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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的期待中,身為小分隊隊長的凱特琳終於拿定了主意,他沖杜飛點點頭,表示贊成對方的建議,然後她緊跟着說道:“你去增援他們吧,這裡由我來守着。”

“不行,我怎麼能讓一個女人單獨和罪犯待在這裡?儘管你是我的隊長那也不行。”杜飛笑了笑拒絕了。

他深深知道,不管Nemesis如何策劃、行動,他最終要解決的目標仍是圖爾斯,所以守護圖爾斯仍然是警方最重要、也是最危險的任務,這樣的任務,他絕不會輕易地移交給凱特琳這樣一個女人,儘管凱特琳無論各個方面都比他要強,但這是男人的自尊心。

凱特琳讀懂了對方目光中的堅定,她用右手拍了拍杜飛的肩頭,說道:“小心。”

聽來平淡的兩個字,卻又包含着太多的情感,杜飛心頭一暖:“放心去吧,有我在這裡,他連近身的機會也沒有。”在他鏗鏘的話語中,充滿了力量,也充滿了自信。

的確,雖然是法醫,但身為戰爭學院畢業的刑警,杜飛的實力是勿庸置疑的。

由他守護着目標,即便是再兇惡的敵人又能如何?

離開礦洞口之後,凱特琳加快了腳步,時間對她來說非常重要,她不能有片刻的停留,很快她便跑到了洞穴分岔的那個小廳中,她用手電光掃向周圍,觀察着此處的地形。

正在此時,一個黑影忽然從凱特琳身側的一個洞穴中躥了出來,凱特琳一驚,下意識地一閃身,同時左臂一個橫肘向著那黑影掃了過去,右手已經摸到了‘精準’的系帶。

黑影雙手一架,擋住了凱特琳的攻勢,同時低聲喚了句:“隊長,是我!”

凱特琳分辨出那是威廉的聲音,這才鬆了口氣,責問道:“你怎麼回事?黑乎乎的就往外闖?”

“我的手電壞了。”威廉的語氣頗為沮喪,他的手中拿着一隻打火機,現在只能靠着火光照明了。

這可壞的真是時候!不過此刻時間緊迫,倆人都沒時間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蔚姐呢?”凱特琳又問了一句。

威廉往身後指了指:“蔚姐守在這個洞里,還有兩個洞,我們得每人進一個。”

“我進中間這個,你去旁邊的。”凱特琳簡短有力地命令道:“到位之後通過對講機聯繫,注意安全!”

“明白!”倆人不再多語,各自進入洞內向著電線盡頭的開關尋去。

片刻之後,凱特琳已經順利發現了目標,並立刻通過對講機發出了到位的信號,威廉雖然已是第二次進洞,但動作卻比凱特琳慢了不少,想必是因為照明困難而引起的延誤吧。

不過威廉到位的信號終於還是傳來了,此時已是零點五十二分。

“我們一同按下按鈕,手銬應該就能夠打開。”凱特琳此刻成了三人中的指揮:“你們聽我的信號,當我數到三的時候,一起按下,然後保持五秒鐘的時間,一、二、三!”

隨着凱特琳信號的發出,三人同時按動了各自掌控的觸發開關,而此時,凱特琳似已迫不及待地問道:“杜飛,情況怎麼樣?”

然而對講機中卻聽不到杜飛的回答。

“杜飛?杜飛?”凱特琳又呼喚了兩聲,對面仍無聲息,一種不祥的徵兆已通過對講機蔓延了過來。

“時間夠了,撤!”凱特琳焦急地發出了回撤的信號,隨即她第一個向著外圍洞穴沖了出去,杜飛跟隨她多年,深知這樣的反常情況極不正常,心中已是憂急如焚。

蔚亦緊隨而出,她和威廉幾乎是前腳緊跟後腳地穿過了礦洞的拐彎口,然後倆人同時聞到了一股血腥的氣息。

手電光迅捷地搖動着,映照出礦洞口附近的慘狀:那副困縛着圖爾斯的電子手銬已經打開,但圖爾斯卻並未因此而獲得自由的生命——他軟軟地癱倒在腳手架下,脖頸處汪出了一大片的鮮血,已看不出任何生命殘留的跡象,杜飛則仰面躺倒在兩三米之外的地方,情勢亦岌岌可危:他正用手竭力捂住自己的喉管,但隨着他急促的呼吸,一股一股的鮮血仍從他的手指縫中不斷湧出,難以抑制。

“杜飛!”凱特琳悲呼一聲,她搶上前雙膝跪地,將杜飛抱在自己懷裡。

後者尚保留着一絲迷離的神智,他勉力睜開眼睛,看到自己擔憂的人兒趕來,略微露出了寬慰的神色,然後他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他的氣息卻在喉管處阻斷了——因為那裡赫然出現了一道可怕的刀口,他已無法將空氣的振動傳送給聲帶,只能徒勞地在傷口處堆積出一團團的血色泡沫。

威廉先是怔了一下,隨即他也搶跪到了杜飛身邊,當看清後者的慘狀之後,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似乎不忍卒睹,同時他顫着嗓音叫道:“杜……杜飛?”

