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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65年12月5日,所羅門,瓜達爾卡納爾島。

80架火力塔,80架盾衛,還有數量在40的偵察車編織成雁翅陣排列在磁軌登陸點到搶灘群堡之間的沙漠上,這是伯加索斯2團在增補了一倍輔兵後全部的戰鬥端輔兵器具。

火力塔已經散開變型為堡壘模式,80架火力塔就是80個精鋼鑄就的炮台,6管口徑不一的重炮高高揚起,時不時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噴發出金紅色的射流。

火力塔前是同樣完成變型的盾衛,本就皮堅肉實的它們進行了更近一步的加強,呈弧形布置出的防禦壁全面封鎖同盟的突進通道,保護住的不僅是身後的火力塔,還有火力塔的眼睛,那密集分散在兩翼的偵查車們。

火力塔專供伯加索斯及浮屠的輔兵使用,數據表現達到坤特爾III型的2至6倍,造價更是對手的20倍,繁複的變型設計使這款裝甲堡壘中的巔峰設計始終無法實現量產,降低造價自然也就成了奢望。可是在灘頭戰場上,相比於同盟方面的還擊,火力塔的射擊速度卻顯得並不快。

過於強大的威力限制了伯加索斯的手腳,他們必須慎之又慎地確定目標,鎖定標的,隨後才能把高爆型破甲彈射進鋼骨的縫隙當中,摧毀目標的同時又儘可能減少對軌道鋼骨的傷害。

同盟方面則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先頭部隊沒有達成突襲目的,建立起穩固的灘頭堡壘,但托倫的嚴令讓這些士兵前赴後繼,工程兵部隊通過捨生忘死的努力架起了從軌道斷口至瓜達爾卡納爾島的臨時橋樑,坦克和步戰車可以在斷口位置卸車,隨後直線突進至伯加索斯的防線正面。

這也是他們這8天的全部收穫。毛利人投鼠忌器不敢損傷直接鋪設在鋼骨上的鐵橋,但對於其重建軌道的意圖卻表示了堅定的拒絕。

一枚枚尖錐破壞彈不斷摧毀工程兵們搶修的軌道,甚至破口還向後倒退了4公里,這也是火力塔精準射擊的極限距離。

裝甲堡壘能行,軍列不能行,這就是毛利人給出的答案。在這片小小的灘頭,8天時間裡炮火從來沒斷絕過,同盟的攻勢越來越強,為了聚集起更多的力量,他們甚至拆毀了部分側方鋼骨,直接把擋路的軍列推下大海。

……

秦鈺電射進位於後方的醫療站,二話不說撕開戰鬥風衣,解掉肩頭的綁帶,左臂鮮血淋漓,一道缺了皮肉的猙獰傷口滲着液體,隨着主人的喘息一張一合。

“清理,裹傷!”大小姐的短髮亂糟糟打着結,俏臉上都是黑一道白一道的硝煙,眼睛裡是血絲,完全沒有了古靈精怪的意味。

把手擺在清理槽的架子上,穿着護士服,胸口貼着銀色飛馬標記的輔兵姑娘熟練地取來酒精,直接就倒在那道傷口上。

“嘶!”秦鈺咬着牙吸了一口涼氣。

傷口是那天解救貓頭鷹小隊的時候被一個音速狙擊手傷到的,切除碳化皮肉以後大得嚇人,以至於無法做縫合處理。

柯蘭不在,暫時只能進行簡單的消毒和治療,每次出戰都要崩開,這個叫梅德爾的小護士都習慣了。

德爾.利站在黑乎乎的角落裡,眼看着秦鈺處理完傷口,提起那桿細槍又要出擊。

他可是搶灘群堡的指揮官啊……

23歲的年紀能夠指揮一個關鍵要地,手下執掌近萬士兵,絕對是毛利對這個年輕人了不起的認可,可是……如果派過來的能力者不是秦大小姐就好了。

秦鈺是22天前張艾嘉一紙調令從大草原上抽調回來的。

這一仗毛利在各個角度落後於人,根本容不得一個二階的能力者浪費在草原里,看護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破開的繭,更何況繭裡面到底是蝴蝶還是蝗蟲都不得而知。

看到是墨秋親自傳訊,大小姐勉為其難地接受了調令,她還是很有些怵那位六親不認的蜘蛛女王的,不過她並不怵德爾啊。

好好的草原待不得,要來這片戰場,來了這片戰場後又不讓出戰,大小姐憋屈得要死。

眼看着訓練過、責打過的伯加索斯們一個個戰死,秦鈺輕易地就把德爾的命令丟在腦後了。

更準確地說,因為從小被嬌慣在樓蘭海那樣一個封閉的環境里,天賦出奇地好,能力又是最強勢的自然系,大小姐根本就是個被寵壞的霸王。

援救貓頭鷹小隊是無令出擊,德爾被張艾嘉罵了個狗血噴頭。四處支援伯加索斯的特戰線也是無令出擊,其實她根本就沒來問過德爾的意見。

現在她又要出擊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保存好自己的體力,用能力者去打坤特爾型的裝甲堡壘,運氣好救回一兩個武者根本是最愚蠢的做法。”

“總好過什麼都不做!”大小姐哼哼氣,對着遞毛巾過來給她擦臉的梅德爾一個大大的笑臉,伯加索斯上下都很感激她呢。

“現在是僵持,你這種沒效率的方法,即使作戰再努力也改變不了戰局!”德爾恨恨地說,太頭疼了,實在是太頭疼了。

“你到底是不是毛利人?”大小姐胡亂抹了把臉,還用冰袋敷了敷眼睛,“你的士兵正在拚命呢!你居然讓我躲起來?”

