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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64年,9月,7日,阿萊克納吉克。

對比舊時代,新時代的南北極圈向低緯擴展了許多,阿萊克納吉克,這個原本處於極圈邊沿的小城完完全全地被北極包裹了進去。

這裡四季如冬,寒風無休,這裡見不着太陽,厚厚的輻射雲壓在天上,灰色的雪花紛紛揚揚,終年不止。灰雪具有極強的輻射,連生命力頑強地變異生物也無法在地表長期生存。

然而大自然還是留有餘地的。阿萊克納吉克就是一座地下的綠島,這裡的森林、水源都埋藏在深深的冰層下,就在冰封的夾層之間,這裡頭頂是冰川,腳下也是冰川,就像是傳說中的地穴王國,一座巨大的,銀色的地穴王國。

當然,所謂巨大,不過是就這特殊地貌而言。阿萊克納吉克總面積不過170平方公里,最高處14米,沉悶,逼仄,而且還很寒冷。

作為整個美洲聯盟最靠北的綠島,這裡的常住人口只有3000,8天前埃盧爾把近20000人帶過來,隨同的有火炮、坦克,整車廂整車廂的補給和藥品,為這座冰下城市帶來了久違的生氣。

始作俑者確實很生氣。2天前,非洲聯盟的戰報經格林尼治的情報網傳到他手上,阿納海姆迅捷如雷的行動讓他這一個月的經歷成了笑話。

世界對他太不公平,阿納海姆的作戰計劃和他原先的設想如出一轍。8月初他就計劃從這裡出發,走陸路穿過白令海峽,橫穿西伯利亞偷襲高加索聯盟重鎮麥克羅沃,然而即使不提長達6400公里的行程,沿途平均零下40攝氏度的氣溫和終年不歇的輻射風雪就已經讓聯盟的將軍們望而卻步。

埃盧爾沒有阿納海姆的威信,更沒有與之匹配的眼光和力量。

為了最大限度地聚集兵力參與到這場盛宴,他甚至付出巨大的代價來安撫那個虛弱的,卻始終無法剿滅的偽安大略聯盟,這些代價包括雪城和另外9座綠島的自治,聯盟議會兩個副議長頭銜和接近四分之一的議員席位,以及最關鍵的,一個軍事委員會的席位。

這種妥協的好處是他在7月中旬就整合了部隊,壞處則是在政治上,他再不是那個一言九鼎的獨裁者,那些政敵有巨大的影響力,有五大湖的財政支持,還有遠比他圓滑得多的政治手腕。

他的戰略被明裡暗裡的抵制,部隊整備緩慢,情報泄露嚴重,直至他主動放棄。

8月10日,普羅迪.埃塞爾驚艷伊甸,總算讓整個聯盟的反戰聲音緘默,但隨之而來的戰略討論又持續了半個多月,又是一輪爭吵、妥協和退讓,直到發兵的黃金時期漸行漸遠,這個偉大的,堪稱絕倫的新戰略總算是討論出了結果。

搭乘軍列,直達高加索,戰,而勝之。

埃盧爾終於能夠帶着足夠的軍隊出征了,然而他的目的地卻只能是伊爾庫茨克,美洲至高加索聯盟國際軌道的終點,四階能力者安德烈.托爾斯泰的家鄉,更近一步來說,那是在瑪雅戰死的安迪亡妻安娜的墓葬所在。

試問埃盧爾怎麼敢帶着軍隊去那裡?萬一高加索人孤注一擲,真在那裡跟他展開決戰,他是應戰還是灰溜溜地撤回?

對高加索人而言,這幾乎是必然的。勝,哪怕是綠島有損,畢竟高加索聯盟和安迪沒有舊怨;敗,萬事皆休,至少還有一個四階能力者為他們報仇雪恨。

美洲聯盟擋着住憤怒地狼牙嗎?擋得住同樣憤怒地拾荒者聯盟和毛利的高端武力的報復嗎?也許壓軸的戰爭還沒開始,美洲聯盟和他奧克塔維奧.埃盧爾就已經變成歷史名詞了。

必須迴避伊爾庫茨克。

這次輪到埃盧爾拖延不進,要求伊爾庫茨克島政府嚴守中立的文書已經送過去了,為了避免誤會,他甚至說明了自己的軍力和決心。

這是一份堂堂皇皇的對高加索聯盟的宣戰布告,一想到自己被聯盟內的政敵迫成這樣,埃盧爾就有一股毀滅世界的衝動。

“元首閣下!”副官安東尼奧終於出現了,一切的一切,都該有結果了。

“親愛的安東尼奧,告訴我你帶來了好消息。”埃盧爾壓抑着自己的緊張情緒,讓他的聲音顯得低沉。

“是好消息,元首閣下,伊爾庫茨克宣布脫離高加索聯盟,嚴守中立。”年輕的安東尼奧喘了一口氣,“並且他們開放了通往麥克羅沃的軌道,允許任何勢力不經入島直接通過!”

“告訴戰士們,去迎接戰鬥吧。”來到阿萊克納吉克的第8天,埃盧爾第一次感受到這裡的氣溫是如此的寒冷,冷得……讓人興奮。

“是!”

