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我怎麼做都可以
期盼許久的龍谷內谷，公玉晟確實順利的進入了。可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呢？為什麼事情和想象中發展的完全不一樣了呢？
越是同龍翰礪接觸，越能發現人的美好。而自己也在一個看不見的漩渦中，越陷越深，直至被徹底淹沒。
當察覺到一切時，為時已晚。對於那片愛意，只敢小心翼翼的隱藏。而那個真實醜陋的自己，只敢用假面將其狠狠的包裹，不讓其露出分毫。
公玉晟本以為，他二人的關係會一直如此。他在背後偷偷的注視着，小心的愛着，可因為一次意外，卻徹底打破了這個關係。
在一次家宴的時候，公玉晟喝醉了。是的，很老套的梗，後面發生的事不言而喻。龍翰礪醉酒後神智不清下，對人用了強。當然了，人能得手最真實的原因，是他順勢為之。
那並不是一個美好的夜，可以說既糟糕又凄慘。可卻是公玉晟最難忘的一個夜，一輩子都不會忘。那是午夜夢回中的甜蜜。
事後他們兩人在一起了。不是因為發生了關係，而是龍翰礪說，他喜歡公玉晟很久了。本來是打算挑個美好的日子對人表白的，可沒成想，竟然事出意外，事情搞砸了。
公玉晟在聽見那句喜歡時，興奮得骨頭都酥了。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可清醒之後才想起自己做了一個多麼荒唐的決定，可是他不後悔。
從那以後，他將自己藏得更深，做事也更為小心。公玉晟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即便他和龍翰礪的關係被發現，有些事也不可能被人知道。可沒想到……
他不怕死，可他怕這一切被龍翰礪知道。害怕那真摯的感情，被完全推翻，否定……
“戴着偽善的面具說愛，你覺得你真的配說那個字！配讓他把你記在心裡！
你覺得如果把這一切都告訴翰礪，會怎麼樣？百分百的真心，換來的不過是一個欺騙。呵呵，會不會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雖然倒在自己腳下的人已經被逼入了絕境，可對寒霜而言，還不夠。
“不，不要告訴他。”
公玉晟的心底升起莫大的恐慌，這件事他絕對不要讓龍翰礪知道。那個心思純良，對感情執拗的人，絕對會受不了，會崩潰。
他慌亂的爬起來，想去抓寒霜的褲腳，可卻被人躲開了。
“為什麼不要？你覺得你配留在他的心底嗎？他是龍族的公子，而你的存在，就是一個恥辱。在告訴他是怎樣愚蠢被騙；再告訴他，自己就是一個傻瓜；再告訴他，他給出去的愛看在人的眼裡，是多麼的一文不值！”
“不，你不能這樣告訴他。他是聰明的，是美好的，他的愛是聖潔的……你放過他，讓我怎麼樣都可以。”
公玉晟要瘋了，他覺得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個惡魔，一個要毀了他翰礪的惡魔。
“嗤，什麼都可以做？”
“什麼都可以？”
對於寒霜的嗤笑，公玉晟完全不以為意。只要對方能放過龍翰礪，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哼！還算是個長點心的。最少你的心，沒有像你的外表一樣醜陋。知道為什麼沒直接處理了你嗎？”
對於寒霜的這個問題，公玉晟有些發懵。他當然不清楚了。
按理說，對方既然把所有的事都查清了，立刻把自己千刀萬剮都是輕的。為什麼還同自己說這麼多？他可不信對方是好心的，想讓自己死個明白。
“為什麼？”
這個時候不懂就要問。
“你雖然各個方面都不入流，人也虛假的可以。雖然不想承認，但你對翰礪確實沒有背叛，雖然你也沒信過他。
別急着否認。如果信任，當初我讓他親自動手廢了你時，你的眼神不會是那樣含着質問的。
當時你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他遇見了什麼？有什麼苦衷，而是想問他為什麼要那樣做。
所以說，你的嘴上說著愛，心裡也說是愛他的，但你的行動上卻表明了，你的愛，並沒有想象中付出的那樣深。”
寒霜的這句話，公玉晟雖然很想反駁，可卻找不出能反駁的話語。因為在那時，他確實是如此想的。
看見人對自己說的啞口無言，寒霜的嘴角帶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人的感情是純粹的，可思想是駁雜的。所以在那種情況下，即便是相愛的兩個人，也沒幾個能做到完全的包容着，想着對方的處境。
“我是愛他的，哪怕是付出生命。”
到最後，公玉晟只能說出這句以此來證明。或許以死明志這句話，在任何一處都適合。
“呵，要不是最後的那番話，你覺得你還能活着。你也就這一點，還能算是入得了眼了。”
這句話寒霜說的，簡直是誅心了。
對於這樣的話，公玉晟只能默默的聽着。這位有着惡魔體質的公子，他現在可以說是怕極了。所以能不說話，他是半個字都不想說。