杜飛聽見了威廉的聲音,他本已黯然的目光又強撐着閃爍了一下,然後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來,兩隻手緊緊攥住了威廉的胳膊,手腕上青筋凸現。

威廉轉過頭來與凱特琳對視着,而後者的目光像是帶着種鉤子般的魔力,凱特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把耳朵貼在了杜飛的嘴邊,急切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杜飛發出“嗬嗬”的聲音,卻無法形成任何語言,在他喉管的傷口處,一個個的血沫被氣泡吹起,然後又一個個的破滅,而與此同時,大量血液仍在不停地汩汩湧出,顯然他的動脈血管也遭受了可怕的重創。

“他媽的,還愣着幹什麼?”凱特琳突然疾言厲色地罵了起來:“快去開車,開車!”

威廉這才回過神來,他咬了咬牙,向著洞外的警車狂奔而去,凱特琳和蔚則合力抬起奄奄一息的杜飛緊隨其後,威廉搶先鑽進了駕駛室,在他將車火打着的瞬間,凱蔚二人也跟了上來,將杜飛抬放在了警車的後艙。

“隊長,去哪個醫院?”慌亂中的威廉已經有些失去了主張,他甚至想不起來回市區的路該怎麼走,他只知道緊緊地握住方向盤,汗水從指縫中一陣一陣地滲了出來。

凱特琳卻沒有回答,此刻她正木然地看着躺在自己腿邊的杜飛——後者已然閉上了眼睛,喉管處再也不見血泡泛起。

蔚伸出了右手食指,顫抖着探到了杜飛的口鼻間,而那裡已感受不到任何流動的氣息,茫然地怔了片刻之後,她忽然像只發怒的獅子一般跳了起來。

“混蛋,混蛋!我C你媽!”她瘋狂地嘶喊着,需要各自分散執行任務的猜測是她提出的,此時情緒再夾雜着憤怒和抑制不住的自責,蔚聲音帶着哭腔,然後揮着拳頭就要向車下跳去。

“回來!”凱特琳一個縱身將蔚撲倒在車廂里,同時她扭頭沖威廉吼道:“快開車!還等什麼,馬上就要爆炸了!”

威廉如夢初醒:現在的時間距離凌晨一點已所剩無幾!他連忙掛上車檔,猛踩幾腳油門,警車在礦洞口划了半個圓圈之後,如箭般“噌”地沿着崎嶇山道躥了出去。

“讓我下車,我要找到他,我要殺了他!”蔚兀在癲狂般地吼叫着,然而凱特琳死死地壓着她,警車亦越行越快,她終於放棄了掙扎,轉而嚎啕大哭起來。

凱特琳亦頹然癱坐在警車的後廂里,在她身邊不遠處,杜飛的屍體餘溫尚在,片刻之後,凱特琳用雙手揪抓着自己長長的頭髮,發出痛苦壓抑的悶聲嘶喊:“啊!”

伴隨着凱特琳的叫聲,礦洞里的爆炸也按時而來,在充滿了火光的震動中,洞口的岩土坍塌堆積,圖爾斯的屍體——連同現場所有的痕迹與線索均被深深地埋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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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日,凌晨兩點零八分。

局長皮特和古頓等人趕到了皮城醫院的急診室,而這裡正瀰漫在一片悲傷的情緒中。

杜飛在警車上便已停止了呼吸,但威廉仍然堅持將要車開往醫院而不是法醫檢驗中心。

這個舉動僅能在心理上給眾人帶來些許的慰藉,而且這慰藉亦非常短暫:當值班醫生看到杜飛之後,未做任何努力便直接宣布了刑警法醫的死亡。

由於杜飛在警界的地位和戰爭學院的出身,他的死訊被通報之後,立刻在警界高層引起震動,皮城警局的各大高層包括戰爭學院的其他在校幹部亦紛紛趕到醫院,哀悼死者並了解了案發的經過情況。

蔚已從最初的悲痛狀態中掙脫出來,她兩眼通紅,坐在無人的角落中不言不語,沒人敢過去打擾她,因為誰都看得出來:在這位戴着拳套的女子身體之中正蘊含著一股因為憤怒而產生的巨大力量,此時無處發泄,誰上前,誰就可能會迎接一計拳頭。

而做為刑警隊的隊長,同時也是這次行動的直接指揮官,凱特琳正處於極大的壓力中,在向皮特彙報完相關情況之後,她的聲音嘶啞,精神看起來已疲憊到了極點。

看到自己的手下愛將被折磨如此,皮特不禁有些心痛,他嘆了口氣:“唉,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的善後,我會安排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