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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64年7月18日,格林尼治,博朗特街。

博朗特街是格林尼治的生活街區,毗鄰王宮和議會,距離天文台公園廣場和金融街的距離也只有5個街區。這裡尊榮、安靜。一棟棟米白色的4層小樓排列在街道兩側,像是衛士。新興的精英階層和落魄的貴族世家們爭奪這裡每棟小樓的入住權,等待着有朝一日進入這個王國的權力中心。

博朗特街17號,黃銅門牌刻着“胡德”的家徽,這是伊思.胡德的家,他就在這棟米白色建築中出生,成長,家中獨子,父母早亡,在老管家的教導下,聰慧的伊思生活得平靜而平庸。他幾乎沒什麼朋友,唯一談得來的同齡人就是威爾斯家的客卿米羅.墨菲斯。

曾幾何時,老管家很喜歡這個內斂而英俊的年輕人,雖然他有着不堪的過去,卻從骨子裡透着古老貴族的教養和風度,直到2個月前。起源叛離,威爾斯滿門被屠,米羅以倖存者的身份住進這棟小樓。老管家沒有從他身上看到任何劫後餘生的人該有的東西,反而從住進來的第一天起就興緻盎然地和伊思談起了所謂的“大計劃”。

老管家不知道所謂“大計劃”的確切內容,但他卻知道君前奏對以及發生在奏對第二天的外相府暗殺事件,隨後伊思如火箭般頂替了這個“意外”空缺的位置,成了女王麾下最年輕的重臣,甚至女王衛隊的能力者都願意屈尊做他的護衛。

這本該是好事,可在欣喜之餘,老管家卻感受到一種揮之不去的不安。今天是胡德家的大日子,伊思少爺將代表女王在漢堡簽訂舉世矚目的三國協約,胡德家將重回巔峰,老管家喝散了小樓的下人,提着鑰匙,獨自一人輕踱在三樓幽深的廊道里。

廊道盡頭是伊思少爺的書房,門沒關死,縫隙里漏出淺淺的燈光和些許響動。老人一怔,快步推開大門,米羅一身正裝坐在吧台的高腳凳上自斟自酌,吧台正面是全息電視,播放着漢堡會議的實況。

老管家眼神凝結,是了,米羅.墨菲斯,“大計劃”的兩位策劃者之一,從頭至尾都沒有出現在名單上,除了這個房間里的兩人和遠在漢堡的伊思少爺,根本沒人知道他對這個計劃的貢獻,這太反常了。仔細回想起來,他在威爾斯家做客卿的時候也是這樣,如果不是因為那一紙婚書,胡德家根本無從知曉下議院的議長背後還站着這麼一個默默無聞的年輕人。

無名,無利,他簡直就是個隱形人……

老管家感覺自己的後背整個濕透了,他趕緊收攝心神,在臉上堆出慣常的笑:“墨菲斯先生,這麼晚還不去休息嗎?”

“才9點,現在睡可有些早。”米羅笑笑,舉起酒杯向老管家致意,“今天是伊思的大日子,作為客卿,觀禮也是我的義務。”

“年輕真好,我卻是扛不住了。”老管家故作鎮定,“伊思少爺肯定希望您和他一起分享這份榮耀。”

“不必了,我也就擅長在人後出出餿主意,真讓我站到台前去,會出洋相的。”米羅抿了一口酒,搖頭輕笑。

“您的謙遜堪比古來騎士。”老管家鞠躬,“我還有些樓層要巡,就先告辭了。”老管家轉身,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把米羅的消息散布出去,他是不喜名利也好,別有所圖也罷,只要到了陽光底下,胡德家的危險自然就降到了最低。

“您在怕我。”酒杯磕碰吧台,發出清脆的叮噹聲。

“怎麼會……”

“您在怕我。真遺憾,本來還打算就這麼偷偷摸摸走掉算了,您卻害我在走之前還得殺人。”

老管家的手僵在門把上,青筋畢露。

“墨菲斯先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又和伊思少爺相交莫逆,我相信您一定會得到女王陛下重用的。”

“可惜我不喜歡被重用,弗朗茨先生。”高腳凳摩擦地面,米羅站起來,站在老管家身後,“說起來我還得感謝您這兩個月的盛情款待,可惜作為一個管家,您想得太多。”一道細細的血線,順着老管家乾枯的脖頸蔓延開來,接着,一道又一道血線暈過襯衫。呲!濃厚的血霧噴濺在牆上,老管家裂成大小不等的數十塊散落地面,“抱歉,格林尼治像威爾斯和胡德這樣的蠢貨不少,但精明人也不少。”

18日夜,胡德家燈火通明,隱隱約約的電視聲掩蓋了僕人臨死的慘叫,只有血跡越擴越大,越染越濃。

……

相比於非洲聯盟和美洲聯盟在內戰的腥風血雨,環太平洋聯盟的內戰顯得剋制而平和。戰爭開始整整兩個月,交戰雙方沒有發生一次團級以上規模的戰鬥,平民傷亡也僅有數百,發展至今,這場內戰在交戰雙方的默契下,與其說是戰爭,不如說是一場發動數萬人的靜坐示威。

但這種默契即將被打破,隨着和毛利約定的出兵日期日漸臨近,戰爭前線的緊張氣氛也越來越濃烈。

為了接待不日即將到達的毛利支援兵團,總統胡洱蒞臨萬象,選擇下榻在這座前線指揮所的地下安全屋。憑心而論,這裡並不是適合勢力首領的居所,哪怕它裝修再豪華,護壁再堅實,也無法抵消它距離交戰線僅1800米的現實問題。

作為前線,更作為軍事要地,這裡隨時都可能遭到分裂勢力的重點打擊,在高端武力並不佔優勢的聯盟內戰中,政府軍很難抽出足夠力量保護領袖安全。可不管幕僚團隊如何堅持,歷來好說話的胡總統這次卻表現出少見的強硬,一切更改居所的建議都被否決。

IC64年7月25日,環太平洋聯盟,萬象,聯盟政府軍事指揮所。

對總統的歡迎儀式極盡簡潔,在政府軍能力者達圖奧恩的陪同下,胡洱參觀了指揮所,和每一位在場的校級以上軍官握手,沒有對戰局發表任何意見就帶着奧恩進了安全屋。

達圖奧恩是環太平洋聯盟的高階能力者之一,代號,降頭師,是個面色陰狠,寡言少語的中年男人,作為聯盟僅有的2位二階能力者,他和胡敏儀勢同水火,明爭暗鬥不斷。

這種爭鬥從3年前胡敏儀晉入二階開始,直至今日,已經演變成一種近似“他同意的我必然反對”的政治兒戲。恰如這次聯盟內戰,奧恩是聯盟內反毛利思想和戰爭崛起論的骨幹和代表人物,這次時局動蕩,他多次在公眾場合發表“選擇一方,加入戰爭,讓聯盟在勝利中崛起於東南亞”的激進論調,但內戰將起時,他卻毫不猶豫地加入了代表中立的政府勢力,從而將胡敏儀逼進了在實力上要弱勢得多的分裂勢力。

如果沒有後續的一系列變化,這一次交鋒他確實穩操勝券。分裂勢力的弱是全方位的,軍事、政治、資源,政府勢力用壓迫式的對峙不斷壓榨他們的底力,無需付出太大的代價,卻讓他們一步步滑進覆滅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