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多一會兒，懷志長就罵罵咧咧地回來了，手裡還攥着一張廢報紙。
“鍾伯，錢在半路上丟了，今天先從您這裡賒點兒，明天診所還等着開門呢！”
“不行，這不合規矩！”
“鍾伯，咱們可是老交情了，我從你這裡上貨可都四五年了，什麼時候欠過你一分錢啊！”
“規矩就是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就是替人看門的老頭子，這事我做不了主！”
“鍾伯，我們做的是買賣這倒不假，但這麼多年來總歸有點人情吧！”懷志長有點不高興了，“當初可是你們主動上門求着我們賣的，這些年你們賺的只比我們多，不比我們少！再說了，我們又不是白拿貨啊，除了錢可還有名單呢！”
那老者一聽，也有點猶豫了。
“要不這樣，你少賒一點兒，夠明天營業的就行，我明晚一起補上！”懷志長乘勝追擊，“上個月的名單我照樣交給你，然後再給你寫個欠條，這樣還不行嗎？”
“好吧！”老者把手一伸，“把名單給我！”
懷志長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子，老者接過來翻看了兩眼，然後就把懷志長帶了進去。大約過了十分鐘，懷志長拎着一個棉布口袋走了出來。
看着懷志長從腳下的巷子走過，牧原扯了一下龍靈兒的衣角。
“你和蟲蟬兒跟過去，看有沒有新發現，記住，這次不許再輕舉妄動了！”
“放心吧，牧原哥哥！”龍靈兒一笑，身影一閃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蟲蟬兒氣得跺了跺腳，急忙在後面緊追，不過她的步法遠不如龍靈兒，好在懷志長走得不算快。
“能放心才有鬼呢！”渙若釋嘀咕了一句。
“噓，有動靜了！”蟲蜂用手指了指車間大門。
那姓鐘的老頭子從車間里出來以後，摸着黑朝這邊走了過來，他背着手，居然能在這黑漆漆的小巷子里行動自如。走到三人腳下的時候，他抬頭朝屋頂上看了看，然後轉頭又回去了。
“難道是漏了什麼馬腳了？”三人同時在心裡想着。
正想着是否換個地方繼續潛伏下去的時候，背後突然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三人都是一驚，那個老頭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巷子的另一頭悄悄地摸了過來。一路過來，這老頭子都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悄悄地摸到了車間門口，蹲在牆根下聽了一會兒才推門進去。
“媽的，老奸巨猾！”蟲蜂暗罵了一聲，“這是怕懷志長有尾巴啊！”
約摸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車間那邊終於又有反應了，但這次更出乎意料——那個老頭並沒有從房門裡出來，而是奇蹟般地出現在車間的另一邊。他這次並沒有像之前那樣鬼鬼祟祟的，而是徑直朝着一片破舊的房子走去。
“媽的，還有暗道，狡兔三窟！”渙若釋罵道。
“是不是跟上去？”蟲蜂問。
“不用了，我知道他要去哪兒了，這些人果然是一夥的！”
“六道密室”後屋，王運秋帶着一個皮膚黝黑、瘦小枯乾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微波爐”和前台經理正焦急地等在房門口。
“王哥，您總算是來了，都快急死我了！”前台經理快步迎了過來。
“出了什麼事？”
“今天下午那神龕莫名其妙地倒了，都摔破了！”
“你們動了？”
“我哪敢動啊，看了一眼就退出來了，給你打完電話就讓韋博在這守着呢！”
王運秋轉頭看向身後的中年人，那人一句話也沒說，而是側身進了屋子。這是一個僅有三四平米大小的雜物室，屋頂上裝着一個紅色的小燈泡，燈光暗淡，照得整個房間腥紅一片。靠北的牆根下放着一張紅漆方桌，上面擺着四盤瓜果和幾個奇形怪狀的骨制玩具，旁邊有一個栽倒在案的大腦娃娃金像。
中年人輕輕拿起大頭娃娃看了看，發現金身已經摔裂，裡面漏出一縷植物根須般的髮絲，枯黃枯黃的。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籙貼在破損處，然後咬破無名指滴在大頭娃娃哇的頭頂心上，直到鮮血再也無法滲入進去才停手。
“誰來過！”那人突然問了一句，聲音尖厲而嘶啞，自帶迴音，嚇了石經理和“微波爐”一跳。
“沒……沒人啊！這門一直都是緊鎖的，外人進不來！”
“哼！”中年人冷笑一聲，瞪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來。
房間里看完了就開始檢查屋外，很快，門檻處的一點粉末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蹲下身子，用手指捏起那點兒粉末湊到鼻子下聞了聞，然後又放到舌尖上舔了舔，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大師，有什麼問題嗎？”王運秋問。
中年抬手制止住王運秋的問話，想了片刻，然後從兜里掏出一塊純棉的毛巾，在地板上輕輕地擦拭幾下，又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這一次，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有高人來過了！”
“說，下午都來了什麼人？”王運秋喝了一聲。
“王哥，真沒有啊，這後面一直都有人看着呢，沒人能……”
“石哥，會不會是那幾個丫頭片子啊？”“微波爐”小聲提醒了一句。
“到底怎麼回事啊？”王運秋咬着牙問，“到現在還瞞着我！”
“是……是這麼回事，下午來了一波客人，本來好好的，誰知道他們過關後嫌棄獎品不好，就在前面吵了起來！”前台經理說，“對了，韋博好像就是那會兒聽到動靜的！”
“對，差不多就是那會兒，當時我正在廁所里，聽到這邊“嘩啦”一聲，匆匆地跑出來後前面就吵起來了！”
“鬧事兒的人呢？”
“換了獎品就走了啊！”
“走了，長的什麼樣子，多大年紀？”
“一共有七個，兩男五女，男的沒什麼顯着特徵，都是二十多歲不到三十的年紀，那五個女的倒都是挺漂亮的，一個賽着一個！”
“兩男五女！”王運秋一驚，“你們給的什麼獎品，是不是一個狗熊，這麼大！”
“王……王哥，你認識？”
“認識你媽，人家就是在做局呢，今天差點把老大都搭進去了！”
“王哥，王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前台經理有有點慌了。
“你們給我守在這，一切都聽大師的吩咐，等收拾完爛攤子我再找你們算賬！”
王運秋從後屋裡出來，穿過幾個道具密室，來到一個裝修豪華的房門前。敲了幾下門，聽到應答聲才走了進去。
房間里的沙發上坐着兩撥人，一波以冷兵為首，身邊陪着梁軍和邱婷，另一邊卻是熊天禹，身後站着那個綽號叫“蝦米”的小寸頭，和綽號叫“二驢子”瘦高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