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男人溫和的語氣幾近懇求，且不說有幾分真心，單是這態度，還算不那麼令人憋屈。

宋樂抿唇，仍舊有幾分怒氣難平地微微起伏着。

轉頭看大佬，他面色淡漠，不久，嗤笑一聲，開口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冷漠拒絕時，卻出乎意料的聽到他淡淡問道：“什麼條件都可以？”

斯文男人點頭精明道：“對，前提是您會竭力協助我們研製疫苗。”

“可以。”少年聽完便道。

但眼神卻是掃向了方才那個高大男人。

斯文男人極有眼色，正準備開口獻殷勤，便被他涼涼的聲音阻止。

“犧牲一個，拯救更多的，你認為值得？”少年看着那男人問道。

那目光既冷又陰森，男人被盯得心裡一咯噔，不由有些氣短，但仍硬着頭皮道：“難道不是？”

少年聞言，點頭嗯了一聲。

繼續問：“你有什麼在乎的人么。”

男人警戒心頓起，抿唇咬牙道：“關你什麼事？”

少年見狀懂了，便不再看他，視線重新回到斯文男人身上，淡淡道：“把這人最重要的人全身血抽干，肢解了，炖給這裡所有人吃，吃完了，我就幫。”

“你說什麼？！！”男人聽完後先是茫然一愣，隨即是鋪天蓋地、赤紅眼的噁心震驚，還有憤怒！

他除了最喜歡的人，就沒有其他牽掛了。

現在這少年竟為了一點小恩小怨這樣殘忍地報復？！

少年卻不再重複了，只面色冷漠地瞥他，唇角弧度是似有若無的無情譏諷。

宋樂聞言一滯，

“怎樣？”半晌，少年才輕描淡寫在一片死寂中確認開口。

“當然……”斯文男人忙不迭道，卻被男人一聲低沉怒吼制止。

“你只是付出一點血，卻提這種慘無人道的要求？這難道一樣？！”男人脖子上的青筋幾乎都要爆出來。

彷彿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一般。

宋樂心思複雜難言，卻難以升起純粹的同情。

——苦難落在別人身上，都是隨意和理所當然，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時，方知苦痛。

可是誰不無辜呢。

“你也知道我現在，是在提要求？”

少年黑眸深冷，儘管能正常交流，但對一些句式仍然有些不熟練，故而說的很慢。

宛如凌遲——

宋樂下意識扯了扯衣角，抿唇不語，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情去面對。

斯文男人就這樣滿心應承下來，又說好了其他的零碎條件，驅車將他們帶到了比未來研究所更為先進、設備更為齊全的實驗室。

安排的房間比之從前更為舒適寬敞，隔音效果尤其可怕。

宋樂沒想到這麼快洗澡的問題便解決了，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回到溫暖的房間。

可是那舒爽的感覺還未過去，又不受控制地被一股莫名的壓抑給擷取。

少年剛從外面回來，看到的便是她裹着浴衣，坐在床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迷茫模樣。

心下思量幾許，而後關緊門，走到她面前，低聲淡道：“我沒有那麼做。”

宋樂沒注意到他進來，被小小嚇了一下，然後不解抬頭：“什麼？”

“沒有真的那麼做。”少年對上她的視線，頓了頓，而後不耐偏頭，似有些不自在地冷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