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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分別上了兩輛馬車,宛歸被安排在第一輛與韓秋伊同行,這種天氣怎麼睡都覺得不夠,馬兒剛走了不久她的眼睛就睜不開了,秀兒發覺她的困意便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眼下韓秋伊正在閉目養神,應是沒空理會她們,一車人也就綠菊精神奕奕。

出門前秀兒還神秘兮兮的不肯說出此行去往何處,宛歸也不感興趣,想來也是與蕭山君有約,隨便去哪兒吧。

馬車晃悠在山間,白雪鋪成了銀色地毯,滿山樹木積壓厚厚一層,枝椏都被壓駝了。車夫吁的一聲讓馬兒停穩了步伐,轉身說道:“小姐,到地了。”

秀兒推醒了宛歸,“到了到了,別睡了。”

綠菊已經扶着韓秋伊下了馬車,宛歸迷迷糊糊隨秀兒跟在後面。眼前是一棟別院,建在這麼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也是奇怪。綠菊上前輕叩院門,裡頭很快便傳來應答聲,將她們一行請了進去,想不到這院里還別有洞天,建築構造一點也不遜色於金都城中的府邸。

宛歸瞅見秀兒喜不自勝的臉龐隱約猜到了幾分真相。僕人領着韓秋伊往中庭的方向去了,靠得近些就聽見裡頭傳來些許嘈雜的談論聲。

“韓小姐請!”到了門口僕人拱手行禮,示意韓秋伊等人進去。

一跨進大門就見到諸多男子在相互寒暄,韓秋伊識得他們皆是金都有名的才子,她一出現便讓眾人將眼光都投了過來,不過很快就轉移了視線,看來主人家不止邀請了她一個女子。

“韓小姐”迎面走來一位妙齡少女,看容貌比韓秋伊大不了幾歲,她的髮髻上只插了一根金步搖,一身藍色蘿裙扎着素色腰帶,身姿纖細,眉目柔情看上去便是良善之輩。

韓秋伊與她並不相識,見她問候自己也只是勉強笑了笑。

“韓小姐,我家小姐是三少爺的胞妹周寒韻。”女子身旁的丫鬟不得不出言介紹,小姐總是這麼冒昧的跟別人打招呼,她都習慣了。

韓秋伊聽過周寒韻的名字卻沒與她見過面,所以認不出來也是正常的

“周小姐安好!”既然丫鬟說破了她的身份,韓秋伊便俯身回了禮。

宛歸覺得這姑娘沒有什麼不妥也就接着打探四周,她們還未登上內堂,踏進門檻後便是四通八達的走廊,說不準有多長多深,面積極廣屋檐層層相疊數不清有多少房舍,只能說周家着實有錢。

韓秋伊並非到得最早,先前來的女子都讓周寒韻負責招待領到後花園去了。此次雪宴由周思空發起,邀請了金都眾多才子,並且還允許與會者攜帶一名女子赴宴。這消息可是讓各府貴女喜出望外,故而許多公子帶來的女伴便是自家姐妹。

主人家只安排了胞妹待客,尚有多人未至,食案擺了幾百桌,場面好生熱鬧,也虧得來人大都是謙謙君子,不若以這人數非得鬧得人頭疼。

周寒韻也是奇怪,只見了韓秋伊一面便把其他女客扔下不管了,丫鬟不得不出言提醒她,她才去後院將人都接了回來。

宛歸笑得有些不厚道,秀兒看了她一眼本想阻止不料跟她一道樂上了。韓秋伊破天荒的沒有理睬她們,估計自己心裡也覺得好玩吧。

她們閑話了許久,壓軸的客人才一一出場,蕭山君一進門就跟韓秋伊打了招呼。宛歸注意到除了幾位皇子,姒律也出現了,自從他在宮宴上出手救了韓秋伊,宛歸就對他上了心,姒律的風評和韓秋伊一樣都是沒什麼好言論的,但宛歸就是莫名覺得他很不簡單。

