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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海鷗墟着實是海商會,更準確地說,是華夫人一個了不起的構想。(最穩定,//無彈窗更新快//

其設計出自於數年前,東海之上,發現的一處上古大城廢址,其佔地約在千里左右,在修行界也不算什麼,但細察之,實是以獨特的虛空神通,切割城池,將其分為里外上下數十個各自獨立,又彼此貫通的廣大空間,合起來的話,比表面的佔地面積要多出幾十上百倍。

尤其讓令嘖嘖稱奇的是,在核心地帶,留下了大量煉器、制符、煉丹的火眼、熔爐、工具等,似乎是上古時代,哪個大勢力的工匠作坊,雖然時勢移易,那個時代的東西未必再適合當代,但怎麼說也是個大發現。

在廢址發現後不久,海商會便挾巨大財力,疏通關節,使附近幾個宗門罷手,將此地競標買下,最初人們都以為,這是要發掘其中的珍寶,或是上古煉器手法的精義,再增其法器煉製的優勢。

可過了沒兩年,海鷗墟的規劃,便在幾個特殊渠道傳播開來,至此,那些被海商會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商家,才悲哀地發現,他們完全沒跟上華夫人的思路。

那古城廢墟,位置立得極妙,恰是在天瀑之西、蜃樓之東,南潮之北。

何為天瀑?

真界極東之地,磁力如潮,捲動海水,化為連接天地的大瀑布,圍繞“東天柱”,滔滔不息,故曰“天瀑”。由於在天地之極,那處靈寶無數,也是步虛境界及以上的修士們修行、磨練的勝地。

何為蜃樓?

亦即東海第一流的洞天福地,海蜃樓是也。其立於碧落天域,孕育無數天外奇珍,又是修行勝地,為論劍軒、羅剎教、飛魂城、半山島共爭之所,每年都為入此地的名額,爭得頭破血流,萬千散修欲入此樓一日而不可得。

何為南潮?

洋流發於南海,入東海而迴流,橫十萬里,長億萬里,上有浮島數百,星羅棋布,南海十三天妖海君,有九位長居於此,是南海香料、藥材、妖丹魔骨等最大的產出之地。

將海鷗墟立在此處,但凡東海、南海之海貨資源,此界法器靈寶,甚至是血獄鬼府之異珍,咸集於此,兼以此墟為中轉之所,四通八達,南來北往,東去西歸,有極大可能,一舉成為此界最繁華、最興盛、最權威之墟市。

若只如此,海鷗墟的殺傷力還沒有這麼恐怖,關鍵是作為海商會的自留地,在海鷗墟周邊,從數劫之前,一直到近些年月,海商會已經設下墟、市、集、場等各類交易場所無數。

尤其是華夫人入主以後,在布局之時,就非常注重這附近區域的墟集,其中多有在座商家手中購得者,那時候全天下也沒有幾個人看明白,可海鷗墟一成,原本零零散散的墟、市、集、場,轉眼成就了由外而內,逐步拔高,層級清晰的完整體系。

說得極端點兒,就是一個飛都飛不起來的通神修士,從東南沿海揚帆出海,也有極大的可能,以各處墟集為跳板,進入到大海深處,獲得夢中才能擁有的機緣。他們的一生都可以在這一片墟集群落中度過,只要有手有腳,有膽有識,幾無資源睏乏之厄。

余慈也不由為之感嘆,若這海鷗墟真能運轉起來,那就是一片遍地是機緣的福地,自然,相應的也有風險挑戰。

再看胡四海等人,實是大有不盡不實之處。

不管是余慈還是鬼厭,都不精商事,但基本的道理總還明白,海商會雖是要建成一個空前絕後的完整交易體系,但正因其龐大,裡面多的是機會,這不只是對天底下的修士,對這些商家也是一樣。

海商會胃口再大,也不可能一點兒渣子都不漏出來,這也不是經商之道,若胡四海等人真是只為生計所迫,那麼只要他們甘做外圍、做低端,只需拿出敬奉鬼厭的五成態度,找上門去,海商會還能把他們踢出來?

說到底,還是要落腳到之前的判斷上。

海商會如此手段,南國幾大商家,樂見其成的只怕沒有吧......

鬼厭唔了一聲,忽地發現他還按着范陵容執壺的素手,而且那裡感覺還真不錯。他便輕撫兩下,愈發覺得細膩柔嫩,極是可人。

范陵容眸光垂落,不見動靜,鬼厭也不惱,把弄得更是開心,口中則懶洋洋地點出另一個要害:“按你們的說法,大勢已成,除非把海商會滅掉,不然海鷗墟又豈會因為一個華夫人的存亡而中斷?”

這回輪到古藥鋪的王宏昌講話,此人看起來若一清瘦老叟,說話若斷若續:“魔君有所不知,那華夫人長袖善舞,傳聞與羅剎教主交好;與飛魂城夏夫人並稱於世,也有交情;更與那南海十三天妖海君中的幾位,結下善緣,至於半山島、論劍軒等處,也有她的朋友......”

他說話實在太慢,鬼厭有些不耐,還好胡四海察顏觀色,搶在頭裡道:“魔君明鑒,海商會中,怕是只她一人,才能使這些平日里白刃相向的勢力,坐在一起商談。尤其是南海十三天妖海君等異類,誰也不知,華夫人是用什麼法子,讓他們答應與我族互通有無的。”

“如此說來,華夫人確是不可替代?”

“無人能替!”

“真是奇女子啊......卻不知比沈東主如何?”

鬼厭終於不再按着沈陵容手背,又是哈哈一笑,將酒爵中美酒飲盡,隨手扔出,砸在剛說完話的胡四海身前。

青銅酒爵與厚厚的地毯碰撞,發出一聲悶響,聲音不大,但十幾個商家,都是身子一顫,統統噤聲,只聽鬼厭處斷。

鬼厭陰森森地開口:“你們這些彎彎繞繞,我聽得煩心,更沒興趣。段湘是死了,不過你們之前做的事,各自心裡有數,如今該做什麼,只看你們這裡......”

他敲敲腦殼,忽地擺袖,平地便起一陣陰風,座下十幾個商家,齊齊打個了寒顫,似是受了涼,腦子便有些發昏發沉。

他們先是茫然,隨即面如土色。一個兩個如此,也還罷了,哪有十多個都是一般無二的?

不用說,定是遭了鬼厭毒手。這魔頭將他們的隱密逼問清楚,隨即翻臉不認人,這,這實在是不合規矩啊!

嘩拉拉一波亂響,震得王宏昌、胡四海等人兒肝兒顫,勉強抬頭,卻見鬼厭前面案几上,水果茶點盡被掃落,清了個乾淨,旁邊沈陵容則被打橫抱起,放在案上。

女修雙目空茫,神思緲緲,不知何往。

如此這般,傻子都知道會發生什麼,當鬼厭不見喜怒的眸光照下,王、胡等人吭都不敢吭一聲,轉眼都撞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