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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65年1月7日,伊甸,墨宅。

悲慘世界總部移師墨宅,法諾爾的辦公室用的不是書房,而是原本墨離韻的房間,原因無他,這個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倒插在地面的巴別塔。

那裡至今保持着原樣,六人裁判團也沒有提出類似於拆解重建的計劃,每次透過窗戶看到它,法諾爾都會感慨人類能力的極限,即便不是神,想必普羅迪也已經踏進神明的領域了。

“值得欽佩的男人,不是嗎?”放下窗帘,法諾爾含着笑看向一直站在那裡的李大江,雪色的寸頭,幹練的絡腮鬍和筆挺的軍裝,李大江終於摘掉了隱藏他20多年的斗篷和面具,無論是因為什麼,法諾爾都為他高興,“恢復得不錯。”

“一些穿透傷,如果幾個月還治不好這個仗也不用打了。”李大江一點不領情,滿是老人斑的臉因為常年缺乏日晒顯得慘白,那副蒼老的模樣和中氣十足的嗓音形成鮮明對比,讓法諾爾都產生一種不適應的感覺。

“戴了20幾年的面具突然摘掉,不想說點什麼?”法諾爾忍不住問。

“只是在華沙有些感慨。”李大江的思緒一下子回到那個被安琪兒壓制到絕望的戰場,“人老了,那時候就在想,做了一輩子軍人,臨死之前至少沒有藏頭露尾。”

“這很好。”法諾爾回到自己的位置,打開抽屜取出一個銀色的拾荒者徽章,那是他的徽章。

當年為了更自由地去世界各地激活青衛,他真正做過一段時間拾荒者,這也是那個時代的特色,各勢力對旗下軍人參與拾荒者聯盟都表示了足夠的支持,可以很輕易地拿到假,更可以名正言順地穿州過島,接觸各式各樣的人。

但法諾爾也不僅僅是用拾荒者的身份掩飾行動,他是真的拾荒7年,足跡遍及世界各地,因為隱瞞了能力者身份,幾次險死還生,5級的白銀徽章就是對他那段人生的最好褒獎。

“拾荒者是個好組織,你沒有必要拿掉他們。”李大江的目光柔和起來,蘇執對拾荒者的評價很高,這影響了他的判斷。

和法諾爾能夠建立起友誼也是因為那段拾荒者歲月,他以人偶的身份參與過幾次行動,身為拾荒者的亞瑟比身為青衛的法諾爾更有人情味,也更容易讓他接受。

“應該說他們到現在為止還是個好組織。”法諾爾隨手把徽章拋到桌子上,“俠以武犯禁,一個過於強大的民間組織總有一天會被有心人組織起來,這會破壞社會的穩定。”

“聽起來像是在說你自己。”

“有理想,有信念,有組織,青衛和拾荒者很像,既然我可以帶着青衛走到今天,也有人可以帶着拾荒者走出一樣的路,那樣社會會動蕩,也會死很多人。”法諾爾點開投影,辦公室映射出一副當下的勢力分布圖,“更何況他們不該開發長濱,尤其在這個階段。”

投影一陣顫抖,嗡嗡聲吸引住法諾爾和李大江的目光,他們一起看向徽章。水滴狀的徽章微微發紅,在桌子上不停的震動。

“還是發出召集令了。”法諾爾的表情寞落,透着些許遺憾。他伸手摁在太陽花上,震動停止,“這樣也好,只要把這塊肉剜掉,拾荒者的精神也就徹底死了。”

……

毛利,蘇勒在茉兒的小院里一下一下抽着鞭子,十幾米外的標靶先後倒伏。

這些天他總會來這兒,茉兒在屋裡,他在屋外,柯蘭和菲尼克斯結婚後就壞笑着催促他過來,和呂老日常通話,呂老也讓他過來,還有墨離韻和德爾,都叫嚷着別浪費機會。

但過來幹什麼呢?茉兒連咯咯雞都不喂,整天把自己埋在房間的被子堆里,他按時送些吃的進去,再把吃光的餐盤端出來,兩個人始終沒超過15米距離,但他連茉兒的面都沒見過。

啪!啪!啪!

躲在窗帘後面,茉兒支着下巴目不轉睛,認真起來的蘇勒還是挺帥的,短髮黑衣,眼神尖銳,長鞭舞動,胸前佩着的拾荒者徽記明明不是他的,卻讓他看過去比任何一個拾荒者更苗紅根正。

因為拾荒者算是兼職,除了那些工作人員沒人會像他那樣把徽記佩戴在顯眼的地方,更可笑的是,蘇勒至今沒有做過拾荒者申請,反倒是茉兒因為安迪的關係有一個青銅拾荒者的身份,當年還稍稍做過幾次任務,是2級。

聽到柯蘭和菲尼克斯成婚,其實小姑娘沒有多傷心,少女心不好意思承認,其實她根本就沒有傷心。

她對柯蘭的感情更像一個粉絲崇拜偶像,只是平時大大咧咧唱得太響,如今柯蘭結婚了,總該有些表示的啊。小姑娘愁眉苦臉地把自己關進房間里,不到晚上就後悔了。咯咯雞沒人喂,她還沒有帶零食,要面子還是要命呢?

幸好蘇勒沒等她作出決定就來了,一碗大大的烏冬面,還細心地替她餵了快要餓斃在屋頂上的咯咯雞,更重要的是茉兒從沒發現蘇勒那麼善解人意,快3個月了,這個少年拋下工作每天抱着食材過來,做好晚飯離開,期間就在她的後院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練習,一次都沒有強迫她露面。

如果說前幾天茉兒還是為了面子作繭自縛,後來就單純地變成了享受這種笨拙的關心,每天在屋子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哪怕根本不會見上一面。然後躲在窗帘後面偷看蘇勒練習,那種感覺和哥哥很像,又不那麼像。

“海日特.米尼。”茉兒偷偷地對着窗帘哈氣,小臉紅撲撲煞是好看。

嗡嗡嗡,一個存放中古紀念品的塑料箱子在柜子頂一顫一顫,嘩啦掉落下來,零七八碎砸了一地,茉兒嚇了一跳,但隨即柔軟的拖鞋踩到一個震動的物件,她的青銅拾荒者徽章。

怎麼會震呢?小姑娘百思不得其解。

蘇勒突然打開門,他胸前的徽記也在震動,微微發著紅光,就像劇烈的心跳:“去找菲尼克斯!”

“好,等我一下!”茉兒轉身摘下牆上的槲寄生,想了想又撿起地上的徽章像蘇勒一樣別在胸口,平靜的日子……結束了呢。

……

墨離韻一頭霧水地坐着電梯下到智腦,這次是外務處的會,在智腦左半球34層,他是來得最晚的,進到會議室的時候茉兒、蘇勒、柯蘭和菲尼克斯都已經在了,同時列席的還有奧倫總理的代言人李斯特.雷因部長,沒有科學部分的代表。

“小韻來了,我們開始吧。”菲尼克斯點開投影,會議桌上空浮現出原環太平洋聯盟的地圖,一條條金綠色的線以各綠島為中心向外發散,墨離韻知道,那是代表列車軌道的交通線。

“拾荒者聯盟發出召集令了,我要去。”蘇勒很少在會議的時候發言,但這次他不僅搶了菲尼克斯的話頭,還說得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