“我當然是毛利人!土生土長的堪培拉人!”德爾粗魯地扯掉大小姐眼睛上的冰袋,“這一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你也有!再這樣下去,到了需要你出戰的時候,你早戰死了!”

“放屁!你知道現在的戰損是多少?”大小姐也跳了起來,氣勢比男人更勝。

“輔兵隊戰損47%,3天前替上防線的454旅折損33%。火力塔損毀16座,盾衛有47架失去傳動能力,偵查車毀了8架,損失很大。”德爾沒好氣地說。現在的情況毛利其實很被動,同盟的火箭營肆無忌憚地在距離80公里左右的海面上列陣轟擊,他們卻拿不出什麼反擊的辦法,2團的武者上不去,只能憑戰士的血肉堵塞灘頭。

“既然知道還不讓我出戰!能救一個是一個!”大小姐氣焰大漲。

“像你這種不過腦的打下去,我們才會死光死絕!”德爾大吼一聲,連邊上正在收拾器械的梅德爾都嚇了一條,嘩啦一聲,鑷子鉗子灑了一地。

“那你說怎麼打!”為什麼會把這個女人調到前線來啊!

“我已經向前敵指揮部提議,放開正面通道。”德爾不指望讓這個女人跟自己去指揮車上說清楚,只能靠上去壓低聲音。

“放開通道?你這是怯戰!”真的……為什麼非把這個女人調到前線來啊!

德爾狠狠地瞪了一旁張大嘴巴的小護士一眼,飛快掃視整個車廂,一共27人,9個傷兵,18個醫護:“我們去指揮車說!”聲音不容拒絕。

大小姐也知道自己喊出了了不得的事情,蔫不拉幾地跟在指揮官閣下身後去了指揮車,還看到德爾喊過副官,通知他把這些醫護和傷兵全部隔離直至行動結束。

“根據偵查車收集的數據,出現在衝擊隊列的全都是他們的特種營,也就是坤特爾III型裝甲堡壘,8天時間我們擊毀了527輛,摺合成士兵是3600人左右,也就是差不多以1換1,這就是這階段陣地戰的實際戰損比。”

“不可能!我們不是佔優勢嘛!”大小姐眉頭緊皺。

“優勢?我們幹掉最多的其實是工程兵。雙方把戰線壓制在狹小的海面通道和灘頭當中,2團的戰兵上不去,454旅的裝甲堡壘也因為射擊精度的問題只能在後面吃灰,你指望一個2團的火力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再這麼打上5天,我們的血流光了,他們的大部隊依舊可以把臨時月台修到攤頭上,源源不斷地把士兵和軍械送上來,大搖大擺地進攻,這才是我們失職!”德爾特意把語氣加重,沒辦法,不如此,無法壓制那個囂張女人的氣勢。

“那……那我們怎麼辦?”大小姐果然變成了縮頭縮腦的小賊婆,戰術成功了。

“張處長應該會同意放開通道,後面的兩道防線準備很充分,而且戰線一旦動起來,我們的戰術選擇也會變多,2團可以突擊,堡壘可以依託,甚至可以用我們手頭的260輛量產型和80輛盤龍打上一個小規模的會戰,讓他們建立不起一個穩固的後方,這才是我們的作用。”

“可能嗎?”小賊婆堂堂軍人世家,也不是一竅不通的憨貨,德爾的計劃似乎太理想化了。

果然,指揮官大人好像被說中了心事,氣勢一下子就降了下來:“不知道。我發現他們似乎很急於突破我們的防禦,如果真有什麼原因逼迫他們在短時間內必須突破所羅門,我的計劃就有6成把握。”

“要是他們不急呢?”

“收拾收拾跑路吧。”德爾苦笑,“我們還有7000多人,機動性也夠,跑起來牽扯個三五萬人大概沒什麼問題。”

“三五萬?”

“一個師總是有的,至少還能有1個聖杯。”德爾心虛地說。

“那也不錯了……”

事情既定,當晚454旅的火力塔量產型就逐步補充到火力線,盾衛和火力塔變為行進形態,緩緩退出戰線。

與此同時,位於正面的2個堡壘和位於北部的堡壘被主動放棄,並埋設上炸藥,只留下南部堡壘。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2團轉為機動以後,一個半殘的旅也只能在戰線中守得住一個堡壘的正面。

IC65年12月6日凌晨3點,替換到一線的香格里拉軍團第二師接到軍報,搶灘成功,敵部退卻。

配屬的G7步兵車快速突進,很快控制住3座堡壘,只在1號堡遭到抵抗。

凌晨5時,坤特爾III型鞏固出深度8公里,寬度37公里的灘頭陣地,師長法拉第進入位於灘頭正面的2號堡,同時向萬象發送戰報。

凌晨5時34分,三聲震天巨響響徹瓜達爾卡納爾島西部,法拉第屍骨無存,第二師2700餘人波及戰歿。

通道……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