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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宮的殿前廣場寬闊異常,浮屠軍團第3師整整9120人站成方陣不過佔了正中心的一塊,軍士熊羆矯健,方陣橫平豎直,隊列賞心悅目,這種景象在伯加索斯根本不可能看到。

浮屠的武者是從輔兵中挑選出來的,首先入伍才接受武者手術,成功者留任,失敗者退還,不適合操持軍旅的退伍還島,是從職業軍人轉成的特種戰士。

而伯加索斯不僅規模上比浮屠小很多,每團僅有700人,即便是擴編成4個團的師也不過就武者2800人,還不到浮屠同等編製的三分之一,士兵來源首重招募,也就是接受武者報名,擇優而選,是從百姓直接入職成為特種戰士。

所以伯加索斯有男有女,有高有瘦,獨行的武者大多有自己的絕活,譬如書生的主角光環和麻子破了相的臉,但讓他們站隊列卻有些強人所難。

兵員的區別直接導致兩個同類型軍團作戰風格的區別。浮屠鐵血而堅韌,擅長大兵團穿插圍堵,師團一級是他們的訓練重點,戰士有死戰不退的勇氣,唯上是從,在成名戰當中,他們就是以80%的傷亡率換取了格林尼治兩個能力者的命,也逼着普羅迪無功而返。

伯加索斯的軍事風格散而不慢,下放到班一級的戰術參謀制度讓這支部隊的小範圍戰術極其豐富,成熟的指揮中心制度又讓凌亂的小隊結成大網,所以他們極少死戰,更擅長用大範圍的扯動和滾動式的進攻來尋找機會,以至於時常有軍事專家感嘆兩支部隊選錯了標誌,浮屠更像荒原的馬群,渾身都是堂堂正正一往無前的氣勢,伯加索斯才是草原的野狼,殘忍而狡詐。

3師的副師長和參謀長正在高台上訓話,邊上的頭頭腦腦們也就自然地紮成兩堆,崑崙機關的機關長馮銳和受到機關庇護的伊阿以及阿芙羅拉站在一起,同屬浮屠的樓屢冰和楚飛又是一堆。

原則上來說,華夏聯盟兩大武力集團,崑崙歷來向總統府宣誓忠誠,浮屠則是總理辦公室的屬臣。這是有意為之的結果,兩個集團有相互監管的責任,哪怕是這一屆趙睿和王勛相處融洽這種隔閡也沒有消除,去年浮屠不穩時就是崑崙出手進行的彈壓。

只是如此一來,蘇勒和茉兒的立場就顯得很尷尬,他們的編製屬於浮屠,上級是王勛總理,但訓練的隊伍卻是來自崑崙的特種營,以至於他們兩頭不得討好,直到現在也沒有獲得華夏故有勢力的接納,不過這也許是高層有意為之的結果也說不定。

出生於可汗世家的蘇勒對這種手腕有先天的敏感,雖說不在意,但這次誓師還是拖着茉兒老老實實地做了門衛,而不是沒羞沒臊地走到高台上讓有心人看到軍方新生的第三個勢力圈子,無論是馮銳還是樓屢冰都對蘇勒的表現感到滿意。

滿意歸滿意,兩人都知道只要戰爭未了蘇勒和茉兒就是不可招攬的,他們持的是華夏的達斯魔克之劍,誰也說不準這把劍會斬到誰身上,說到底兩人都是信仰堅定的忠勇之士,讓他們對自己的好友下手或許會猶豫,可對於這把戒尺的存在卻是樂見其成。

楚飛是個很英俊的中年人,影響髮型的軍帽是不戴的,軍裝也穿得散亂,身上沒有兵器,腰帶上吊著兩隻酒葫蘆,紫金色的只有巴掌大,青色的足有半米高,都是寶貝。

他眼珠子有些發紅,走路不晃一說話卻是酒氣衝天,浮屠軍中禁酒,但這個禁令對楚飛無效,他打的是正兒八經的醉拳,保持微醺是日常戰備的標準,奈何他酒量太大,他喝到微醺的酒量足夠把正常人醉死幾回。

“老大,總理他老人家是不是覺得我楚飛靠不住了,你只要承認,我回營就自縛去見他。”不良中年打着酒嗝,大庭廣眾地就捧起大得嚇人的青葫蘆頓頓頓,看得阿芙羅拉側目不已。酒喝多了總會有副作用,楚飛賣相很好,但口無遮攔的毛病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樓屢冰深知他的為人,對他的無理不以為意:“恰恰相反,你是第一個排除懷疑的主要指揮官。”

“誰不知道你才是第一個。”楚飛把葫蘆杵到青石板上,哐地砸出一個坑,“龍鳳九鳴,狼煙誓師,這是怕我反悔,逼着我自散羽翼啊!”

