氣:“那本來就是人家的錢,你說不能要你非得要。行了,以後你別沾那個錢了。不夠丟人的!”

“不是,那她就一分錢不交啊?她自己一個月白得一百八十塊錢,咱們還得供吃供喝,那憑啥啊?”李翠蓮委屈的說道:“你一個月才掙多少錢啊?養活這一大家子呢。要不然你跟她說說,一個月給三十塊錢飯錢。”

“三十塊錢?”霍大貴嗆聲:“你給做啥山珍海味啊,你要三十塊錢?飯店裡的青菜面才三毛錢一碗,她一天三頓下館子吃麵條才是多少錢啊?”

李翠蓮耷拉着臉嘟囔道:“那就讓她交家裡的電費,總不能一分錢不給,啥活都不幹白吃白喝吧。”

又是這句話,霍大貴氣惱道:“啥白吃白喝?你閨女我養活了這麼多年,我跟你要錢了?”

這話把李翠蓮氣的一口氣差點憋過去,翻身氣哼哼的拉了被子打定主意明天等寇溪起來就跟她要電費。

寇溪將屋子裡面所有的物件都看了一個遍,總算是找到了一些從前的記憶。疲勞一天她躺在炕上睡不着覺,就怕一覺睡醒發現這只是一個夢而已。

迷迷糊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寇溪聽見外面有一隻大公雞死命的打鳴吵的人心裡煩的慌。她翻了個身,猛然的睜開眼睛。

看見眼前真實的一切,這下她算是相信,這不是一個夢,是真的回來了。

寇溪伸手拉了炕沿下的燈繩,屋裡面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燈光很刺眼,可寇溪卻十分的興奮。

重獲新生,怎麼能不高興呢!

洗漱之後她拿出昨天晚上準備好的衣服,一條黑色喇叭褲,一件白色的荷葉邊白襯衫。她將襯衫下擺掖在褲子裡面,將腰間弄的十分的寬鬆。找了一個紅色的長頭繩,繞着領子系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

將頭髮先是梳成了個馬尾,拿起剪刀剪了一個薄薄的齊劉海。

鏡子里的人雖然不施粉黛,但是年輕皮膚白裡透紅。

收拾乾淨之後的寇溪出了房門,高麗曼看見煥然一新的寇溪忍不住酸道:“哎呀,你這是上班去還是結婚去啊?”

這話就誅心了,她一個丈夫常年不在家的媳婦。打扮的這麼浪,肯定是要招蜂引蝶的。

寇溪笑的一臉無辜:“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肯定要好好收拾一下啊。”

“那也太過了,你那脖子上是啥啊?”高麗曼指着寇溪領子下面的蝴蝶結質問道。

“這不就是個繩嗎,又不是金項鏈有啥可眼氣的。”寇溪翻了個白眼,這下可把高麗曼氣的夠嗆。

李翠蓮在屋子裡喊道:“大早上的,吵吵啥呀?”

高麗曼立即衝著屋裡面說道:“我嫂子說不吃飯了!”

裡面李翠蓮立即吼道:“不吃拉倒,省錢了!”

聽見這話,寇溪冷哼一聲叫住霍天一道:“天一啊,大娘要去上班了。”

霍天一高興地問道:“我知道,大娘在物資上班。大娘,你下班了能給我帶好吃的回來嗎?”

寇溪笑的一臉溫柔,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晚上大娘給你帶紅豆羊羹吃。不過,你得乖乖聽話做好孩子。”

霍天一點頭信誓旦旦道:“我聽話,我在家裡乖乖做好孩子。”

寇溪柔聲問道:“我昨天買了一斤的桃酥就放在我屋裡了,剛才想給你拿桃酥不知道哪兒去了。是不是你都吃光了?”

霍天一連忙搖頭:“不是我,不是我。都讓我媽給藏起來了,她就給了我一塊兒。還不讓我跟你說,大娘,我還想吃桃酥!”

寇溪看着一臉菜色的高麗曼,笑着問道:“你去我屋裡拿桃酥了?”

“聽這孩子瞎說八道,我啥時候拿你東西了。”高麗曼不肯承認,還想要開口狡辯。

寇溪擺擺手:“行了行了,那包桃酥是我給天一買的。天一啊,你想吃跟你媽要,那一包大娘都給你了啊。”

說完回屋拿着小包,找了一把鎖頭將自己的屋子鎖上上班去了。

院子里得了准信的霍天一上躥下跳的鬧騰要吃桃酥,氣的又挨了一頓揍。

寇溪走了老遠還能聽見高麗曼的叫罵聲以及霍天一高海拔的哭聲。

她仰着頭看着湛藍的天,以及鼻尖濃郁的泥土方向。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不窩囊的感覺,真好呀!”

可沒多久,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物資里來來往往的買東西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物品價格跟後世相差太多,以至於她出了很多錯誤。手忙腳亂被一個櫃檯的葛玲笑的夠嗆,等到下午三點多了寇溪才有功夫坐下來喘口氣喝杯水歇一歇。

“寇溪,你也不是頭一天來物資買東西。這些東西多少錢,你不知道嗎?”葛玲好奇的問道:“一塊六毛五的橘子罐頭,你跟人家說十三,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