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充滿了不容置喙的堅定，“我剛剛聯繫了葉醫生，他說今天有空可以幫你看一下，算是複查吧。”他到底是沒忍住給葉墨發了信息，葉墨在那邊問是不是有什麼發熱癥狀之類，他描述了他看到的葉笙臉色蒼白的樣子，葉墨立馬回信息叫他帶她去複查一下比較好，畢竟有傷口在頭上，馬虎不得

葉笙臉頰上的一抹粉紅慢慢暈開，像一朵粉紅色的雲朵一樣，“不用的，顧老師，我沒有不舒服。”她慌不擇言，手指糾纏在一起，不懂怎麼向他解釋但心底分明有什麼情緒在慢慢氤氳開

“只是例行複查而已，我正好送你過去。”他平靜道，沉靜的眼眸靜靜地看着她，根本不給她反駁的餘地一樣。

“葉笙，你臉色不好就讓顧老師帶你去吧，反正下午也沒有考試了。”張揚先是疑惑，接着看到葉笙臉上掩都掩不住的蒼白，不由得緊張地催促道。

教室上的人慢慢走光了，隨着最後一個同學向顧履道別，顧履回之以一個淡淡的微笑。

他手撫向葉笙的額頭，手在伸到一半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收回來，插在褲兜中，清了一下嗓子，柔聲說：“葉笙不要任性。”

不要任性不要任性不要任性

葉笙腦海里頓時無限循環起了這句話，跟着想到了什麼，她感覺臉都要燒起來了，加上小腹處的鈍痛變得尖銳起來，一熱一寒的交替，額上都冒起了冷汗。

她搖搖頭，依舊不懂得怎麼解釋，張揚在一旁看着都快要急瘋了，“葉笙，你到底哪裡不舒服啊？”

“我沒事，就是生理期。”

張揚：“”

顧履：“”他尷尬地用手抵着鼻子轉過頭去輕咳了一聲，“我先拿試捲去辦公室，張揚麻煩先推葉笙到電梯口，我一會就到。”

張揚乖巧點點頭，應了一聲好。看着他邁着裹着黑色西裝褲筆直修長的大長腿走到了辦公樓那端，她才輕聲問葉笙：“很痛了？”她是見識過她生理期的，她還是第一次直觀得感受到女生生理期的痛能痛到那種程度，她還以為網上說的女生的生理期很痛苦是別人在誇大其詞，還以為生理期都像她沒什麼感覺照樣吃喝玩樂就過去了呢。

臉色蒼白嘴唇沒有血色這樣也算是很輕程度的了，她上次被葉笙差點暈過去的場景嚇出了心理陰影，這下不由得很緊張，“怎麼樣啊？還撐得住嗎？”

葉笙扯開毫無血色的最嘴唇朝她笑笑，那抹笑讓張揚覺得心酸，“算了，我不問你了，你不要說話了，我們快點回去吧？不不不讓顧老師送你去醫院開點葯吃”她發現自己完全無措。

她搖搖頭，“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沒事的。”

就算已經冷汗冒得額發都濕透了，她能讓依舊這樣笑着說沒事。

“不用去醫院的，不要麻煩顧老師了，我真的沒事。”

“你這樣叫沒事？！”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葉笙，你能不能將自己身體看得重一點，是不是其他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比你自己重要？”

每次聽到她說的不想欠別人人情的話他就忍不住生氣。

垂眸，看着她一滴汗水從額角欲落不落，嘴唇乾枯蒼白，他皺了皺眉，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塊方格子的手帕遞給她，“擦一下汗。別吹風感冒了。”

他蹲下與她平齊對上她的眼睛，柔下聲來說：“不用打針吃藥的，就讓葉醫生看一下就行好不好？”

“我先回宿舍一趟再去行嗎？”葉笙抬眸怯怯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從他精緻修長的手中接過那塊方格子的手帕，小腹一陣抽痛，她要緊了牙齒想緩過那陣痛，但是抽抽的痛卻沒有減緩，反而愈加肆虐。

“張揚你先跟她回去算了，我算你們回去。”他說著便推着輪椅往電梯去，張揚跟在後面看着他纖長挺拔的身影，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顧老師，對葉笙好像有什麼不同。沒有那些言論中惡意猜測所的曖昧，反而是那種格外的關懷，格外自然的關懷，好像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一般她不禁覺得同感，原來她和顧老師是一樣的想法嗎？不自覺地想對葉笙好一點想到這裡，她不禁彎了彎嘴唇，顧老師真的好帥啊，背影挺拔俊朗，肩寬窄腰，雙腿修長筆直

