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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冷鳶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戴着白手套的雙手向外一攤,淡淡地說:“請講。”

的眼睛,唇角揚起了詭異的弧度,隨即將暗紫色眼眸移向了將宗,深邃地說:“只要北方叛軍不再以共和正統自居,並放棄赤旗,另立國號,我可以考慮南北分治的協定。”

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他試想過很多情況,也考慮過冷鳶可能提出一些不切實際的要求,可現在這什麼情況?就要求放棄赤旗,改國號,沒了?

看來,這種要求就像翻一翻手掌那麼簡單!

換赤旗?可以啊,不就一個標誌而已,換成黑旗,藍旗,綠旗,不都是旗嗎?

改國號?這就更簡單了,不就是摒棄“共和”二字而已,隨便找一個近義詞替代不就好了!

冷鳶該不是瘋了吧,這跟拱手送國土有什麼區別?將宗應該趕緊趁着這個機會答應下來啊!

不過,事情並沒有像預想中那樣發展。

“嘭!”突然間,將宗瘦弱的手掌在桌上一拍,雖不及冷鳶那般風雲驚龍,卻也是鏗鏘有力:“你休要猖狂,孽障。”

的想法一樣,以為在冷鳶說出條件的時候,大局已經穩了,誰知竟被將宗毫不猶豫地回絕,這是為何?

楚臨風有些急了,以為是父親年紀大了,一時間沒聽清楚,他趕緊湊上前說:“父親,在場作證,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們何不趕快答應下來!”

的手指在桌上有規律地敲着,但頻率比之前急促了不少,他眯着眼問道:“是的,將宗,這件事,還請你慎重考慮,這裡是談判桌,沒有戲言,相信冷鳶上將也不會拿這種大事開玩笑。”

和楚臨風以為將宗年紀大,觀念傳統迂腐,對共和和赤旗有執念,所以抱着名分不放,便打算多勸一勸,讓他放棄這些有的沒的,抓住實際利益要緊。

要知道,這協議一簽,黃河以北就都是叛軍的,幾乎跟北伐前沒有區別!這哪裡是天上掉餡餅,簡直是掉黃金啊!

然而,將宗的臉上沉着滿滿的慍怒,蒼老的手握緊了桌上的茶杯,關節在用力中咔咔作響,他用一種決死的語氣說:“只要我還活着,就絕不會答應此等條件。”

楚臨風伸手擦了一下頭上的汗,焦急地說:“父親,您是不是糊塗了!這樣的機會可不會有第二次了!”

的手指在桌上也以從未有過的頻率快速敲擊着,他表面上看上去沒有異常,但微微眯起的眼睛已經浮現起一絲深邃:“將宗,請考慮好,有些事一旦錯過,可就很難再追回了。”

將宗的眼裡彷彿要噴出火,他冷眼看着楚臨風,聲音中透露着不可動搖地堅定:“誰篡改國號,我搞誰腦袋!此事休要再議!”

“哈哈哈哈哈!”冷鳶靠在了椅子上,發出了爽朗的笑聲,雙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空中鼓着掌,用一種假惺惺的敬佩口吻說,“將宗不愧是共和元老,心念舊恩之豪邁無人能及,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依舊堅守原則,不容易,不容易啊!”

一旁,阿格隆索端坐的身影巋然不動,那雙比鬼獄還要深邃的眼眸中充斥着威壓,直勾勾地盯着冷鳶,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片刻後,阿格隆索的身形突然一晃,眼中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陰冷地笑道:“原來如此...雛鷹,小看你了,居然有這麼陰毒的一面...”

有了阿格隆索點題,談判桌上的其他人也陸續反應了過來,一時間恍然大悟,他們看冷鳶的眼神都變了。

如果說之前有人還輕視冷鳶,覺得她只是一個戰將,在談判與謀略方面並不擅長,那現在他們已經徹底改觀,心中也終於升起了對她的提防壁壘。

冷鳶之前提出的“棄赤旗,改國號”的條件有問題嗎?問題大了!這根本不是將國土拱手相贈,而是將叛軍推向一個死牢!

想要明白這個問題,就必須從叛軍的根源思索。

北方叛軍起源於崩壞3年的衛國戰爭,共和之輝戰敗後向聯邦重工軍團俯首投降,割讓共治區域,允許聯邦執政官入駐,甚至豎立起生命之牆圈養子民。

大批血性軍人不滿這種軟弱做法,在將宗的帶領下叛逃,想要割據北方工業重地,韜光養晦,待時機成熟後南下,吞掉軟弱的共和之輝,最後向聯邦亞太戰區發動總攻,收復國土。

如此來看,北方叛軍是祖國的叛徒嗎?是,也不是。

從“共和之輝”這個正統政權角度來說,北方叛軍確實是真正的“叛軍”,是叛徒。

但如果要從“祖國”的角度出發,北方叛軍可從未背離過祖國!他們堅守着赤旗,守護着子民,從未拋棄共和身份,並試圖以自己的力量洗刷國恥。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北方叛軍是鷹派中的鷹派,是一批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救國的人。

而之所以有那麼多的士兵願意跟着將宗北遁,一方面當然有將宗個人魅力因素,他所執教過的將領太多了,桃李滿天下,隨便一次振臂就有萬人響應。

但更多的,是因為北方叛軍堅信將宗可以帶領他們“救國”,可以用滾滾洪流碾碎軟弱的共和之輝,將政權整合,而後東進擊潰聯邦,一統共和。

毫不誇張地說,赤旗與共和就是每一個北方叛軍士兵的信仰。

剛才,冷鳶拋出了“棄赤旗,改國號”的條件,如果將宗真的為了國土而接受這個條件,可不僅僅是“名義”上的問題,那是直接將所有叛軍士兵的信仰擊碎!

這是冷鳶用巨大利益為誘餌,引誘將宗上鉤的一個詭計。

一旦將宗敢點頭同意,北方叛軍的信仰將面臨崩潰,他們會懷疑將宗背叛了初心,背叛了士兵,並真正意義上地“背叛祖國”。

如此一來,將宗就算通過協議得到了黃河以北的地盤,他也將徹徹底底地失掉所有軍心與民心,再也舉不起一統共和的旗幟,再也號召不了任何人,從此以後眾叛親離!

所以,將宗拒絕冷鳶的條件,並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思想上的傳統,或許他也在意名分上的事,但更多的是識破了冷鳶的這一招陰毒之計。

現在,談判桌上的領袖們已經意識到了冷鳶所擺下的陷阱,甚至驚出了一身冷汗!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若不是將宗生平政治經驗極其豐富,識破詭計,世界的歷史就要被冷鳶的一句話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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