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江雁聲蹙着眉，遷怒於了他身上：“你給葉宓介紹什麼蕭君彥，怎麼不事先告訴我？”

“你現在知道也不晚，我讓李秘書將他背景資料送過來。”霍修默聽出了她的負面情緒，極為有耐心的去應付着。

而此時的江雁聲變得一點都沒昨晚的可愛，他暗自想幸好留了後招，否則。不是就被她說不理就不理了？

江雁聲一陣心煩意亂，將電話掐斷。

霍修默還有話沒說，看到黑屏的手機，長指抵着眉骨，薄唇微末的勾了勾。

還真是脾氣上來了，敢掛他電話。

……

江雁聲放下手機，一走出書房的門就迎面撞上斯越，他手上拿着一份文件，聲稱是李秘書派人送來的。

“放我桌上。”

斯越點頭，上面正是蕭君彥的資料。

他看江雁聲要下樓，善意提醒了件事：“太太，葉秘書和葉夫人早上相處的似乎有些不愉快。”

江雁聲腳步停在樓梯口，有些意外，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他：“是怎麼了？”

斯越把親眼所見，都如實稟報：“似乎，葉秘書在排斥被人介紹對象。”

江雁聲聞言，恍然的想難怪一整天了都沒見到葉宓的身影，她定下心，點頭：“我知道了，你把資料給我。”

斯越遞過去，便退下。

江雁聲纖細的身影站在樓梯口，白皙的指尖迅速地將資料翻閱完，了解了一番蕭君彥的背景，確實是個傑出的精英，配葉宓，是綽綽有餘了。

她當然不會質疑霍修默的眼光，能被選中的，起碼人品上是沒有問題。

江雁聲手指攥着文件，來到了母親的卧室前。

叩叩兩聲。

門被她敲響，而葉茗也沒睡下，很快她的聲音傳來：“請進。”

江雁聲握着門把，輕輕一擰推開，看到母親披頭散髮坐在床沿，像是正要休息了，啟唇問：“是我打擾您午睡了嗎？”

葉茗有些頭疼，身體一直不見好。

她被病魔摧殘得憔悴的面容帶着憂色，胸口悶着一股氣沒有散，在江雁聲面前，卻盡量表現的自然些，溫柔出聲道：“沒有，正好我也睡不着，孩子，過來陪陪我說說話。”

江雁聲心中拂過一絲暖意，走過去在椅子坐下。

葉茗拉過她的手，體溫微涼，皺起了眉：“怎麼不多穿點？”

“還好，不冷。”江雁聲反握住母親的手，只有她一句關懷，就能讓自己開心許久，唇角掛着柔美的笑，連到這的目的都忘了。

葉茗仔細打量着已經長大的女兒，眼底流露出一絲不舍的情緒，讓江雁聲看的茫然又不解，不自禁出聲問：“媽？怎麼了？”

葉茗很快就掩去異樣情緒，勉強的笑了笑：“上次你知道了我們葉家遺傳的病史，媽就一直怕你想不開。”

提到這事，江雁聲唇角笑意略收三分，認真對她說道：“媽，您在，就是我最大的支撐，為了您……我不會想不開。”

她的母親病重，如今需要最好的醫治和療養，就算她想離開，也不能不孝讓母親跟着一起受累。

聽到江雁聲這樣說，葉茗眼底有自責，喉嚨含着無盡的苦澀，嘆氣道：“媽這輩子最希望你和宓兒找到歸宿，這樣才能放心。”

“您就是我的歸宿。”江雁聲將臉頰，輕輕的蹭着母親的手心，因為長期吃藥的緣故，葉茗身上淡香已經被藥味覆蓋去，可她卻不記得難聞刺鼻。

葉茗心中的苦痛難以說出來。

她望着窗外的藍天，心卻是灰暗一片的。

江雁聲眼眸下掩，情緒反反覆復，她如今已經有了母親的陪伴，可惜，卻無法將父親找回來了。

一家三口，也永遠不可能團聚。

她不提，從來都不提江亞東，就怕觸及到母親的傷心事。

葉茗今天卻提起了：“你父親墓園在哪裡？”

江雁聲抬起頭，還帶着訝異：“您要去嗎？”

葉茗虛弱的微笑：“我與他，年少相愛，夫妻一場……總該去見見。”

“那等媽您身體好了，我再帶您去。”江雁聲眼中已是浮現出了淚意，情緒哽在喉嚨，不能控制。

“好。”

葉茗就這樣跟她定下了，聊了一會兒就覺得疲憊至極，體力完全被消耗。

江雁聲提起葉宓：“媽，她還可以晚幾年在考慮嫁人，有我和修默把關看着，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不行。”

葉茗在這事上，變得很固執。

明明她受過高等教育，不是那種封建思想的父母，卻又性情大變般堅持逼葉宓去跟蕭君彥相處。

江雁聲勸了沒用，便沒繼續往下說。

她想，恐怕到頭來好心辦壞事，惹得葉宓要怨……

——

到了晚上，葉宓躲了一整天終於出現了。

眼睛看着有些紅腫，像是哭過，在葉茗面前低眉話不多，之間的變扭依舊在。

江雁聲見了，只是安靜吃飯。

她用完餐就走到外面去散步消食，欣賞完晚霞才慢慢沿着鵝卵石鋪好的小路走回別墅，不遠處，看見了葉宓跟斯越待在一塊。

隔着遠，江雁聲自然聽不見兩人交談的內容，卻看見葉宓低着腦袋像是在落淚，而斯越糙慣了不懂得哄女人，急的直摸後腦勺。

江雁聲的腳步放慢了下來，等她快走近時，葉宓抹着眼淚轉身跑開，留斯越一個人在原地發愣。

大概是看她出現，黝黑的臉龐通紅，恭敬地喊了聲：“太太。”

江雁聲看了看葉宓跑開的背影，又看到斯越這副神情，似乎明白了什麼，啟唇，聲音輕笑般說：“葉宓跟你哭了？”

斯越不好意思摸着後腦勺，一緊張就會這樣動作，更不敢隱瞞太太：“嗯，她跟葉夫人鬧了矛盾沒辦法解開。”

“都跟你說了什麼？”

斯越看着江雁聲那雙清透的眼眸，彷彿撒謊就會被看破，他老實說：“葉秘書說她不喜歡那個姓蕭的，想，想找個自己喜歡的。”

江雁聲挑起眉尖，紅唇有一絲玩味：“她喜歡什麼樣的？”

斯越頓時不說話了，現在天色暗，不容易讓人看出他黝黑的臉龐上被染紅，扭扭捏捏的，看着江雁聲在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