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珍惜地翻開她保管得很好的書本，上面的筆記工整明了，一筆一划都清秀美好，令人賞心悅目。

連帶着抄寫的心情都寧靜下來。

——小啞巴就是有這樣厲害的能力，輕易便能讓他時而情緒高漲，時而又覺歲月靜好。

抄着抄着，江臨忽然想到，還有十幾天就要到平安夜和聖誕節了。

他記得，那天是要吃蘋果的，對吧？

可是單送蘋果，江臨怎麼也覺得不夠……

中午午睡時，江臨抿唇，趴在桌上，臉朝她那邊，喉結滾動了一下，鼓起勇氣輕戳了戳小啞巴的手肘。

宋樂每天中午，都會先看半個小時書，然後再睡半個小時。

這時候剛面朝牆壁閉上眼，快要進入夢鄉，就被點了點，她唔地擰眉，鼓了鼓腮幫，慢慢扭頭，趴向他這邊，半睜開眼，困惑望着他。

江臨一顆玻璃心，還以為會被小啞巴抗拒地無視，猝不及防對上她睏倦迷糊的眼神，清澈的眼眸長睫微搭，霧蒙蒙的，彷彿在問怎麼了。

“……你喜歡多肉嗎？”江臨被正中紅心，抿緊唇，將椅子悄悄挪過去一點，壓低心動的顫音問道。

宋樂此刻在將睡未睡的迷糊邊緣，江臨俊美冷清的臉映入眼帘，精緻的眉眼很容易便令人恍神，此刻分分鐘能睡過去的宋樂，沒有力氣去思索他為什麼這麼問，闔上眼，誠實地點了點頭。

她最近想去花鳥市場買一盆小小的綠植，放在宿舍的書桌上。

刷題、畫畫的時候，抬頭看到一小盆植物，好心情會洋溢。

……

江臨看着她終於撐不住，睡了過去，烏黑細長的眼睫搭下來，乖巧地在眼瞼處落下一小片扇形陰翳，粉潤的嘴唇微微嘟起，越發襯得她白嫩可愛。

江臨整個心都是軟的，小啞巴簡直是世界第一可愛，可愛得讓他想每分鐘親六十口！

然而，殘酷的事實是，他其實一口也沒能親到。

“……”唉。

江臨默然嘆氣，但又為剛才小啞巴迷迷糊糊的點頭而心跳加速，唇角剋制不住地揚了揚。

心裡的決定漸漸定下了雛形。

……

日子一天天過去，隨着氣溫的逐步降低，天氣預報也從大風、小雨、雨夾雪、小雪一步步到了大雪。

晨跑已經取消了，每天天還未亮，就要開始早讀。

江臨穿着黑色羽絨服，外面套着寬大的校服也依舊俊美清逸，戴着黑色口罩，棕色圍巾中和了那份冷冷的懾人。

林銳一到了冬天便恨不得和被子同生共死，被活生生從被窩裡挖出來後，便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蔫頭耷腦。

從頭到腳，帽子口罩圍巾手套，除了一雙眼睛，其他就再沒有和冷空氣親密接觸的地方。

一走進教室門，江臨便下意識往自己座位邊上看去。

看見一個小小的背影后，心情倏地明朗起來，他徑直走到座位上去。

快速的步伐在即將走到的時候又漸漸放緩，江臨坐下，抿唇看向旁邊。

小啞巴扎着簡單的馬尾，校服里裹着灰色的棉襖，平素白軟的臉頰此刻紅彤彤的，鼻尖也是，紅紅的，趴在桌上半闔着眼，似乎不太舒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