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飯吧！”牧原見飯館的人來了，就招呼眾人上桌，“等吃完了飯，我再和你們細談！”

就着吃飯的這點時間，牧原和南玄北易商量了一下未來幾天的安排，又給蔣碧雪和蔣丹心制定了一個練習環法的時間表。吃過飯，牧原就讓鄭步和付偉把彥歆送了回去，小龍蝦偷懶睡覺去了，蔣碧雪賴着不走，也跑去收拾自己的房間了。

“這處宅子果然不錯！”易有道笑呵呵地說，“你可是買值了哦！”

“樓下的房間還都空着呢，我讓人打掃一下，兩位老師就先在這裡住段時間吧！”牧原從書房搬來茶具，燒起了開水。

“行啊！”易有道點點頭，“反正我在陪都也沒有宅子，不在你這裡落腳，就只有去無理那了！”

“讓我留下也行！”玄無理端起蓋碗茶，很有節奏地撥弄着茶葉，“不過每隔上幾天，小丫頭要給我燒道菜才行，外面的館子我吃不慣！”

“憑什麼啊！”龍靈兒反駁道，“我又不是廚子，你放着兩個徒弟不使喚，卻一天到晚地想着讓我下廚房！”

“又不是天天讓你做，隔三差五地燒上一道魚就行啦！”易有道笑呵呵地說，“這麼大的一個宅子不開火，哪來的人氣兒啊！”

“牧原，那個素素到底是什麼來頭？”玄無理問，“我發現她身上有不少的煞氣，但卻又不是同道中人，十分的蹊蹺！”

“就是！”龍靈兒點點頭，“牧原哥哥，我也覺得你沒有這麼大的好心！”

“作為朋友，我只是想把她保護起來，也擔心她流落在外會給別人帶來危險！”牧原悄無聲息地看了一眼樓上，低聲說：“一旦她偏激起來，會興起大風浪的！”

“沒看出來！”龍靈兒撇撇嘴，“柔柔弱弱的，還風浪呢，一陣風就先把她吹跑了！”

“靈兒，你可千萬別小瞧了素素！”牧原提醒說，“知道和她接觸以後，我給她起的綽號嗎？”

“什麼綽號？”

“催命閻羅！”

“她？”龍靈兒還是沒瞧得起厲素素，這個發育不良的小丫頭見了生人都怕，別說閻羅了，連個小鬼都不如。

“素素的智商奇高，長期的自我封閉，使得她對一些細節非常的關注，通過行為舉動就能將一個人看透！”牧原低聲說，“如果你把一百個人放到一個封閉的環境里，素素只需要觀察上一段時間，就能掌握所有人的行為習慣、嗜好、特長和缺點，然後”

牧原抬起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個抹殺的動作。

“這些絕對都是毫無痕迹可查的，她就像是一個引子，只需要通過一個巧妙的設置，就能像蝴蝶效應一樣把所有人全部串聯起來，讓所有人全部死在自己的行為習慣上！”牧原說，“她對於那些細節的掌控是無人能及的，就是再高明的刑偵人員都不會發現一絲的痕迹！”

這番話讓南玄北易和龍靈兒聽得心底只發寒，如果牧原說的這一切是真的話，那厲素素絕對配得上“催命閻羅”這個綽號，閻王讓你三更死，哪個能留到五更！

“牧原，難道你”玄無理遲疑了一下，“難道你懷疑今天的那場車禍是”

“那並不是她做的！”牧原說，“她剛剛從精神病院里逃出來，素素從來不對毫不相干的人下手，她所報復的人都是曾經欺負或者虐待過她的，而且也並不都是取命！”

前年的十月份，牧原雖然才進入大學一個月，但他就已經開始遊走於陪都各個市區了。藉助着國慶長假這個契機，他混入到一個志願者慰問團里，走訪了很多個孤兒院、養老院和精神病院。在陪都下屬的一個地級市裡，牧原見到了厲素素，當時她穿着一件相對破舊的白色麻布病號服，蜷縮在二樓上的陽台上，手把着籠子一般的柵欄往這邊看着。

初時，牧原並沒有在她的身上多做停留，因為這個人和他見過的那些精神病患者並沒有兩樣，根本就不是他要尋找的目標。不過牧原很快就被她的眼神給吸引住了，那雙眼睛並不像尋常的病人那樣發散，而是如同鷹一樣銳利，她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一個人之後就很難再移動，在把這個人的舉動言行、衣着打扮都一一地打量的同時，她的嘴唇還在不停地蠕動，手指也在微微地發顫，似乎要將眼睛看到的一切都記憶下來。

那次之後，牧原就偷偷地打聽了一下這個病人的資料厲素素，女，十五歲，孤兒，患有嚴重的自閉症和其它多個精神性疾病，已間斷性地治療了七年的時間。主治醫生對她的病因診斷為幼年時家庭不幸所導致的，因為厲素素的母親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小學教師，但是她的父親卻是一個嗜酒如命的賭徒，經常當著她的面往死里毆打她的媽媽，有時連她都很難逃脫毒手，這使得厲素素從小就變得性格內向，對外界沒有安全感。

六歲那一年，她的父親酒後失手將母親打死，後來在逃跑過程中也失足從樓梯上滑倒摔死。厲素素隨後被寄養到奶奶那裡，兩年後，她的奶奶也離世了。親戚都把厲素素當成了掃把星，再加上她性格孤僻內向，不善與人溝通，自然就沒有親戚願意收留她。

進入精神病院的前幾年，還有親戚願意出點住院費，但是時間一久，她就徹底被人給遺忘了，在精神病院的待遇也是一落千丈，如果不是愛心人士偶爾捐助一下，估計她的境況只會更慘。

七年的時間裡，曾經有三個家庭收留過厲素素，牧原仔細地去調查過一番，發現有不少人都遭遇了飛來橫禍，多多少少地都帶了點傷，而這也更加印證了她那個“掃把星”的威名。

其後，牧原每個星期都會去那所精神病院看望厲素素，除了給她帶一些衣服或者吃食之外，牧原卻從不和她交談，兩人就是並肩地坐着，一起漫無目地地打量着花花草草和來來往往的行人。

如此過了兩個多月，厲素素終於開口了。

“我我知道你有秘密，但但是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哦，你知道我的秘密？什麼秘密？”

“你你好像是兩個人！”厲素素搖了搖頭，“有一次，有一次不是你來看我的！除了這些，我我就不知道了！”

牧原一驚，除了師父，厲素素還是唯一一個看穿了他的人。

“只有一次嗎？”

“我只知道這一次，那一次那一次我沒有吃他們餵給我的葯！”厲素素低着頭，玩弄着手指，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他們有時看管的不嚴，我就偷偷地把葯倒進袖子里！”

“你不喜歡吃藥？”

“不喜歡！”厲素素搖了搖頭，“吃了葯以後，我會變得變得迷迷糊糊的！”

“那你可以離開這裡啊！”

“我不知道去哪兒！”厲素素迷茫地說，“我怕外面的世界！雖然這裡的人也很兇不過我要是聽話，他們對我還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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