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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憂沒有動作,依舊只是側了一下眼球。

凌的話語很豪氣,充滿着生機與希望,可是,這又如何?

改變這一切?這種話說出去,任何一個在荒野中待過的人都會笑掉大牙。

神秘的立方體遍布世界各地,不僅周期性地向這個世界傳輸諸多變異生物,最重要的是它散發著一種詭異的能量力場,這種力場對有機體有着強悍的破壞作用,曾經這顆藍色星球的大自然系統為什麼突然崩塌?為什麼河流會幹涸,樹木會枯萎,森林草地全部化為黃土和沙漠?都是這股能量力場的作用。

因此,人類只能在遠離立方體的地方聚集,像那種有着生命之牆的大城市都是和立方體隔着百里乃至千里的距離。

可以說,這股力場不消失,地球的自然體系就無法復原,永遠都是廢土,而想要力場消失,唯一的辦法就是破壞立方體,這更是痴人說夢,如果人類有辦法破壞立方體,那麼舊時代也不會終結,這個所謂的崩壞紀元也不會到來。

像凌的那番言論,洛憂也不是沒聽到過,那都是躲在生命之牆內的所謂“思想家”的言論,他們坐擁高尚與自由之名,一邊享受着城內的玉露瓊漿,一邊歌頌改變末日的史詩。

高尚?自由?一群牆內的溫室花朵們所編造出的謊言!他們沐浴在陽光下,吃着永遠吃不完的麵包,用甘醇滋潤的凈水沖泡蜂蜜,不用思考如何存活,每天用大把的時間感性地唱詩興嘆,讚美心中的神,臆想着整個世界都還充滿着希望,然後告訴你:“人類是高尚又偉大的生物,我們不懼末日。”

對於這些自以為是的可憐蟲,荒野從來不介意讓他們知道自己這些被“圈養”在牆內的家畜有多麼可笑。

以前就發生過這樣的事,一些“勇敢”的思想家走出了生命之牆,試圖用他們的信仰與言論改變世界。

結果?很簡單,他們的衣服被荒野流民搶走,口袋裡的東西被掏空,手中自己撰寫的思想書籍被當廁紙,所有人不論男女,渾身上下有洞的地方都被飢渴的流民插了個遍,最後,他們的屍體被丟到荒野,成了變異生物的糞便。

這時候,他們的信仰呢?他們所說的高尚又偉大的人類呢?敝鼓喪豚,沉默無聲…

洛憂沒有再去管凌,甚至沒有打算去記住這個女孩的名字,雖然她確實很漂亮,對洛憂這種常年遊盪荒野,連雌性變異生物都見不到幾隻的人來說,凌的容貌早已屬於傾國傾城的級別。

不過,那又如何?在末日,長得太漂亮不是優勢,反而是一種弊端,就像枯黃的草堆里落了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會成為所有獵食者的焦點。

洛憂完全有理由相信,在未來的時日,她的生命只剩下可憐的倒計時,在滴答的時間流逝中迅速消失,那些所謂的夢想和豪言壯語也會灰飛煙滅!

...

在勘察完整個倖存者基地後,洛憂發現除了那堵土牆,唯一可以利用的也就是幾棟破爛不堪的廢樓了,如果敵方小隊的巷戰經驗不足,倒是可以在這裡打一打游擊。

晚上,洛憂被安排進了一間房間,裡面的布置很簡單,簡單到無以復加,就是一張床外加一條破爛不堪的棉被。

不過,對於這種野外的倖存者基地來說,這種房間已經是高級配置了,現在基地里的其他人基本都還睡在帳篷里,而且在寒冷的夜晚中可能要幾個人分享一條被子,像現在洛憂這樣一人獨享一床一被,那對他們來說完全可以用奢侈來形容。

可是,洛憂並沒有享用這份盛情,他沒有躺上那張床,甚至沒有動那床被子,而是默默走到了窗戶邊,在窗戶旁的牆角坐下,把沙漠之鷹放到了最順手的位置,身前抱着磁軌狙擊步槍,靠着牆閉上了眼。

倖存者基地的人對洛憂不信任,洛憂也同樣不信任他們,所以不會碰任何他們準備好的東西,因為上面可能藏有一些接觸性的病毒或者寄生蟲,這些東西一旦經由皮膚入體將極其致命。

洛憂從不深眠,強大的感官意識無時不刻地探測着四周,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會立刻從睡眠狀態進入戰鬥狀態,而且多年的荒野生活早就讓洛憂養成了警惕的心性,他習慣了靠着硬物睡覺,因為這樣可以一定程度保護自己的後背不被偷襲。

而至於抱着磁軌狙擊步槍這種事,一是增強應急能力,再者或許就是懷中有個東西能給洛憂若有若無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深夜,縱使星河璀璨,卻是寒冷依舊,零下的氣溫足以讓人呼出的氣體結冰,洛憂此時正在閉眼遊戲,強大的身體素質外加斗篷和纏身繃帶不至於讓他受寒。

本來,洛憂的雙眸緊閉,呼吸也是勻稱又平穩,但莫名的,他的呼吸突然一顫,斗篷的陰影下,那略帶瑰紅的深邃眼眸也緩緩睜開,如同在夜色中蘇醒的凶狼。

沒有任何徵兆,洛憂突然發力頂向了後背的牆,巨大的力道讓牆面出現了道道裂痕,整個人也藉助反衝力彈了起來,一息之間沖至門前,一腳下去直接將這扇木門踢成了兩截,將其連同門外潛行的人一同踢飛。

下一個瞬間,在門外的不速之客反應過來前,洛憂一腳踩住了被踢倒的那人,將磁軌狙擊步槍頂在了他的頭上,緊接着抽出沙漠之鷹,指向了旁邊兩個不知所措的人。

洛憂側眼看了一下被自己踢得滿臉是血的隊長,淡淡地說:“看來你們信不過我。”

隊長咳出了一口血,指了指頂着自己腦袋的磁軌狙擊步槍,凄慘地笑道:“彼此彼此。”

“不管我是否欺騙你們,你們別無選擇。”洛憂此時背對着窗戶灑進來的夜光,斗篷投在臉上的陰影格外地濃,但是那雙瑰紅的雙眸卻是在黑暗中閃耀着詭異的凶光,猶如一隻恐怖的野獸。

“媽的,半夜偷襲都沒用,老子怎麼就遇上你這種怪物。”隊長似乎放棄了註定徒勞的抵抗,任由洛憂踩着他的胸口,就這麼一邊咳血,一邊倒在地上喘粗氣。

“不遇到我,你們今晚連偷襲的機會都沒有。”

聽完洛憂這頗有深意的話語,再回想到洛憂出手相助擊退夜魔的一幕,隊長莫名地放聲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也不知是笑洛憂的幽默,還是笑自己的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