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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已是如此,神主法力威能無邊,該特性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在數劫、十數劫甚至更久遠的時光里,已將其威能化入到特定的文字音節中,便如人們叫一聲“元始魔主”,心中所想,絕不只是單純的字面意思,而是擴及北地魔門、域外天魔乃至古往今來一切與之相關的歷史、事迹;還有那些勢壓一界,令人仰望的魔門強者,也要包含在內。

一旦出口成音,潛意識裡包含的一切,就有了實在的介質,與外界發生聯繫,必將透過天地法則體系,引起元始魔主的共鳴,當然,那邊願不願意搭理,是另一回事。

相應的,由於天地法則體系對神魂、情緒的遲鈍,默想、默念的話,一般不會有問題。但若動筆寫下,就不好說了——也許效果會更強大!

相較於元始魔主、羅剎鬼王這樣的老牌神主,余慈的差距還是極大,尤其是已經成形的神主網絡,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暫時封存,更是從來沒有在虛空深處布下永久性的網絡,本是享受不到此類待遇。

可是,必須要說,蘇雙鶴他們離得太近了。

當余慈心內虛空神通展開,範圍可逾萬里,在這片區域內,心象、物象渾融如一,已經差不是當年解良所言“天地如一”的境界。一切外物都映在他心中,而他心意所及,亦可作用於範圍內的一切外物。

這是他對天地法則體系超凡掌控力的真切體現,更別說,李閃還在那邊……作為信眾,對神主來說,絕大多時候,都可以起到中繼或放大的作用。

其實,余慈對“真名”的興趣和新鮮感,還比不過對李閃的探究之心。

一夜過去,李閃那邊“魔種”的變異還在繼續。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現在的差別已經比較明顯了。

如果依舊拿“主奴”來形容,現在,“主”對“奴”的控制力在削弱,“奴”的主動性在增強,以至於雙方出現了一些不應有的“隔膜”。

這一層“隔膜”,就是李閃的自我意識。

種魔體系中,“主”和“奴”的關係根本,就是建立在“自我意識”的有無之上。被植入魔種的修士,雖然神思**一如既往,其實思維的出發點,已經從“我”,變成了他人,便是讓他去死,也毫無警醒之心。

而李閃偏是那種重身惜命之人,當年拜入余慈座下,也是隔着一個寇楮,本就沒有太多虔誠之心,更碰上余慈這個“放羊式”的神主,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湊到一起去,才生出了這樣的變化。

對此,余慈不怒反喜。這正說明,他正漸漸走出元始魔主“種魔”法門的窠臼。

種魔雖有千般好,一時也看不出太大的問題,可元始魔主的瓶頸和困擾,卻是實實在在的反例。接收了部分源於元始魔主的信息,參考比照之下,余慈自然不願意重蹈覆轍。

從李閃身上,他有一個初步的判斷:相對於“主僕”的模式,“主雇”的模式更好些?雖然“關係外了”,但只要有“契約”在,就能好聚好散。

便如煉藥,是在自家肚子煉呢,還是尋一個“爐鼎”來煉?

在未知其最終結果之前,余慈覺得,還是在“爐鼎”中煉製更安全些,最起碼,元始魔主恐怕還要更羨慕這種模式。

反過來說,“主雇”模式也有風險,由於聯繫鬆弛,神主網絡恐怕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堅不可催,就是受到衝擊傷害,也能很快恢復,在沒能臻至元始魔主那種“可超脫”的境界前,說不定受到一次重創,就永難復原。

這也就是“信眾”的流失。

還有,從“奴僕”到“僱工”的轉換,也是有着崩盤的風險,李閃目前情況的穩定,不代表以後的穩定;而他一個人的穩定,也不能確證其他人都如此。

這是個長期的問題,余慈不指望一時半會兒就能徹底解決,暫時放下,精力轉到別處,正待與另一位故人交流,卻發現天梁山島那邊的湖底,又有了變化。

蘇雙鶴正與慶長老說話,忽地眉頭一挑:“什麼東西!”

喝聲中,湖底暗流,彷彿蛟龍一般,真的有了靈性,盤繞而出,瞬間將附近一條足有六尺來長的大魚絞殺,也就在大魚死掉的瞬間,湖水悶聲震蕩,大魚的身軀“卟”地爆開,彷彿是血色的煙霧擴散,轉眼就“融化”在湖水中,暗紅一片。

蘇雙鶴出手,是因為有被窺伺的感覺,以為是之前出手那人露了馬腳,沒想到竟是一條會自爆的大魚。

他可不認為,這會是什麼意外!

蘇雙鶴慍怒,可眼下臉色最難看的,卻是慶長老:情況越來越複雜,而這正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隨着時間的流逝和事態的深入,他,乃至於天遁宗,正在失去控制周邊全局的能力。再這麼下去,也不用再和蘇雙鶴糾纏了,直接認輸就好!

慶長老強按住心中煩躁,與蘇雙鶴交流個眼色:“這是什麼魚?”

身為大巫,蘇雙鶴對一切血肉生靈,都有着不同於常人的視角;而身為殺手,慶長老也是此道高人。前者伸手探入血水,施展回溯源流的巫法;後者則以神意觀之,不多時,便有了各自的結論。

慶長老先一步道:“沒有外力作用的痕迹,崩散肉身的力量應該是死後引發,從裡到外,貫穿全身,也許是修鍊同歸於盡的秘術吧。環帶湖中,從不見有這等生靈。”

蘇雙鶴微微點頭:“看爆開之前的外形,與北地常見的‘菊紋魚’沒有差別,這是環帶湖底肉食性魚類之一,力量大概比得上凡俗中的壯漢,過往兩劫時間,倒是有修鍊成精的,但肯定沒有自爆的能力。其血肉結構破壞得很徹底,無法追溯完整,只有這麼一小塊兒……”

說著,他攤開手掌,手心中顯出一片淡紅的肉片,裡面還穿着幾根骨刺。這就是蘇雙鶴以巫法神通追溯菊紋魚生前氣息,擬化成的部分身體組織。

慶長老心裡也是暗自佩服,倒也不客氣,伸手拿在眼前,仔細觀察,不過他對鳥獸魚蟲等的研究,肯定比不過蘇雙鶴,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蘇雙鶴不動聲色,他沒有說,雖然血肉回溯成功,卻仍有未盡之意……不是殘缺的緣故。

魚身之外,仍有一層變化,沒有追溯出來。

這感覺,有點兒熟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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