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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也慌了神,不停地鞠躬道歉,慘白的臉上掛滿了冷汗,抱着女兒不敢動彈。

果不其然,中央戍衛軍的士兵森冷地走了上來,準備把這兩人帶走調查。

不過很快,冷鳶威嚴的聲音從發言台傳來:“問吧。”

中央戍衛軍的士兵一愣,退回了原來的位置,讓出了一條路。

男人愣在了原地,懷裡的小女孩一骨碌鑽了出來,睜大眼睛憧憬地看着不遠處猶如雕像般佇立的高大鷹將,眼中就差冒起小星星了,她興奮地接過一名士兵遞上來的話筒,露出了陽光的笑容,奶聲奶氣地說:“我以前一直聽爸爸說將軍怎樣怎樣,但我一直不知道將軍是做什麼的,你能不能告訴我將軍是什麼人?”

冷鳶聽到這個問題後眯了眯眼,中央戍衛軍的士兵也皺起了眉頭,記者們也發出了嘲諷的譏笑。

發布會上第二大忌諱就是問一些很幼稚,或者答案非常空泛的問題,就比如現在,這個小女孩問“將軍是什麼人”,這個問題既幼稚又空泛,讓人怎麼回答?打仗的人?帶兵的人?指揮的人?這種回答不太好登上檯面,也很影響形象問題。

如果哪個記者問出這種問題,不僅是讓發布方難堪,以後絕對不會再邀請你,你在報社的工作基本也完蛋了,等着滾蛋吧。

那個男人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慌忙跑過來抓住了女兒,不停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丫頭不懂事,我現在就走...”

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冷鳶遲遲沒有傳來回答,她微微垂着眼,似乎是在對這個“幼稚”的問題進行“深思”,這樣的沉默也感染了現場的氣氛,所有人都不禁睜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等待她的答案。

也不知過了多久,冷鳶突然動了,從發言台緩緩走了下來。

今天是個晴天,冷鳶逆陽而行,她個子非常高,再加上一身肅殺的將袍隨行而動,又有隱隱龍威壓迫,走來的氣勢猶如黑雲壓城。

因為背對着太陽,冷鳶的身軀遮蔽了陽光,在前方投在了一大片陰影,將魂不守舍的男人和他的女兒籠入其中,這個男人已經嚇壞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句,只能緊緊抱住自己的女兒打哆嗦,臉上滿是冷汗。

氣氛在這時候也變得緊張起來,記者們都屏息等待着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中央戍衛軍的衛士也是微微側目。

冷鳶名氣很大,但看透她的人實在太少,誰知道這隻吃人不吐骨頭的鷹將會做出什麼事。

在場的人里唯一一個還沒有提心弔膽的也只有那個天真的小女孩,她只是微微歪着腦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好奇地注視着走來的冷鳶。

突然,就在冷鳶走到小女孩邊上時,她伸出了右手,白色的手套上紋綉着一隻擎天的黑鷹,冷酷又肅殺,帶着天生的威壓向著小女孩的頭伸去,逆陽的紫眸也閃着神秘的鋒芒。

男人已經嚇癱了,他以為冷鳶是被激怒了,要當場殺人,當即心理防線崩潰,然而,他剛準備下跪求饒,微妙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冷鳶的手輕輕地搭在女兒的小腦袋上,溫柔地揉了揉,彷彿在輕撫自己的妹妹。

當再看向冷鳶時,那張肅殺威容的臉不知何時已經充滿了溺愛的笑意,上揚的唇角勾勒着溫柔的弧度,微微眯起的雙眼猶如天邊的月牙,即使是眼瞳中的暗紫色也不再令人畏懼。

冷鳶又輕又溫柔地撫摸着小女孩的頭,為了不給對方身高的壓迫感,還主動蹲下身,單膝着地微微前傾,注視着小女孩的眼睛,說出了那句被後世載入史冊的話:“將軍,就是為了你的幸福而戰鬥的人。”

