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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的燈光有些暗,門框上的影子又正好投射這個人的臉上,開始的時候,牧原只是覺得這個人身穿的衣服有點熟悉,一件灰色的土布衣褂,好像空有幻穿的就是這種類似的衣服。等這個人徹底走出門口的時候,牧原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就是守衛——羅漢寺死去的那個看門老頭。

雖然他的臉上布滿橫溝縱壑的皺紋,腦門上光禿禿的,但相貌卻沒有太多的變化,和檔案上的那個證人的照片區別並不大,當時他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壯年漢子,一個更夫。

“牧原哥哥!”龍靈兒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她在牧原的身邊蹲下身子,隱晦地晃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鏈。

“先別輕舉妄動!”牧原低聲交待道,手腕一翻,一下子就按住了蠢蠢欲動的丹羽。

丹羽抬起頭,眼睛裡有一絲的困惑,不理解牧原為什麼要阻止它。

雖然阻止了丹羽,但是牧原卻絲毫不敢鬆懈,現在走廊里聚集了幾十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學生,如果一旦發生什麼意外,那後果是難以想象的。好在不少人看到了守衛走來的方向,一時間全都把他當成“道具”了,嚇得縮成了一團,甚至還主動讓出了一條路。不過那些真正的工作人員卻全都愣住了,他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不明白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同事。

守衛面無表情、行動呆板地走到護欄邊,在眾人詫異地目光中直接跳了下去。

“啊——”學生們登時發出一陣的尖叫聲。

那幾個工作人員也嚇傻了,尤其是那個脖子上噴血的紅衣女子,嚇得直接坐到了地上。呆愣了足足有五秒鐘,其它的工作人員才匆忙地扒掉身上的道具服裝,齊齊地擁到護欄邊。三樓背後的正下方是一片草坪,不知道是不是土壤鬆軟的緣故,跌落下去的守衛似乎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只是兩隻腳全部插入到了泥土裡。

“喂,你別動,我們馬上叫救護車!”一個工作人員朝樓下大聲喊了一句。

守衛對工作人員的勸告根本就是充耳不聞,他從泥土裡拔出雙腿,一步步地朝草坪對面的樹林走了過去,看似動作呆板,但速度卻出奇地快。而樓上已經是亂做一團了,打電話的打電話,拿對講機的拿對講機,還有幾個人直接朝樓道口跑了過去。

“牧原哥哥,趕快追!”

龍靈兒從地上躥了起來,三躥兩跳之下就來到了欄杆前,她單腳在欄杆上一蹬,身子就飛了出去。牧原的汗一瞬間就冒出來了,這裡可是三樓啊,足足有十米多高,這要是實打實地跌落到地面上,連骨頭都能摔酥了。

不過龍靈兒顯然是算好了角度的,她的身子以拋物線的弧形從三樓飛下,眨眼之間就飛到了一顆樹下,只見她右手一揚,痋蠱鞭就被甩了出去。隨着鞭稍纏繞到一根枝幹之上,龍靈兒順利地化解了力道,像打鞦韆一樣盪了出去,穩穩地落在了地上,然後急急地追進了樹林里。

牧原長鬆了一口氣,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手心裡已經全都是汗水了。一道影子從樓下消失不見了,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牧原的身後,直接鑽進了他的身體里。

“走!”那個影子低低地說了一聲,“她沒事兒!”

牧原伸手抱起丹羽,將它塞進自己的口袋裡,眼眸一翻,同魂眼和慧眼閃現了出來,他朝樓下粗略了觀察了一下,然後雙手一扒欄杆,也跟着翻了出去。比起龍靈兒,牧原的動作簡直就是狼狽至極,下墜了三四米之後才踩到一個磁場的結點上,可是這個結點又無法承受他下墜的力道,於是又踉踉蹌蹌地跳到其它的結點上去。不知道是風水有問題,還是人氣太旺了,這裡的磁場非常的紊亂,弄得牧原手忙腳亂的,後背都被汗水給打濕了,上上下下地跳了好幾次都落到地面上。

“鬼啊!”這次連工作人員都不淡定了,率先扯着嗓子叫了起來。

牧原追出去兩百多米遠,才看到龍靈兒正蹲在一個將近兩米高的柵欄圍牆上,正全神貫注地看着外面。

“什麼情況?”牧原穿過柵欄往外面看了一下,那邊黑乎乎地一團,似乎是連綿起伏的山丘和樹林。

“有三個人把守衛的屍體運了出去!”龍靈兒低聲說,“我剛剛沒敢跟得太近,不過隱隱地覺得,其中一個是靜河!”

