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前面就是了。”史媒婆擦了擦額上的汗,指着前方一所高大氣派的大宅子。
這兩個小姑娘怎麼半點也不體諒她胖,走得那麼快…
“哦,那我們進去吧。”池凈帶着小果就要往裡闖。
“姑娘姑娘姑娘…這這這…”不是說好了,看到了宅子就行?
“史媒婆,你該不會認為我就看個大門就可以了吧?”池凈被她扯住衣袖,她冷冷地掃了一眼過去。
史媒婆連忙放開了她的衣袖,連汗都被凍沒了。“可是,姑娘…”
就算進去,也得讓門房傳一聲啊!也不知道那個…處理走了沒?
“怎麼?史媒婆?你不會胡亂指一個地方就讓我相信那是胥家吧?我看起來可沒那麼傻吧?”池凈看似半開玩笑,但又透露出一股認真。
“…那…你在這等等,我讓門房去傳一聲。”反正胥老夫人說無論如何都要成的,那也怪不得她帶人亂闖了。
池凈與馬小果便看着史媒婆上前去敲門。
“姑娘,如果等下沒有發現…”要是她們沒有發現婆婆謀害媳婦的證據,該如何是好?
“那就說這宅子跟玉瓶犯沖,我們直接離開便是。”池凈道,早在過來的路上她便想好了怎麼收場。
“啊…”池姑娘好厲害!馬小果瞬間如醍醐灌頂,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呢!
“好了,別說話,她回來了。”池凈道。
“池姑娘,門房的說胥老夫人出門去了…”據說是定薄棺去了,咳。“不過胥老夫人留了話,要是我帶人回來了,就讓我等着…你看我們是等着呢,還是改天…”
“我們進去等着吧,走得腳怪累的,喝口茶也好。小果,我們走。”池凈領着小果往胥宅走去,從容得像進自己家一般。
腳累的人難道不是她史媒婆嗎?她們兩個一直就健步如飛啊…
這姑娘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史媒婆臉色一僵,很快又釋然。也好,她也正好想吃胥家的點心了。
…
“諸位請在此等候,我家老夫人很快回來。”光是上茶上點心的婢女就有四個,姿色皆中上。
最後一個退下時輕聲細語地說了句,便施了個禮告退了。
賞心悅目。
“連婢女都選那麼好看的,這胥家公子是怎麼能守住一個黃臉婆的呢?”池凈托着下巴,邊將瓜子送進嘴裡。
“我也覺得。”馬小果點頭附和道,這太令人費解了。
一般的大戶人家的婢女,稍有姿色的都會被派去做粗使丫頭,除非是家中能做主的人選為通房,否則不會任這些小妖精們成群結隊地出現。
“哎呀你們是不知道。”幾口香茗入了喉,捏起一顆飽滿的瓜子,史媒婆早就飄飄然將自己當成上等人。“那胥家老夫人早就想把孔氏給休了。”
“沒有犯七出之條,不好休吧?”池凈道,胡亂休妻,根本堵不住悠悠眾口。
“是啊!所以老夫人就找來這麼一大群美婢子,想着胥少爺能看上哪個,就儘快找借口把孔氏休了…”
這是早有預謀要換人啊。
還有哪裡不對呢…池凈啃着瓜子走了神,費力思考着。
一大群美女如雲卻一個都沒有看上,但守着糟糠之妻,看似情深,但妻子離世又表現得涼薄得很,不但沒有什麼悲痛之色,連眼淚都沒有掉半顆。
有點什麼東西要在腦子裡衝出來,但又沖不出來…
“不知道茅房在哪裡呢?”池凈放下茶杯問道。
“這茶好喝吧?呵呵,看你一杯一杯的喝得停不下來…茅房在那邊…那個廊子盡頭往右就是…”史媒婆大笑,因為這香茗而找到了知音的感覺,跟池凈親近了不少。
“哈哈,失禮失禮,我去去就來。”池凈起身道,“你慢慢先喝着,小果你在這陪陪史媒婆,免得她一人喝茶無趣。”
先去看看那孔氏的屍體吧,這裡面肯定有古怪。
“好的,姑娘。”馬小果心領神會,擠眉弄眼地表示自己知道該怎麼辦,“來來來,史媒婆,嘗嘗這個,啊呀這裡的點心真好吃呀。”
“好好好,呵呵呵…”史媒婆眉開眼笑。
…
“你們少奶奶的屍體停放在哪裡?”池凈隨手抓住一個家丁問道。
“你這人真奇怪,這是我們胥家的事…少奶奶的屍體,屍體,在,在瀟雨閣那邊停放着…”家丁失了魂兒似的,面露茫然地應道。
“嗯,你走吧,你沒見過我。”池凈輕輕地將話送入他的耳畔。
“好,好的…”家丁木然轉身,走了幾步很快恢復了神智。
啊呀,得去掃地了。
瀟雨閣。
“你沒見過我,你走吧。”池凈放開第三個被催眠的路遇的家丁,順利進入瀟雨閣。
一陣濃郁的檀香味從閣內透了出來。
這麼濃,為了掩蓋什麼?
池凈冷笑,輕輕推開門,走進去後,又將門關上。
閣內廳堂處,一具被薄布蓋住了頭臉的女子躺着,看情形應該是才斷氣,便連人帶床被抬了出來。
是的,停放在廳堂中間的是整張大床,而不是棺材。
薄布沒有蓋住的地方,能看到大片大片已經乾枯的血跡。
女子靜靜地躺着,手放在薄布之外,抓着身下的褥子,仍保持着抓握的形狀,死前一刻應該很是痛苦。
“南無阿彌多婆夜…多他伽多夜…多地夜他…”
一遍往生咒念完,池凈輕嘆一口氣。
“來生…別做女人吧…”
雙掌合十又念了句:“有怪莫怪,若你真是死於非命,我會為你查明真相。”
深呼吸,將女屍身上的薄布輕輕掀開。
那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女子,即使死前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但仍無損她的姿色。
難怪胥少爺看不上外面那些小美婢,原來胥少奶奶長得也不差。
不過長得再好看又如何?紅顏白骨,到頭來終究逃不過人生八苦。
不再感慨,正事要緊。
她並不怕面對屍體,她一直就知道那些看不見摸不着的人心更可怕。
但若不是這胥家派人上門前來這般羞辱玉瓶,她也不會趟這趟渾水。
她低下頭,細細地檢查着那女子身體每一處,不放過任何遺漏。
但查了一遍,都沒有可疑之處。難道真的是再正常不過的難產?
不可能,她看着女子的手陷進沉思。
難產死去的女子不會有那麼憤恨的情緒。閱讀最新章節請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