小女孩聽後,那雙清澈的眼眸幾乎要泛起星光,一臉嬉笑地摟住了冷鳶的脖子,在她的臉上親來親去,把一向沉穩的冷鳶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現場原本非常沉寂,但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掌聲猶如飛機加速的引擎般越來越響,這一刻,無關國籍,無關種族,無關立場,在場的記者與賓客們都為冷鳶送上了掌聲,真摯又純粹。

不管冷鳶這句話是真是假,至少她保護了一個孩子對未來的憧憬,這在廢土揚沙的末日是極其珍貴。

無論世界各方如何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沒有人不希望世界回到原來的模樣,而如果連這樣的憧憬都沒了,希望自然也就消失,整個世界只能在黑暗中一點一點墜向深淵。

而冷鳶這句話不僅是保護了一個單純的孩子,更像是一種對全世界的宣言:我們拼了命地流血廝殺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幸福嗎?

所以從某種意義說,這陣掌聲並不是為冷鳶個人所響,也是為人類心中尚存的火種所響。

有了這麼一個小插曲,發布會後面就進行得更加順利,雖然也時不時有一些尖銳的問題,但相比之前濃厚的對立感,那種隔閡已經少了許多。

...

發布會結束後,冷鳶在後台休息時,中央宣傳部部長冬曉兔一骨碌跑了進來,氣得上蹦下跳,呆毛都立起來了:“上將軍!你啊!怎麼不按稿子來呢!發布會是一個做給外人看的表面工作,稿子上每個字都是我們琢磨過的,天衣無縫!你倒好,自己亂說一通,這樣很容易給他國媒體鑽空子!”

冷鳶一臉無所謂,一手夾着雪茄,另一隻手提着一壺江南產的黃酒,懶洋洋地說:“兔子,辛苦了,來來來,喝酒。”

“哎呀不喝!我未成年,還在長身體,喝壞了怎麼辦?”冬曉兔摸着頭上的呆毛,欲哭無淚地說,“慘了慘了,你是說得痛快了,鍋都要我來背,大元帥這次又要罵我了!”

“安了,誰不是呢,我好日子也到頭了。”冷鳶喝乾了一壺黃酒,抽着雪茄問道,“調任書什麼時候給我?”

“哎呀呀,上將軍在政治上居然這麼敏感。”冬曉兔露出了一種壞壞的笑容,眯着眼將一份蠟泥密封的文件交給了冷鳶,“正要給你呢。”

冷鳶接過後直接打開一看,果不其然是一份關於她本人的調任書,還附帶了一大批鷹派將領的任職報告,大部分人都有升職。

彌音梨紗子在貝加爾湖神槍破敵,水淹叛軍,中尉升少校;

李瞬笙統籌補給有功,解決粟米之難,上校升大校;

周涼城於北境死守孤山,阻敵逃生之路,中尉升少校;

韓奕辰隨白狼突襲京首,幾近斬首將宗,少校升中校。

升職最大的無疑是羅漢林,這個年高七十的老將在風雲關一役不眠不休血戰7日,一雙霹靂巨錘拍得昏天暗地,屍山血海,孤身一人將160萬蟲群殺得只剩50萬,震驚寰宇,“雷神”之綽號也徹底響徹世間。

羅漢林被共和之輝大元帥親自授予中將軍銜,並授“鎮北將軍”的稱號,這是共和之輝中的“重號”將軍,含金量十足,手握兵權!和那些沒有實際意義,僅僅是多個綽號的“雜號”將軍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

這種火箭般的晉陞可以說除了冷鳶以外史無前例,但並沒有人說閑話,因為這都是羅漢林用自己的血汗換來的,不服?那你去風雲關守7天試試。

職位上沒有變化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白狼,依舊停留於上尉,原因不明。

另一個就是冷鳶,她的軍銜已經到頂了,沒什麼可升了,而且北伐後期錯誤頻頻,屢屢抗命,別說升,沒降個幾級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她還被從長安調到了京首,脫離了政治中心,進入了對抗東北三省叛軍的前線,屬於一種“暗降”。

而還有一個人比較特殊,這個人在整個鷹旗軍中被大幅降銜,直接從上校降成了少校,險些掉出校官行列。

冷鳶眯了眯眼,看向了這個人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