“對了,勞師遠征,為勝利計,戰士們不該心存他念。”埃盧爾順着窗戶看出去,依勢而建的綠島視野很差,基本看不到遠處,“80噸炸藥大概足夠摧毀這片冰蓋了。”

“那……那民眾們呢?”安東尼奧打了一個寒顫。

“給他們2個小時,全都驅逐出去。”埃盧爾頭也不回,“至於不願意走的,也彆強求。”

……

9月7日,高加索聯盟重鎮,麥克羅沃東郊。

伊爾庫茨克至麥克羅沃的軌道被拆除了一段,就在東郊,行將進入島內的最後10公里,這種處置和磁軌工事近似,同樣是阻敵,也許工程量會大些,但卻能在戰場選擇上佔據主動。

地中海聯盟眼看着就要滅亡了,希望同盟的聯軍依舊遙遙無期,高加索人可以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弗拉基米爾.阿卡切夫赤裸上身披着一塊巨大的白熊皮,迎着風雪眺望10公里外殘破的軌道裂口。風雪很大,邊上的人都知道,其實他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但他是高加索聯盟的英雄,是全體軍人的偶像,人們敬重他,就像敬重自己的父親一樣,32歲的二階9級,巨龍阿卡切夫是高加索向更高台階邁進的基石和希望。

“弗拉基米爾,你在擔心阿芙羅拉嗎?”一個精瘦的獨眼男人提着一瓶伏特加走過來,甩手丟出,正好到阿卡切夫手邊。

他穿着厚重的軍大衣,領口、袖口露出來的也是軍綠色,腳下踩着高筒馬靴,顯然是全套的軍禮服,在一片冰天雪地之間,他變得格外顯眼。

伊萬.斯別洛斯基,高加索聯盟所屬三階武者,42歲,中校,軍部直屬突擊營營長,代號軍魂。高加索聯盟軍部直屬突擊營,是聯盟模仿浮屠建立起來的一支武者部隊,使用標準的三三制配備,每班7人,全營三階武者1人,二階武者7人,剩下的都是一階武者。

無論和浮屠比還是和伯加索斯比,這支突擊營都顯得簡陋,沒有輔兵器具,也沒有高比例的二階武者,但高加索聯盟貧弱,這已經是他們所能供養的極限了。

“阿芙羅拉很機靈,我相信她能處理好。”卡拉切夫一口氣灌下半瓶酒,滿足地一嘆。

阿芙羅拉.斯托羅娜是高加索聯盟高端戰力三人組中唯一的女性,27歲,二階7級,代號仿聲鳥。她有着高加索青年女性一貫的高挑和美麗,但跳脫的性格卻讓兩位男性更多地把她當成晚輩,無意間也就多了一些關愛和照顧。

“不是阿芙羅拉,這個時間你在這兒吹什麼風?”伊萬嗤笑一聲,“鍛煉體魄?還是彰顯霸氣?美洲佬可還遠着呢!”

“只是在可惜那個男人。”

“伊爾庫茨克的那位?”

“是啊,如果安德烈還留在聯盟,美洲佬絕不敢如此威脅我們,伊爾庫茨克也不會就這樣脫離聯盟了。”

“他們至少把通告和美洲佬發車的時間給了我們,更何況他們只開放了一條軌道,讓我們可以集中力量應對入侵,在我看來,他們已經仁至義盡了。”

“我不怪他們,只是遺憾沒能好好和安德烈喝上一頓酒,也不知以後有沒有機會。”

“的確,高加索出了一個四階能力者,我們兩個卻連面都沒見過,的確遺憾。”

“偉人有偉人的路,軍人有軍人的路,進去吧,戰友,戰爭就要開始了。”

IC64年9月7日,美洲聯盟元首奧克塔維奧.埃盧爾親自領兵,攜軍兩萬,並二階能力者李迪.貝克,麥拉.托米拉高調進兵高加索聯盟,箭已離弦,戰爭一觸即發。

……

茫茫沙海的某處,一座小的離譜的綠島人流熙攘,魁梧的獨臂男子背着巨劍盤腿坐在綠洲邊。

他的斗篷很破,款式卻很新,上面染着各式各樣的污垢,像是很久沒洗的樣子。

“兄弟,去哪兒?”3個結伴的拾荒者上來搭話,無論是斗篷還是巨劍,老練的拾荒者都能看出這個男人的戰鬥力,行走沙海能夠和這樣的強者結伴,是對自己生命的負責。

“我也不清楚,走到哪兒算哪兒吧?”獨臂男子笑着回答,斗篷的罩帽被他摘下來,露出一張英武的臉和一頭淡金色的頭髮。

“要是不嫌棄就一塊兒,我們有個消息,不遠處有個廢棄的避難所,積分一分為四,怎麼樣?”搭話的男人趕緊接茬。

“好啊,走的時候叫我,我就在這裡。”獨臂男子微笑着點頭,輕而易舉地答應下來。

“那一言為定,我們先去準備補給,1小時後出發,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臨時組建的夥伴走了,安迪回過頭,又戴上罩帽,閉目養神。

安娜,伊爾庫茨克會寂寞嗎?

小盧比收了我老大一筆好處,還在依約給你送花吧?

其實吶,沒有你的旅行,也沒那麼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