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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床上躺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雖然身穿一套整潔的白色病號服,頭髮也被梳理得一絲不苟,但看上去卻有些狼狽,深陷的燕窩、高挺的顴骨,眼皮耷拉,嘴唇蒼白而無力,說其是一名重症患者都還是輕的,即使當成一個挺屍的死人都有人相信。

誰能想到,這位就是能震天,四煞之首,在半個月還是一副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樣子,如今卻奄奄一息。

勾回春在床頭坐下,抽出能震天的手開始切脈。這番切脈所花的時間相當長,足足有五六分鐘之久,手脈切完,勾回春並沒有急着開口,而是用“九診法”依次診了能震天的頸部和足腕等處。

“勾前輩,請問我師父的情況如何?”泊月問道。

澹日等人早就回龍虎山張羅授印大典去了,如今八大弟子中留在陪都的只有泊月和致行,張光宗不方便露面,躲着未出。張耀祖倒是在一邊,卻是閉口不言,恍如一個局外人。

“情況不容樂觀!”勾回春搖了搖頭,“所幸患者之前修養得不錯,中氣較足,否則……”

“那該怎麼醫治呢?還煩請您開個方子!”

“雖然你們每日用珍貴的藥材滋補,但患者身受衝擊,臟腑紊亂,氣息不穩,導致無法吸收給養,所以當務之急還是穩神養氣!”勾回春說,“我可以開一個方子,但你們的期望不要太高,這個方子只能先穩住狀況,也就是固元,養氣還在其次,需要相當長的恢復期!”

“那到底要多久呢?”致行問。

“這個可不好說,需要先服幾劑看看情況再說,即使樂觀,沒有個一年半載是很難看到成效!”勾回春解釋道,“患者的年齡太大了,又遭受此劫,對藥性的吸收能力極其有限!我可以用針灸輔助,彌補這一關,但只能加量,無法生質!”

“勾前輩,我聽說您會……”致行眼前一亮。

“沒錯,我的確會鬼門十三針,也有着豐富的實踐經驗,但這套針法不適宜現在的情況!”可能是怕致行等人有其它想法,勾回春又解釋了幾句,“這套針法除了比較複雜之外並沒有太過神奇的地方,也不像外界說得那樣乃是不傳之秘,只是不能輕傳。沒有豐富的醫治經驗容易冒進,釀成大錯,所以我連本門內的采塵都沒有盡傳,只是在引導而已!鬼門十三針是專門針灸人的死穴,這是萬不得已之下才會使用的一套針法,而且並不是對所有人都有效的!鬼門十三針的機理就是激發人體潛能,如同飲鴆止渴,待病人回歸本我循環之後再用藥物等手段把本元修補回去,而能補到什麼程度,就完全靠病人自身了。因為尋常藥物的精華過於稀薄,導致患者無法足量汲取,當前使用鬼門十三針,只會造成一種結果!”

“什麼結果?”

“迴光返照!”勾回春說,“清醒一時,然後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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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就請勾前輩先把方子寫下來,我馬上去抓藥!”泊月說。

勾回春點點頭,接過紙筆後又斟酌了片刻,然後就刷刷地寫下了藥方,只是並沒有急着把藥方遞過去。

“有一句話我先說在前面,這方子雖然對症,但病人的身體不知道能撐多久,如果日後我再來自會調整方子,但如果另請高明的話,請謹慎用藥,不可常用此方!”

“謝謝指教!”泊月畢恭畢敬地接過了藥方。

“先去抓藥吧,每日三劑,三日後我來行針,然後視情況再斟酌一下藥方!”

送走勾回春,泊月和致行又匆匆回到病房,張耀祖正拿着那張藥方仔細地看着,而張光宗則一聲不響地坐在床頭。

“掌門,二哥,這藥方靠得住嗎?”致行問。

“嗯,勾回春可以不來,既然來了就不會下毒!”張耀祖點點頭,“我已經讓人看過了,趕快去抓藥吧,用心煎藥!”

“泊月,聽說你上次去探望紅離了,這次有沒有見到她,情況如何?”張光宗輕聲問。

“是!有求於人,這是必要的禮節!”泊月點點頭,“四叔並沒有刻意迴避,我的確見到了姑姑,她……她的氣色非常好,和之前判若兩人,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蘇醒了!”

“哦!”張耀祖揚了揚眉毛,顯然對這個消息感到頗為意外。

“行了,致行,你和泊月抓緊時間去抓藥、煎藥,仔細點兒!”

“是!”致行點點頭,然後和泊月一起下去了。

“耀祖,你怎麼看?”

“凝氣丹!看來之前的猜測是千真萬確的,葛家那個老不死的果然把僅有的一顆凝氣丹給了龍靈兒!”張耀祖咬牙切齒地說,“還有牧原,他肯定也吃了!這個老東西,父親當年親自登門求葯,別說給了,看都沒讓看上一眼!”

“既然勾回春出關了,就說明丹藥已經煉成了!耀祖,你讓人去證實一下!”

“你真的要親自去求葯,萬一……”

“沒有萬一,去了未必會給;但如果不去,人家肯定不會主動送上門來!”張光宗說,“無論如何,一定要給大伯弄到一顆凝氣丹!”

消息很快就被證實了,就在今天上午,葛蕗和葛芃祖孫已經離開藥廠,返回自家的宅院里。張光宗讓人速速準備好厚禮,給能震天服下湯藥後又觀察了一會兒,然後急急忙忙地趕往葛家。

到達山口,張耀祖並沒有下車,而是留在了外面,由張廣宗帶着和致行來到了那片池塘口。

致行過去按了按門鈴,等了很久,裡面才響起招呼聲。

“龍虎山准天師張廣宗前來拜訪!”致行大聲喊道。

“等一下!”裡面的人答應了一聲,然後就沒有聲息了。

“哼,天師府前來拜訪,居然還這麼傲慢!”致行不滿地嘀咕着,只是回頭看到張廣宗那凌厲的眼神,立刻嚇得不敢吱聲了。

足足等了有一刻鐘,院子里才響起腳步聲,有些雜亂,似乎不是一個人。大門被“吱呀呀”地來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用人,然後就是葛蕗祖孫,他們的穿着很正式,但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倦色。

“天師登門,實在是我葛家的榮幸!”葛蕗鄭重地抱了抱拳,一躬到地,“只是昨晚有些忙碌,剛剛睡下,讓您久等了!”

“葛老,晚輩實在是不敢當啊!”張光宗滿面堆笑,急忙還禮,還禮貌性地側了一下身子,“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您老休息了!”

“請天師趕快進去用茶!”

“天師可不敢當啊,我就是龍虎山的一個晚輩,您老千萬不要太鄭重了,我承受不起啊!”

“呵呵,是天師過謙了!我葛家也收到請帖了,再過上一個多月,您就是下任掌印天師了!”葛蕗笑着說,“千百年來,龍虎山執掌道教之牛耳,你可是我道教的掌門人啊!”

進了客廳,雙方寒暄一番才落座。張光宗非常自謙,並沒有喧賓奪主,而是坐了一個賓客的位子,葛蕗也沒有上主位,也坐了賓位,在一旁陪着。

“曾聽說天師一向體弱多病,在山上深居簡出,今天看來這都是傳聞啊!”葛蕗笑着說,“請問天師這次登門有什麼事情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