“靜河?”牧原一愣,“他不在羅漢寺那邊收拾殘局,跑到這裡來幹嘛!”

“還能幹什麼,肯定是沒什麼好事!”

“走,跟上去看看!”牧原笨拙地翻過圍牆,急急地往前跑。

“牧原哥哥,這邊!”龍靈兒指了下北面的小路。

“這邊?”牧原詫異地問,“那你幹嘛盯着西邊看啊?”

“剛剛那邊有個人影也在跟着靜河他們呢!”龍靈兒笑嘻嘻地說,“我擔心前面那個只是探路的,後續還有接應!”

“還有人?”牧原的腦子有點凌亂了。

“走吧!”龍靈兒從圍牆上跳了下來,“我看八成是靜河的仇家,我們就跟在後面,看着他們狗咬狗,坐收漁翁之利就行了!”

兩人打起精神,放輕腳步,藉助着夜空中明亮的月光,順着遊客踩出的小路小心翼翼地追了下去。這一追足足走出去將近兩公里遠,眼見都已經深入到山林的腹地了,都能看到山腳下的岩石了。因為一直找不到靜河等人的身影,牧原和龍靈兒都有點心急了,腳步不由地加快了很多。

忽然,丹羽從牧原的袋口裡跳了下來,閃身躥進了樹林里。

“等等!”牧原止住了腳步。

他看到丹羽放低了身子,正慢慢地朝樹林深處走去,這個動作在貓捕捉老鼠的時候最為常見。牧原和龍靈兒也貓下了身子,跟在丹羽的身後慢慢地前行,走出去幾十米遠,丹羽就停住了腳步,伸出一隻小爪子指了指遠處的一顆大樹。

龍靈兒朝那顆大樹看了一會兒,可是那棵樹太遠了,足足在五十多米外,此刻月亮正好懸掛在樹梢之上,樹冠里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到。龍靈兒剛想開口訓斥丹羽,卻一下子被牧原捂住了嘴巴。龍靈兒的視力雖然很好,可卻沒有夜視能力,但牧原卻完全不同,早在擁有同魂眼之前,他的黑瞳就能敏銳地分辨夜路。

就在那個樹冠的主幹後面,藏着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因為他是蹲在那裡的,再加上距離比較遠,牧原也無法推測他的身高,更看不清他的相貌。不過從體型來看,牧原隱隱地覺得這個人應該是一個男子,而且年齡也不會很大。

最為重要的是,就在他們剛剛隱藏好身形的時候,那個人居然轉頭看向了這邊,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牧原急忙從衣兜里掏出一把銅錢,朝身體四周輕輕地甩出去幾枚,然後掐動手決啟動了一個陣法。

牧原之前吃盡了“雲霧奇障”的苦頭,但這種陣法需要強大的功力底子才能施展出來,與靜河輕易之間就能罩住一條路、一片墳地和一處樹林相比,牧原只能影響方圓幾米的範圍。但這並不意味他就束手無策了,他根據自己的法力對“雲霧奇障”進行了一個微型的調整,整出來一個“天羅地幔”,當然,這個厚顏無恥的名字也是他自己命名的。

利用“天羅地幔”,牧原可以在法器的幫助下,把自己的身形遮掩起來,來一個“隱身”。如此一來,即使靜河再故技重施地使出“雲霧奇障”,他也能依葫蘆畫瓢地使出“天羅地幔”,讓靜河徹底失去攻擊的目標,陪他玩捉迷藏的遊戲。

果然,“天羅地幔”一經施展出來,樹冠上的那個身影就皺起了眉頭,他盯着牧原所在的方向看了許久,反反覆復地確認了幾次,才重新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