“長的不行，修為差勁，人也假的很，真不知道龍翰礪到底喜歡你哪裡。真是瞎了眼！”
公玉晟被說的雙拳緊握，不是因為話中的難堪，覺得被羞辱了，而是寒霜說龍翰礪的不好。
“別說他……”
“呵呵，你先前修鍊的心訣，是他給的吧。“混龍訣”，為了你，龍翰礪的膽子還真是快要大出天了，連這種叛逆的事情都敢做。這事若是被人發現了，被下令丟入怨冢的人就是他了。哪怕神來了，都救不了。”
“怎麼會！阿礪說那只是一本稍微好一點的心訣……”
寒霜說的話，震的公玉晟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可話到後面，卻說不下去了。現在想來，自己還真是蠢的可以。阿礪給自己的東西，怎麼可能不是心中最好的……
“不知道！想不到你一句不清楚，就能將事情推得乾乾淨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翰礪給出的一切。你不怕死，因為你根本就沒想着要活着出去，可你卻要讓他也跟着你一起萬劫不復。”
寒霜一點點的將事情真相道出。過程很緩慢，而每一字都如同是鋒利的刀，在對方的身體上反覆的戳刺，直劃的人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寒霜公子，無論您是要為阿……六公子出氣，還是只想單純的折磨我，都隨您的心只。求您放過他。”
雖然被寒霜的話說的思緒混亂，精神都開始一點點崩塌，可公玉晟還是強穩下了心神。
對方既然沒有立即殺了他，不論出於什麼，只要能放過龍翰礪，他都可以接受，心甘情願的接受任何命運。
他愛龍翰礪，為了這個愛人，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獻出生命。以為這愛很深了，可沒想到那個在他眼裡，感情並不是那麼熾熱的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早已把生命交於自己的手中。
這時候公玉晟發現，自認為的付出就跟一個笑話一樣，根對方做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比。
龍翰礪交付了自己的全部，在看不見的地方，早已把心和命，不做一絲保留的交到了他的手上。更是偷偷的把心中認為是最好的，都送給了自己。
可自己呢？那些隱瞞，那些欺騙……悔恨，襲擊着他，吞噬着他。
“我暫時不會動他。”
看着已經差不多了，寒霜開始給對方希望。只有絕望盡頭的那縷曙光，才能讓人知道，那希望到底有多珍貴。
公玉晟沒有說話，他在等着寒霜的下文。
“說說你吧，不過只有這一次機會，想好了說。”
說話時，慢慢渡步到了院內的榕樹下。這棵榕樹是寒霜喜歡主院內為數不多的一處風景。參天，蒼綠，自帶着一股清涼。坐在樹下的石凳上聽着，他感受着徐徐清風，別有一番愜意。
看着坐在石凳上好整以暇，等着自己交代的人。公玉晟雖然矛盾，可內心卻沒有掙扎。
雖然那些是壓在他心底最深層的秘密，可他沒有談條件的資格，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只能接受而。他也心甘情願，只盼那人可安好。
“我叫公玉晟，是個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在六歲的時候被師父救起。從那以後，便一直跟着師父。名字是師父給起的，姓氏也是隨了她的。”
說到這裡公玉晟略微的停頓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講的這些，是否是寒霜想要聽的。抬眼望去，發現人並沒有不耐的意思，也沒有叫他停止，才又繼續緩緩道。
“自從跟了師父以後，感覺自己從地獄被拽入了天堂，每一天都那樣的美好。
師父溫柔善良，臉上總是掛着一抹暖心的笑。即便是我惹了禍，也只是一句，你這個不聽話的。便不了了之了……
本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平淡而快樂的過下去，直到……我三十歲的那一天。
日子還和往日一樣，可那一整天我都沒有見到師父，直到第二日的半晚，師父才回來。我一如既往的笑着迎出去，可那日的師父，卻沒像往常一樣對我露出慈愛的笑。她仿若是沒見到我一般，就那樣擦身而過。
一連幾日，師父的神情都是渾渾噩噩的。我看的心焦如焚，可卻毫無辦法，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沒想到這卻是噩夢的開始。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陣陣的雷鳴下，我聽到一聲夾雜着的慘叫。
那是從師父的房間傳來的，可當我趕過去之時，只看到了師父被強行帶走的背影……”
在說這些話時，公玉晟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