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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地獄,卻聽到呼喊。你在心中想念,我就被牽引,為你回返。我將執劍斬敵破殺千里,我將披甲執戈護衛近前,汝可知,一切只為博卿笑靨。

——《苦情》第二幕第一場,IC133年,納蘭清韻

IC62年3月23日,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

“就這樣,能告訴你的事都已經告訴你了,現在我需要你的答案,墨離韻先生。”PRC86號的會客室內,菲妮克斯和墨離韻相對而坐。墨離韻換上了一身清爽的棕色武士服,是蘇勒的,恰好兩人身材相仿。

“你們需要我作中間人促成你們和蘇老爺子的對話,是吧?”

“的確如此。”

“就憑你的預言?”

“其實憑的是我的預言失效這件事。”少年出乎意料的犀利讓菲妮克斯也有些意外,他的說話方式就像一個沙場老將,直指核心毫不婉轉。

“我同意。”

“那我就敬候佳音?”

“不必了,就一起吧。那個叫柯蘭的沒有化名,估計老爺子已經在等你們了,這也是你們的安排,不是嗎?”

“如你所言。”

花開兩朵,鳴沙山的別墅已經更換了主人,血液清洗乾淨了,但血腥的味道卻怎麼也散不掉。不過那又如何呢?這座別墅現在空空蕩蕩的,沒有僕從,沒有園丁,也沒有了管家和安保人員,只有普羅迪埃賽爾靜靜地漂浮在三層書房的穹頂上端着紅酒,面無表情地看着唐橈常坐的沙發,現在那裡被一個精緻的檀木骨灰盒佔據着,還是唐橈。

“淺野。”對着虛空,普羅迪輕輕地呼喚了一聲。

“大人。”虛空中,一身黑衣的東方女人從房間陰影浮出來,單膝跪地。

“李力到烏蘭巴託了吧?”

“是。兩小時後,他會以您的身份在烏蘭巴托職業技術學院演講,之後會見政要,明天啟程,下一站就是敦煌。”

“下議院的執行力不錯。”

“大人,我得到消息,李力私改了您的發言稿,多次以您的身份向外界散布不當言論,我擔心……”淺野抬起頭注視半空中的普羅迪,因為語速過快,聲音顯得有些尖銳。

“不當言論?不過是些凡人的妄議罷了。他難得能公開扮演我,要是什麼都不說才奇怪。”

“就怕有些勢力別有用心,扇風點火。”

“那就點吧,普羅迪埃賽爾支持凡人在政治框架內分配權利,反對能力者參政;普羅迪埃賽爾支持把能力者和特種兵器等而視之,需剝奪其人權。多美妙的論調啊,你說得是多愚蠢的凡人才會相信這樣的言論出自普羅迪埃塞爾。”普羅迪的語調很平緩,卻帶着讓人信服的力量,“淺野,告訴他們,別在意那些凡人的蠅營狗苟,你們只需要去戰鬥,然後給我勝利。”

“大人,我們會一直給您獻上勝利的,無論那個敵人是誰?”

“是嗎,我很期待。”普羅迪的回復似乎有些敷衍,語調一點變化都沒有,“今晚把唐寧帶給我,大戰將至,這些雜事也該有結果了。”

“是,大人。”淺野垂下頭,身體緩緩下沉,很快就完全消失在陰影里。

“就像你說的,無論是凡人還是我們總有慾望,你滿足了它,他們就會給你忠誠,哪怕是付出生命。”普羅迪目不轉睛地看着唐橈的位置喃喃自語,“說這些話的時候,卻想不到你會這麼急着去死的。你說朋友走了會悲傷吧?可是悲傷又是什麼樣的呢?菲妮,來告訴我吧。”

墨離韻一行四人,他、菲妮克斯、安迪和柯蘭終於又踏上了敦煌的土地,還是那個7號關口,更幸運的是,還是那個和柯蘭有過一面之緣的哨卡戰士。

“木……木三!”戰士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讓他背處分的罪魁禍首,迅速地舉槍上膛瞄準同行的四個人,“隊長!木三回來了!”

“什麼木三竹三的?”

“那個柯蘭,綁匪柯蘭!”

“見鬼!全體集合,封關!”關口小隊共12人,11把槍應聲瞄準,剩下隊長對着對講機扯着嗓子大吼,“支援!請求支援!7號關口發現綁匪柯蘭奧克費蘭斯約西亞!重複一遍,發現綁匪柯蘭奧克費蘭斯約西亞!他還有三個同夥!警察,特種兵,不管是誰,老子要支援!”

“奧弗,上午的時候你對他們做過什麼?”菲妮克斯捂着額頭一臉頭疼的表情。

“我……威脅哨兵不算什麼大事吧?”柯蘭也被這陣仗鬧得有些懵。

“名聲真好啊,綁匪。”墨離韻似笑非笑地瞥了綁匪三人組一眼,“這也是你們的應對計劃?”

“這個風格,只能是蘇老先生的計劃了。看來老先生的火氣很大呢。”短短時間菲尼克斯已經想明白了前後。

“明白了。”墨離韻笑了一聲向前跨出一步,這個舉動讓這個從未參與過實戰的關卡小隊一陣雞飛狗跳,甚至有個戰士手指一抖,一串子彈擦着墨離韻的腿飛過去在附近的地面崩出一地火星。

好險……居然忘了這些兵都是菜鳥。

墨離韻連冷汗都不敢擦趕忙大喊:“我是肉票墨離韻,別開槍!快通知你們的總指揮,這個女人是匪首,她要求談判!”

完美的介紹,菲妮克斯心想。

“匪首要求談判!重複一遍,匪首要求談判!這娘們帶了肉票,要和總指揮談判!”

更完美的複述。聽着耳邊忽遠忽近的警笛,菲妮克斯突然發現接下來的談判也許會超乎想像的艱難。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個只有蘇老先生知道了,我們全力配合就是。”菲妮克斯嘆了一口氣,對過程失去掌控的感覺,真是太差了。

之後的事情就像是一出鬧劇,先是一輛特警廂車疾馳而至,魚貫出十來個英姿颯爽的女警,她們帶着肥大的舊式防輻射斗篷和揚塵器,僅用5分鐘就把4人裝扮成男女不辨、風塵僕僕的旅人,然後她們理所當然地挎槍交班;又5分鐘,另一輛特警廂車裝走了關卡中所有不明就理的戰士和拾荒者,據說是授勛;再5分鐘,陳杜澤帶着長串的採訪車來到現場,綁匪三人組在幾十個攝像機組的注視下被押上了第一輛廂車,墨離韻被單獨接上一輛警車,警笛長鳴,飛馳着把他送離現場。

“敬告敦煌市民。”陳杜澤在閃光燈下顯得豪氣干雲,“昨日一夥名為‘毛人’的跨域綁架集團潛入敦煌與警隊發生交火,造成東區聯合病院受損嚴重,後余匪數人裹攜一位市民逃脫,警隊全力施救下,匪首幡然悔悟,深感破壞敦煌之安定罪大惡極,已於剛才向警方自首並送還被擄市民,敦煌高院將擇日開庭,他們的罪責必將由莊嚴的敦煌法律予以審判!”

廂車大門就在其後的巨大掌聲中閉合,良好的隔音把一切嘈雜隔離於外。這是一輛特殊用途的警車,從外看和普通囚車無異,內里卻別有洞天,沙發、書櫥、酒櫃一應俱全,水晶燈懸於當中,甚至還有一面安放落地窗,窗外一汪明艷的小湖,讓人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