這不就是小說作者筆下描寫的完美男主嗎？

她們的宿舍樓是封閉式的樓層，中間一條長走廊，兩邊是宿舍，宿舍沒有電梯，不過幸好她們新生住在一樓，但是宿舍門口有幾級樓梯，每次回來的時候都需要兩個人，一個人扶着她，一個人將輪椅搬上來，一般都是趙明宴送她們回來然後搭把手趙明宴今天學院要開會沒過來所以，顧履看到宿舍樓前的樓梯時，直接將葉笙連輪椅帶着葉笙搬上去了搬上去了。

張揚差點花痴地叫出來，他想立馬發一個帖子問一個男人長得帥氣無敵又男友力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轉而想到嚶嚶嚶也無敵貼心怎麼辦？！

葉笙可以聞到他領口的淡淡的香皂的味道，他的髮絲輕輕掃在葉笙的耳尖，我在這裡等你們這個點學生來來往往，他又長相出眾，況且學校論壇上常日掛着他的照片，所以，當經過的學生忍不住多看一眼這個身形氣質都卓絕的男人一眼然後發現他不就是那個大第一美男子嗎時候第一個反應便是拿出手機紀念一下卧槽我見到真人了！

真人好帥！比照片帥！我擦好高啊！我才到他胸膛！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啊？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不就是新聞系那個意外出車禍的嗎？！

女生們竊竊私語

葉笙下意識看了一眼他，他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我先在旁邊等你們”他說著往宿舍旁的相思樹下走去，葉笙看到他從口袋裡掏出來一盒煙，熟練的抽出一支，低頭，點燃，煙霧緩緩從他嘴裡飄出來，葉笙有一瞬間的錯覺，他要羽化成仙了

“葉笙，我們先回去，別讓顧老師等了，等一下怕不是要引起騷動。”張揚瞅了一眼旁邊路過看到正在樹下插兜抽煙的顧老師而無比激動的女生。

他將一切都視而不見，好像周圍的許多人投射的目光都不能觸及到他，長身玉立地站在樹下，就像第一次見面時，他靜靜的站在身後，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煙。

“張揚我不想去醫院了”葉笙小小聲對張揚說，她現在只覺得不好意思，她從來都不是一個這麼“放得開”的人，她只覺得恨不得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要見他，讓他快點把今天的事情都忘掉才好。“我躺一下就好了，真的不用去醫院的”

正愧疚地說著，書包里的電話響了起來，顧履特有的低沉清冽的聲音在那邊緩緩響起，“你好好休息吧，身體實在不舒服就好好睡一覺，多喝點熱水，剛才是我考慮得不夠妥當，不應該再帶着你跑來跑去，你好好休息吧。”

葉笙只覺得眼眶突然潮潮的，可能是生理期激素作亂，心情起伏得太大，也有可能是像被什麼用力攪拌着痛得連直起腰都痛的小腹作怪，她想哭

她壓着呼吸，應了一聲，“謝謝顧老師。”

“嗯，你休息吧。”他應該是在走路，因為葉笙聽到了沙沙的風聲

終究只是一陣風嗎？

一滴眼淚悄悄落下，她抬手拭去，“顧老師，再見。”

因為她怕不了床，葉笙的小窩被張揚搬到了地板上，兩塊瑜伽墊鋪成的簡易小床，張揚這段時間做起這些事情已經格外地得心應手了，她爽利地將瑜伽墊鋪開，將被子攤開，然後從衣櫃里拿出一包東西拆開，“我扶你去洗個澡換個衣服？要不先緩一下好不好？”張揚才看到葉笙已經在咬着牙了，冷汗一大滴一大滴地從額角順着臉頰落下，身子無力地歪着，她才覺得害怕，“葉笙，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她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第一個念頭就是快點找顧老師

張揚一邊撫着葉笙的腦袋，一邊掏出手機，手忙腳亂地解了鎖，然後翻開通信錄，才發現自己沒有顧老師的電話。

葉笙拍了拍她的手，“我先躺一下吧。”

“葉笙”她哇一聲哭出來，“你嚇死我了！”正因為見識過她的生理痛有多嚴重她才這麼害怕，她現在本來就是一個傷患，好幾次她幫她扣衣服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她身上的猙獰的疤痕都在想為什麼命運要這樣對待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子呢？

“我叫顧老師來帶你去醫院，你不要講話了！”她翻葉笙的包想拿她的手機給顧履打電話！

葉笙哭笑不得，“我抽屜里有止痛藥，吃一顆就好了，去醫院醫生也只會給我開止痛藥的。”

聽她這樣說，張揚才回神一般，脫力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我這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