“你確實是第一個。”樓屢冰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說,王勛相信他,但確實有很多人懷疑他的身份,8歲成為孤兒的身世在排查上本就是最大的不利點。

楚飛不同,他的父親楚金聖是總統府的侍從長,長期經手核心機密,據說崑崙連續4個月的監控沒有發現任何通敵罪證,足見楚家立場,楚飛也順理成章地排除嫌疑,成為了政府最值得信任的武裝力量,“八旅九旅遠赴疆場,用意是打亂對手的部署,壓縮我國防禦正面,非大信任者不可成行,我為1師請過命,但總統認為松原不得擅離,把我的請命書駁回了。”

“真有人連你都懷疑?”楚飛瞪大眼睛,總算沒有把這句話大聲嚷嚷出來,“你可是總理的乾兒子。”

“幸好只是收養,青衛講究父死子繼,如果是親生的,怕是連總理都洗不開嫌疑了。”樓屢冰苦笑。

“明白了,我服從命令。”楚飛點了點頭,“3師總共三旅一團,走了兩個旅,剩下的一旅一團怎麼安置,洛陽可沒什麼戰鬥了,塔里木那十萬人都不夠嚼巴的。”

“你們會移防到襄陽,兼顧洛陽和桂林兩條防線,是第二梯隊。”這下楚飛徹底相信自己的3師被信任了,所謂第二梯隊就是拱衛北京的任務啊。

馮銳一般不會參與浮屠軍團的軍事行為,但這次不一樣,高加索和非洲兩支反抗力量的行動計劃是崑崙一手操辦的,伊阿和他還有師徒情分在那裡,於情於理他都必須來送行。

華夏給予他們的支持很強,但這兩支部隊的基礎太弱,阿芙羅拉只有一個班的親衛,伊阿則是十分乾脆的孤身一人,想要在敵後立足,他們首先要放下心結攜力合作。華沙一戰伊阿可是入侵者的一員,甚至於毀掉華沙的炮兵部隊就是非洲聯盟的軍隊。

“這次出征,八旅會交給阿芙羅拉指揮,伊阿指揮九旅,你們首先要擊破塔里木軍區的防禦,隨後分散進入敵占區,阿芙羅拉向北,伊阿向西。考慮到物資補給的問題,輔兵和裝具不會跟進,你們只有手上這些人,要靠他們掀起民眾的反抗熱情,更要相互支持,這樣才能站穩腳跟。”

“向西……我可以去伊甸嗎?”伊阿收好在手裡摩挲的懷錶抬起頭,目光死灰一般,他想為阿納海姆報仇,輾轉來到華夏後就進行了四階武者手術。

因為準備過於倉促手術沒能成功,但他幸運地維持住了三階的戰力,只是這一生再沒有寸進的可能了。

“我不信任他,這個劊子手手上還沾着600萬華沙人民的血,為了權利和劊子手合作,我無法說服我的民眾。”阿芙羅拉抱着胳膊,顯然也不準備妥協。

崑崙的行動計劃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不會出現問題,哪怕只有兩個旅的浮屠也足以突破塔里木軍區,但第二部分完全是建立在這兩支部隊的精誠合作上的,只有合作,他們才能結成燎原的火,分流格林尼治,甚至是牽扯住伊甸的精力,破壞同盟軍隊的換裝進度。

馮銳不擅軍略,在他看來計劃是可行的,但制定計劃的小夥子顯然忽視了仇恨的力量,想讓雙方攜手共進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敵後困難重重,到了那個時候雙方即使是被迫也得站到一起吧,畢竟求存才是第一位,哪怕阿芙羅拉桀驁些,伊阿也會儘力達成戰略的。

馮銳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在他心中伊阿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天才武者,這個孩子是那麼恭順,無論是阿納海姆還是他交辦的任務,他都會努力去完成,從不會因為個人的好惡打上折扣。

眼看着副師長已經結束訓話,弔兒郎當的楚飛走上前台,馮銳制止了沒有意義的討論:“好好看着,交給你們的戰士是華夏最堅實的脊樑,他們將為你們的國和島灑下血。”

楚飛已經站在大殿下,一排長長的階梯下面就是他的軍團,軍容齊整,鐵馬金戈。

“兒郎們!你們將是華夏的先鋒!”沒有藉助麥克風,楚飛嘶吼着喊出話,整個人迸發出豪俠的志氣,那歪歪扭扭的軍裝和扎眼的酒葫蘆無不襯托着慷慨悲歌的意境。

“萬勝!萬勝!萬勝!”

“你們會在塔里木戰鬥,會在方舟戰鬥,還會在高加索,在非洲戰鬥!”楚飛解下自己的青葫蘆高高拋棄來,從隊列中跳出數條人影凌空接住,直屬警衛連已經跑到一邊抬過來無數瓷碗和木桶,那裡有更多的酒。

“戰鬥!戰鬥!戰鬥!”

“你們沒有後援,沒有補給,會受傷,會死。”他的聲音有一瞬間的低沉,“但和你們作對的人會死得更多!”

“殺!殺!殺!”

特務團也加入了分酒的行列,這次出戰的是八旅和九旅,也只有這兩個方陣有酒,每人一大碗,瓊漿清澈,酒香撲鼻。

“等你們回來,我們一醉方休!”楚飛舉起自己的紫金葫蘆,“幹了這碗酒,地府共相見!”

“征戰四方,陰曹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