“宛歸”丁漪禾很容易就從人群中找到她,眾人留意到漪禾出場便將餘光瞟了過來,隨之就看見了她邊上的宛歸,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秀兒盯着丁漪禾直打量,她認得這個女子,周思空身旁長年沒有女子相伴,唯有丁漪禾能近身,誰都知曉她便是未來的周夫人。

“你怎麼穿得這般單薄!”漪禾一摸宛歸的衣裳便蹙眉不悅,喚來文夏給了她手爐。

不說還不覺得,漪禾一提這個宛歸還真就感覺到冷了。用手指輕輕磨蹭了鼻子,當真是冰涼啊。

韓秋伊突然間笑了幾聲,宛歸一聽就知道小姐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

“丁小姐,你對我這丫鬟噓寒問暖的倒是親切,不知你們可有什麼淵源?”

漪禾不是個不知變通的人,宛歸既然沒有坦白,她也不需要說出真相,只要一個借口即可。

“我前月出門不小心掉了貼身玉佩是宛歸幫我拾回,故而感激。”

宛歸投過來一個讚賞的眼神,這點小互動根本瞞不過邊上的幾人,更沒逃過剛出場的周思空的眼睛。

“周兄”蕭山君拱手作揖,

坐席上的人也一一起身行禮。

宛歸抱着手爐站到漪禾身後,在七皇子面前韓秋伊肯定不會把自己怎麼著的,她樂滋滋的神情被江離盡收眼裡。不過宛歸顯然沒有料到自家小姐的小心思,韓秋伊貼到綠菊的耳旁不知說了什麼,綠菊的臉色就有些糾結了。

宛歸看着她走向自己隱約生出不太妙的感覺便問道:“是不是又要讓我做什麼事情?”

綠菊無奈回答,“小姐讓你待會不要亂跑,得給她研磨。”她說完也是一臉愛莫能助的樣子。

宛歸仰起頭可憐巴巴的望着丁漪禾,將手爐還給她後極為不舍的跟自家小姐走了。

宴會開始賓客都已入座,宛歸索性閉上眼睛,好好的美食又不能吃,省得看着心煩。

“吃吧!”韓秋伊突然將一盤糕點挪到她的面前,輕聲說道,“府里的東西吃了那麼多,在外你也覺得饞?”

宛歸併不客氣,拿起一個就咬了一口,她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自然會經常感到飢餓,再者參加宴會若是不吃東西便都浪費了。

“小姐,人家把食物做得這麼好吃,不吃完怎麼對得起他們在廚房辛辛苦苦忙活了老半天呢。”她一副理所當然的表現,態度極為認真。

韓秋伊確定她真的只是把心思放在糕點上面後就不再跟她談論了,宛歸探起頭來發現幾乎每個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主位的周思空身上,便挑了最好吃的糕點偷偷遞給身後的秀兒和邊上的綠菊。這種行為倒也沒什麼大過就是無禮了一些,宛歸以為沒人留意自己但她忽略了一點,在這幾百號人的廳堂里若想注意到她是很容易的事情,一來韓秋伊與蕭山君的位置極為靠前,二來眾人只需隨意掃過一眼與會的賓客便很自然的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這邊吃得心滿意足,那邊的看眾也覺得賞心悅目,以至於有些人甚至都沒聽清周思空說了什麼。

雪宴顧名思義就是雪中之宴,常以詩會暖場,同行而來的男女賓客即為一組,每組作詩一首論個高低,彩頭由主人家給出,勝者可得,若最終主人得勝則在場的賓客需共同完成主人家的一個心愿。

宛歸只是瞧個熱鬧,周莫則又不在場誰勝誰負於她都沒什麼干係,何況這只是場小比賽而已。

僕人備齊了筆墨紙硯將書案抬至殿內,樂師合奏樂曲,詩會便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