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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游沒有在江陵停留太長時間,只是盤桓一天後便再度啟程,不過隨行之人中又多出了一個李青萍。

至於那個書生徐安康,也算是聰明,知道李家這次是動了真怒,最後選擇了一千兩銀子就此離去,李青萍見此情景,終於是徹底死心,認命地跟隨徐北游離開江陵。

李青蓮,李青萍,不得不說李家人取名很有意思,道門有位青蓮劍仙,劍宗有把青萍劍,這姐妹倆倒是都佔全了。

徐北游等人還是乘船而行,李青萍自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除了吳虞之外,其他人理也不理,徐北游沒興趣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女子身上,乾脆落個清靜,心裡盤算着回到江都之後,就將這拎不清的糊塗女子扔給李青蓮,讓她頭疼去。

倒是李神通這小兔崽子對這位堂姐很感興趣,總是跟着吳虞過去混個臉熟,不得不說這小子的確有幾分討女人歡心的本事,不過兩天的功夫,李青萍就被他逗樂,正式認下了這個遠房堂弟,李神通自然是順桿往上爬,恨不得黏在新姐姐身旁,最後還是徐北游實在看不下去,提着領子把他扔到船頭,讓他好好反省一番。

不過徐北游心中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種反省多半沒什麼用,用不了兩天,這小子就要故態重發,只徐北游也沒什麼好辦法,畢竟他只是個剛剛及冠兩年的年輕人而已,若是師父還在世,他也是個做徒弟的,又哪有什麼為人師表的經驗。

所以徐北游對於這個徒弟很是頭疼,打是下不了重手的,如果僅僅是打手心,這小子自恃皮糙肉厚根本不當回事,而且不管威脅恐嚇還是循循善誘,他都能做到左耳進右耳出,簡直是頑劣到了極點。

到最後,徐北游乾脆對其放任自流,只要不是太出格,那就隨他去吧。

徐北游坐在船頭甲板上看滔滔江水,沒有觀江悟劍,而是試圖將自己的一身所學做一個梳理,尤其是上官仙塵留下的劍三十六全篇,他已經臻至劍二十,可剩下的十六劍卻是遲遲沒有進展,想要像歷代劍宗先輩祖師那般一劍天下橫又是談何容易。

不過徐北游也有一個優點,就是那份不俗的心性定力,前二十年的辛苦生活磨平了他作為一個年輕人的浮躁,當初日復一日的面朝黃土背朝天培養了他足夠的耐心,所以他在船頭上一坐就是一天一夜,哪怕收效甚微也沒有如何氣惱煩躁,這讓在一旁反省的李神通大開眼界,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師父這份定力,都快趕上廟裡的和尚了。

陪着徐北游看了一會兒江水後,李神通忽然說道:“師父,你有沒有覺得吳虞姑姑對你不太一樣?”

徐北游仍是望着滾滾江水道:“怎麼不一樣?”

李神通小小年紀,卻是熟諳世情,有些事情看得比大人還要通透幾分,而且很多時候當局者迷,除非是大智慧之人,很難跳出這個窠臼。

他鬼頭鬼腦地張望了下四周,壓低聲音道:“我覺得師姑喜歡師父。”

徐北游愣了一下,然後屈指彈了他個響亮腦瓜蹦,輕聲訓斥道:“莫要胡說,你師姑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戶人家女子,哪裡會有那份心思。”

“這就是師父您妄自菲薄了。”李神通揉了揉額頭,嘶了一口涼氣,“您是誰啊?堂堂劍宗少主,未來的劍宗宗主,韓閣老的養子,大名鼎鼎的江都徐公子,隨便一個名頭拿出去都是如雷貫耳,師姑雖然也是官宦人家出來的大家閨秀,可比起您還是差了點,都說低門娶妻,高門嫁女,您和師姑剛好是門當戶對。”

徐北游瞥了他一眼,“就你明白。”

李神通嘿嘿一笑,老氣橫秋道:“師父,您好歹也是名列四俊之一,妥妥的年輕才俊,身份就不多說了,論才情,論修為,哪樣不是同齡人中頂尖的?換成其他的世家子,有您這身家,哪個不是左擁右抱?這些女子啊,哪怕是面上不說,可打心底里都要膈應,像師父這樣潔身自好的,真不多見,我若是女兒身,也要對師父動心。”

徐北游哭笑不得,伸手在自己徒弟的頭頂上拍了一下,“你這小腦袋裡裝的都是些什麼?等我回到江都之後,還真要去問問李師道,他是怎麼教出你這麼個兒子。”

李神通撇嘴道:“有句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我那老爹也就是瞧着正經。”

“哪有這麼說自己父親的?沒大沒小!”徐北游抬手作勢欲打。

李神通半點也不怕,語重心長道:“不說我爹,師父,我再最後勸您一句,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像師姑這樣的好女子,錯過可就真的錯過了。”

徐北游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示意這小子趕緊滾蛋。

李神通摸了摸鼻子,無奈起身離去。

徐北游從袖中抖出一枚黃龍銅錢,在指尖來回正反翻覆,良久後,輕聲自語道:“蕭知南,吳虞。”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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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誰是魚?誰又是熊掌呢?

要不扔個銅錢瞧瞧?

這個不靠譜的念頭剛剛冒出點頭,就立馬被徐北游掐死在萌芽中。

就在這時,吳虞從船艙中走出,來到徐北游的身後,輕聲道:“快到襄陽了。”

徐北游嗯了一聲,道:“還有小半天的路程。”

吳虞瞧見了徐北游指尖上的那枚銅錢,饒有興趣道:“這是黃龍銅錢?如今的市面上,這種銅錢可是很少見了。”

徐北游兩指捏住那枚銅錢,笑問道:“師妹還知道這個?”

吳虞道:“我聽我爹說起過,因為這種錢含銅量十足,很多人會把它們拿去重鑄為私錢,一枚銅錢可頂兩枚私錢,所以在市面上越來越少。”

徐北游點頭道:“當年鑄造的黃龍銅錢本就不算太多,後來又被重鑄許多,留存於世的已經很少了,現在一小袋黃龍銅錢就能值個一兩銀子。”

吳虞玩味笑道:“以師兄現如今的身家,就算是價值一兩金子,想來都不會被師兄放在眼裡才是。”

徐北游不動聲色地將銅錢收回袖中,笑道:“我過慣了苦日子,窮人乍富不能安,不過師妹說得也沒錯,這枚銅錢是個故人送的,權當作是個念想。”

吳虞稍稍沉默後問道:“是那位公主殿下送的?”

徐北游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吳虞輕聲道:“難怪。”

她望着徐北游柔柔一笑,然後轉身又回了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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